走在回雍華宮的路上,他一路走一路想著余祺方才所說的懸賞,心頭似蒙上了一層陰霾。
金玉樓那邊有鳳國皇帝的眼線,他知道,為的是監視他的動向。
他到陵國已有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足以把他被救走的消息傳到鳳國,所以鳳翎應該已經知道他被救走。
可他是否就一定知道,救他的人是陵國女皇?
若是知道,會不會借著拜訪女皇的由頭親自來一趟陵國?
萬兩黃金懸賞…
鸞飛停住腳步,轉頭望向宮門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
這件事若是真的,是否說明鳳國皇帝已經到了帝京?
余祺方才說的是“難怪帝京有人對你動了心思”,這世上認識他并且會對他動心思的人只有鳳翎。
否則誰敢明目張膽地在陵國皇城擺出他的畫像,他的名字,還懸賞萬兩黃金尋找他的下落?
鸞飛想到這里,一顆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連日來死死壓制的仇恨此時叫囂著襲上心頭,讓鸞飛迫不及待地想沖去出宮,把這件事查清楚 若鳳翎當真來了陵國,他定要借機手刃了他!
肺腑內充斥著熊熊仇恨的火焰,鸞飛腳下卻生了根一樣,狠狠地閉上眼,克制著自己的沖動。
烈日炎炎,照在身上一片灼熱,腦子里昏昏沉沉亂七八糟一片,額頭的汗不停地滑落。
此時此刻的他,幾乎沒有多少理智可言。
然而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沖動。
掐破的掌心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得以有片刻清醒。
懸賞一事太過蹊蹺。
如果對方確定他在宮里…亦或只是懷疑,那么這樣明目張膽地懸賞他,就不擔心打草驚蛇引起他的警覺?
不擔心引起陵國女皇的關注和懷疑?
所以在陵國帝京懸賞,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除非鳳翎腦子進水了。
但,即便沒有懸賞,可余祺既然知道他的存在,且也許還知道他的身份那么事先必定有人告知過他。
所以,鳳翎是否當真來到了陵國,并且暗中派人跟余祺有過接觸,借著余祺進宮這個機會故意泄露了錯誤的信息給他,讓他自亂陣腳?
腦子里一片凌亂,鸞飛努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僵硬地抬腳往雍華宮方向走去。
不能亂,不能沖動。
太陽漸漸往正中方向移動,鸞飛頂著熾熱的陽光回到雍華宮,一進入殿內,絲絲涼爽之氣迎面撲來,在炎炎夏日里帶來沁人心脾的舒適感。
他腳下微頓,混亂的腦子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
“回來了?”慵懶少女的嗓音在內殿響起,聽起來嬌軟無害,“御茶房在千里之外么?往返一趟需要半日光景?”
鸞飛唇角微抿,把手里的托盤放在外殿的桌子上,然后轉身走向內殿。
珠簾拂動時放出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響,鸞飛腳步盡可能地沉穩下來,慢慢走了進去,沉默地在柔軟的毯子上跪了下來。
九嬈抬眸瞥他一眼,“臉色通紅,滿頭大汗,莫不是心血來潮去太陽下暴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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