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起身走進殿內。
秦裳站在外殿,一個人孤零零看著也讓人心生不忍。
子曦心里不由嘆了口氣。
雖然秦裳是她的朋友,九微是她的兒子,但子曦看來,這件事是他的錯——錯在永遠不明白帝修的想法。
帝修骨子里是個孤傲的人。
他做事從不求回報,甚至說,他不屑于旁人的回報——就算是親自撫養長大的兒子,他也沒想過要他回報什么。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特別霸道強硬的人,永遠那么不容違背。
如果他說:“九微,你的責任就是做好九閣未來的閣主——而在此之前,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吸收各種各樣的本領。”
那么九微唯一的責任,就只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因為是九閣繼承人,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他都需要保證自己性命安然——這是不容質疑也不容絲毫違抗的事情。
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所以,在沒有可以全身而退的絕對把握之前,不可以主動靠近任何一種危險。
違反了,就是錯。
不可原諒的錯。
而秦裳在九微這件事上,則是太過縱容和疏忽大意,也可以說,這一次他對九微的縱容用錯了地方。
在帝修看來,九微的錯誤已經觸及了底線,沒有任何可以原諒的理由——但是子曦卻在想,也許帝修只是想給九微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畢竟是他親自教養了九年的孩子,還當真說不要就不要了?
走進內殿,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正在給帝修把脈,子曦目光微轉,瞥見倚在床頭的帝修蒼白的病容,心頭一驚。
這真是那個人前永遠清貴雅致,雍容不驚的帝修?
雖然此時依然沉穩,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這臉色看起來真是糟糕透了。
“帝閣主。”子曦走到床前坐下,細細打量著帝修的臉色,眉頭微蹙,“元氣損傷很嚴重?”
帝修睜開眼,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死不了。”
子曦嘴角一抽。
“既然醒了,就可以帶著你家忠犬丈夫離開九閣了。”帝修語氣淡冷,“順便把你的兒子也帶走,本座放他回去認祖歸宗。”
子曦語氣平和:“閣主親自教了他九年,他也叫了你九年父親,難道真的說放手就放手了?”
帝修冷冷一笑:“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
子曦嘴角又是一抽。
帝修現在說話倒是越來越情緒化了。
子曦猜測應該是秦裳和九微的功勞。
果然,這養孩子也不是只養孩子,對他這個天生冷情的人也并非完全沒有一點影響。
至少這情緒上的變化很明顯。
子曦斂眸,語氣帶著歉然:“我覺得很過意不去,若非為了救我,閣主無需過度耗費元氣導致自己內力枯竭…”
“如果你只是為了說這些,現在可以滾了。”帝修眉眼浮現幾分不耐,“陵國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們一家子都都留在九閣,指望本座供你們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