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楚宸埋首在子曦耳邊:“你怎么突然想到…”
“突然想到什么?”子曦雙眸柔柔凝視著他,淺笑嫣然,“讓孩子姓楚?其實不是突然有這個想法,而是當初在西陵時就有了。”
清郡王是個開明大度的父親,他成全了兒子的幸福,尊重兒子對感情的選擇——這是尋常父親絕難做到的一件事。
況且他只有楚宸這么一個獨子。
可他即便如何開明,也無法消除一個父親對兒子入贅皇室,從此不能陪在身邊盡孝,以及后繼無人的遺憾。
所以這個想法早早就存在子曦心里了,只是一直沒說。
楚宸久久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她,看著她,一顆心不自覺地柔化成水。
子曦是愛他的。
這句話化成一個個清晰的字眼,彌散在心頭,讓他的感情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化作行動,低頭狠狠地將她吻住。
“子曦…”
她怎么這么好?
怎么這么好?
子曦抬手,纖長的手指滑進他的發絲,語氣平靜中帶著幾分喘息:“你予我一腔情深,我…自當回你…嗯,回你一片真…真心…”
未完的話,被盡數堵在了交疊的唇舌之間。
春光無限,又是半夜纏綿。
關于紅衣,其實并非秦裳說的這個原因。
只是這是他心頭藏著的一個小秘密,尋常不太想與人分享。
曾經,他也只是一個尋尋常常的少年。
一柄劍,一身青衫,也曾做著一個仗劍天涯的少年夢。
可那年初見閣主,從此亂了心扉。
一襲白衣在他心里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執念如藤蔓瘋長,他不顧一切地練武,只為走到那人身邊。
青衣沉穩,卻也太不起眼。
他渴望著那人的視線里能有他的存在,渴望那雙清冷的眼睛能一眼看見他。
所以上山拜見那天,他千挑萬選,選了一套火紅衣衫,紅得如天邊最耀眼的太陽。
這一穿,從此就再沒換過別的顏色。
紅色耀眼奪目,也能掩飾血跡。
可血色能掩飾,血氣卻又如何隱藏?
所以每次帶著傷回來,尊貴的閣主看都不用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受了多重的傷。
如今想來,秦裳不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恍如隔世…
其實不是錯覺,畢竟勉強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有這種感覺也是正常的。
只是想到今晚子曦說的話,心頭又忍不住有些悸動,有些難過。
只有九閣能供得起他這樣穿著。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裳,紅色袍服質地輕盈順滑,沒有一絲皺褶,明亮的燈火映照下,袍袖衣擺散發瑩瑩光澤。
紅衣似火,紅得純粹,讓人有種目眩神迷之感。
秦裳就這么盯著這件衣服看著,然后不由想到那年第一次收到穆堂主給他的兩套紅衣:“閣主讓人給你準備了衣服,以后你自己的衣服就別穿了。”
那時候他心思還很單純,以為閣主身邊第一高手必須穿特定的衣服,未曾多想,只知道穆堂主給他的衣服料子極好,比他自己的衣服好上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