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流云卷舞。
一人,一劍,一縱,一躍。
仿佛與天地合一。
男子一身紅衣翩躚,身姿如蛟龍縱橫于山間,手中一把竹劍舞得飄逸,看似軟綿無力的劍招,劍氣所過之處,卻瞬間在山石上留下劍痕斑駁,入骨三分。
山巔之上,白衣男子負手靜立。
眼下尚是清晨,山間薄霧蒸騰,如夢似幻。
唯紅衣似火的身影如一輪烈陽,在薄霧之間翩然穿梭,每一招每一式都似流星飛舞,耀眼而奪目。
身體尚未痊愈,練武也不能太過急躁。
舞完最后一招流風回雪,紅衣男子收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抬手拭去額前汗水,靜觀山間云霧美景。
須臾,呼吸稍稍平復,他轉頭看了一眼山巔,足尖輕點,急掠而來。
來到山巔,眉眼間奪目的神采已然自動轉換為恭謹,一手執劍,一手撩袍跪地:“主人。”
白衣若仙的閣主大人嗯了一聲,語氣淡淡:“起來。”
秦裳站起身,執劍肅立。
帝修目光落在他晶瑩的額頭,沒說什么,轉身走下山巔,于山間小路上步行。
秦裳一語不發,安靜地跟在身后,習慣性地半垂眸,盯著前下方那片干凈雪白的袍角。
走一段路,閑庭信步,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閣主,藥浴已經備好。”
云青衣站在山間,恭敬稟報。
閣主大人嗯了一聲,腳下沒停,徑自往山下走去。
云青衣瞥了身后的秦裳一眼,秦裳抿唇回看,眉目溫潤雅致,漆黑的瞳眸看起來格外無辜。
云青衣輕哼一聲。
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都是欺騙世人的假象。
經年累月攢了多少好藥材,被他作了這一回,幾乎頃刻間傾家蕩產。
浴桶設在竹林陣中,外面高手護法,寬大的浴桶里香霧裊裊。
寬衣沐浴,已經是極熟悉的一個過程。
起初秦裳還會有些放不開,雖然無人看到,可青天白日…總讓他有種赤裸于他人面前的錯覺,嗯,也的確赤裸于他人面前。
閣主大人就在邊上看著。
不過幾次下來,他不敢反抗,慢慢也就強迫自己習慣了。
坐進浴桶里,身體瞬間被縈繞的清香包圍,秦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閣主,隨即闔上眼,進行為時半個時辰的藥浴。
帝修安靜懶散地躺在椅子里,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廣袤天空,眼底似映入蒼穹,無邊無垠。
氣氛寧謐。
秦裳泡了片刻,便忍不住睜開眼,略微遲疑,“主人。”
帝修轉眸,嗓音疏懶:“什么事?”
“最近…陸堂主有消息傳回來嗎?”
屈堂主去了大夏還沒回來,陸冥留在子曦身邊聽使喚,若他有消息傳回來,秦裳就能了解陵國現在是什么情況。
帝修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你很關心君子曦?”
秦裳垂眸沉默,半晌,才輕輕點頭:“嗯。”
回到山上之后,主人雖然看起來還是那么清貴淡漠,但跟以前到底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在山上休養了些日子,主人給他療傷,給他打通了經脈,還給他選了適合他練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