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女皇旨意,元宵節當天宮里并未舉辦宴會,但東陵皇城之中卻依然熱鬧非凡。
御街之上燈山彩樓,流光璀璨,人頭攢動,處處透著歡騰。
而六千里之外的西陵皇宮,本該是喜氣洋洋的日子里,卻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幾乎血流成河的宮變。
過完年后的連續半個月,長公主府都沉浸在一片陰霾籠罩之下,人人自危。
蘇瑾被關進了宮中密室,外面重重看守,即便是楚凝也進不去,而楚寰故意要把她的情緒磨到失控,是以一直耐著性子等。
半個月期間,楚宸一直隨著清郡王出入軍營,因眼下沒有打仗,他在軍中從最初級的兵士做起,一步步按著軍中規矩挑戰,單兵、騎射、單打獨斗,一步步展現著自己的實力。
調兵遣將是主帥的事,低級將領的提拔要求并不算高,只要自身實力夠硬,能讓將士服氣就行。
然而他雖是按部就班,卻仍然讓宮里的那位忍不住咬牙。
尤其是在聽到段旗稟報了子曦已經離開西陵這個消息之后,楚寰直接在御書房砸碎了一套茶盞,掃翻了所有奏折,幾乎連案案都直接掀翻。
正月初十晚間,他直接在御書房召見了楚宸,知道楚宸只是想進軍營歷練,且是從底層做起,皇帝按捺著幾乎噴薄而出的怒火,淡淡道:“蒼兒一直以來就會武功?”
楚宸點頭:“以前學過,不過后來生病,身體孱弱無力,一身武功使不出來,幾乎全廢。”
皇帝聞言,才忽然意識到楚御蒼從沒有說過他不會武功,而且武將之子打小練武也正常。只是后來去了東陵,再回來就一直臥病在床,才讓人以為他之中就是個孱弱的病秧子。
皇帝緊盯著他的神情:“如此說來,倒是應該謝謝子大夫。”
“嗯。”楚宸點頭,表情鎮定而從容,絲毫異樣不露,“多虧了她,否則別說一身武功,我這條小命都保不住。”
楚寰暗自咬牙,淡笑:“蒼兒不是說喜歡子姑娘?怎么任她離去卻不阻攔?”
“她…家里有些事情。”楚宸眉頭輕鎖,似是有些擔憂,“聽說是家人重病,她著急回去,我不好阻攔。”
這個解釋也算順理成章。
大夫是個自由身,雖然跟楚宸兩情相悅,然而兩人既沒有婚約,子曦也沒有罪名在身,自然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
然而…
楚寰一想到自己身體里的毒還沒解,便不由得一陣驚懼不安,他不知道楚御蒼對他中毒一事是否知曉,一時也無法開口試探,便道:“子姑娘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
“不確定。”楚宸緩緩搖頭,也是一副思念惆悵的表情,“約莫兩個月吧,不過具體要看她家人的身體狀況。”
“子姑娘是東陵人?”皇帝淡道,“如果她以后不回來了呢。”
“怎么會?”楚宸一怔,“她說會給我寫信…”
楚寰端著茶盞,斂眸輕啜一口:“在軍營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