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坐在輿轎里,閑適地托著腮,在攝政王親自護送之下,大搖大擺地進了宮。
“皇叔辛苦了。”少女悠然的嗓音自輿轎里傳出,帶著一點慵懶,一點沉靜,“直接去朕的寢宮吧,朕今晚跟皇叔促膝長談。”
南墨昊聞言,神色未變,恭敬地應了聲:“臣遵旨。”
然后一路無話。
進了寢宮,屏退所有不相干的人,只留了青黛伺候。
子曦懶洋洋地在貴妃榻上半躺下來,放松了身體,“此去西陵一趟,收獲不小。”
青黛安靜地給兩人泡了茶,斟了兩盞,一盞遞給子曦,一盞遞給攝政王。
隨即無邊地退到一旁侍立。
端著茶盞輕啜一口,子曦抬眸:“皇叔請坐。”
南墨昊看了子曦一眼,沒什么表情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淡淡開口:“陛下原本定好計劃說三月回來,怎么突然改了行程?”
去年九月離開的時候,子曦說要去半年,大約三月之前回來。
“丞相大人不是病重了嗎?”子曦淡淡一笑,笑意卻有些意味不明,“況且女帝要親政,總得提前回來籌備一下…嗯,還得好好思索一下,應該把皇叔發配到哪處邊疆要塞。”
南墨昊聞言,神情有一瞬間的古怪,隨即淡道:“不必發配,臣也是要走的。”
“嗯?”子曦托腮,“皇叔有什么計劃?”
“鎮守南疆。”南墨昊道,“陛下若要收復南陵,臣提前去南疆準備。一來操練兵馬,二來也是給南陵一個威懾。”
子曦輕笑:“皇叔就這么相信,朕一個人能對付得了丞相?”
南墨昊斂眸沉默。
“朕回來之后第一個去了丞相府,皇叔是否會因此而以為朕對丞相余情未了?”子曦音色寒涼,唇畔的笑意不自覺地染了幾分無情意味,“這只是權宜之計。讓鳳微羽暫時打消心頭疑慮,順便給他吃下一顆甜蜜的毒藥。”
甜蜜的毒藥?
南墨昊眉頭微皺,不解其意。
“皇叔知道鳳微羽的底細嗎?”
南墨昊道:“臣這些日子暗中派人去查了一些,但至今沒有得到什么確切有用的線索。”
“朕知道他的底細。”子曦倚著雕花貴妃榻,纖纖玉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茶盞,眉目微垂,“他想要朕的江山。”
話音落下,殿內空氣似是倏然凝滯。
南墨昊驀地站起身,冷眸微瞇,神情驟然變得陰沉。
“皇叔別激動。”子曦淺笑,嗓音疏懶而閑適,“朕尚且能泰然處之,皇叔怎么如此輕易就失態了?”
處之泰然?
南墨昊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女面上,似乎要看透她心里的想法,然而不過須臾,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逾越。
沉默地垂了眸子,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皺眉開口:“陛下怎么會知道他的野心?”
他一直都清楚鳳微羽有野心,卻并不知道,鳳微羽的狼子野心居然大到了這般地步。
鳳微羽太過狡猾,從來都偽裝得那么完美。
完美得讓人輕易尋不到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