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個人,怎么說呢?的的確確算是道宗的人,只不過…卻比代表著佛宗的道空,代表著妖宗的桃花姥姥,代表著魔宗的夜天縱,以及沈衣雪等人,更巴不得奔雷劍客去死!
當初,言寂還是道宗宗主的識貨,這個人就各種上躥下跳,一心想要取言寂而代之,甚至在言寂隨沈衣雪去了魔界之后,還在葬神山前,祝禱天地,祈求本源之力,結果被當時能夠代表神界天地意志的沈衣雪,轉了一縷真魔氣給他!
所以,這個人馭氣而來的時候,真氣的顏色中都帶著淺淺的紫色,讓人懷疑是個魔修。
靈虛子。
他雙足落地之后,一下就朝常紀南和奔雷劍客的方向沖了過去:“放開我家宗主!”
口號喊得極為響亮,雙手凝聚真氣的速度更是不慢。只是,這個時候出手,不是相當于激怒常紀南,逼著對方直接勒死奔雷劍客?
只好稍微腦子的人,怕是都不會這樣做。
當然,靈虛子可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因為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常紀南,最好常紀南驚怒之下,直接將奔雷劍客的腦袋勒下來,血濺五尺。然后他再喊著口號,帶著道宗的人去報仇。再然后,就順理成章地繼任道宗的宗主…
奔雷劍客也沒有想到這個節骨眼上會冒出個靈虛子來。本來他對于沈衣雪和言寂是相當有信心的,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個字。
可是現在,他對于這個靈虛子,實在是沒信心!
奔雷劍客變了臉色,努力地梗起脖子,朝靈虛子大叫:“你…不要過來…”
常紀南潛隱在天界的時日也不算短了,對于天界眾人的種種過往也有所了解。此刻眼見靈虛子沖過來,當下也臉色不必奔雷劍客好看,急道:“快讓他住手!”
奔雷劍客無聲地翻出個大白眼珠子給他,那意思:你都勒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還怎么開口?
常紀南又將目光轉向言寂和沈衣雪:“快,阻止他!”
沈衣雪也沒有想到這個靈虛子會突然冒出來,一時間顧不得再同道空討價還價,竟是在此將玉簡摸了出來!
混沌之氣灌注,玉簡頓時散發出一層薄薄的七彩光芒,隨即就是無數七彩文字,排成長長的一道,如同長鞭一樣朝靈虛子卷了過去。
此刻,沈衣雪和言寂都站在那斷崖前,夜天縱因為是從葬神淵下方上來的,所有就在沈衣雪的另一邊。三人同時面對著勒住奔雷劍客脖子的常紀南,另一半才是先后趕來的道空,桃花姥姥和靈虛子。
也就是說,沈衣雪的七彩光帶想要阻止靈虛子,首先要越過常紀南和奔雷劍客。
七彩文字形成的細長光帶如同彩虹劃破天際,卻是經過常紀南頭頂上空的時候,倏然轉了方向,一下纏到了常紀南身上!
常紀南先是一愣,隨即朝沈衣雪笑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
最后一個“了”字還滅有說出來,常紀南突然就感覺,那一根從他胸口位置延伸出去的,勒住奔雷劍客脖子的青黑色細線,此刻竟是不再受他心意控制!
他的臉色猛地一變,這才低頭仔細打量纏在他身上的七彩光帶,然后才驚恐地發現,這與他之前所見過的,沈衣雪的伽藍冰魄針所凝聚而成的七彩光帶,并非完全一致。
原本,沈衣雪的伽藍冰魄針凝聚的七彩光帶,就是一道混沌之氣。可現在,卻是一個個細小的七彩文字,更確切地說,是一個個“禁”字!
無數的“禁”字連成一條七彩光帶,竟是連他的心意也一并禁錮了起來!
常紀南終于變了臉色:“你這是什么東西?”
失去常紀南控制的七彩小劍再次從那道青黑色細線上削過,一下將細線削成兩段,一段仍舊連在常紀南的胸口處,另一段卻是被奔雷劍客握在了手中。
勒在奔雷劍客脖子上的青黑色細線一松,他就立刻感覺了出來,新鮮的空氣剛一涌入,氣息順暢起來的同時,手肘就狠狠地朝后撞了過去!
常紀南被撞得連連后退,而奔雷劍客也借機向前猛沖,拉開了距離。
偏在這個時候,靈虛子也張牙舞爪沖到了常紀南的跟前!
眾目睽睽之下,方才的“豪言壯語”也放了出去,此刻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出手,帶著淡淡紫色的透明真氣從掌心飛出,胡亂地朝著常紀南就打了出去。
言寂上前半步,一把扶住奔雷劍客。奔雷劍客卻是在他二人面前停下,攤開了手掌。
奔雷劍客的掌心,一塊青色的方形玉牌正散發這淡淡的微光。
“這是…?”沈衣雪問。
奔雷劍客道:“這就是方才從常紀南的胸口搜出來的東西,沒想到竟然和他的身體連在一起。”
他渾然不顧自己脖子上的勒痕,繼續道:“沈姑娘,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沈衣雪將那玉牌捏過來細看,卻只能看到其做工異常精細,四個角都是鏤空出來的圖案,圍繞著中央一顆拇指肚大小的土黃色的珠子。
“這是什么東西?”一旁的夜天縱皺眉,忍不住問了一句,“還有,衣雪妹子,你這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么藥?”
沈衣雪看了言寂一眼:“你來說?”
言寂楞了一下:“什么?”
沈衣雪道:“還不明白么?常紀南真正的目的,就是等著你將本源之氣散去之后,他再用這個玉牌收回去。”
這個答案,雖然言寂也曾想到。不過此刻又沈衣雪口中說出來,卻仍舊是不免變色:“他?一個普通人?想要天界的本源之力?”
沈衣雪挑眉:“你見過哪一個‘普通人’,竟是快要長期滯留天界卻不被天界天地所排斥的?”
言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沈衣雪又繼續道:“他在天界潛藏蹤跡許久,可偏偏你有事要找他的時候,他就跳了出來。這會是一個普通人?”
言寂的臉色有些難看,抿唇不語。一旁的奔雷劍客忍不住道:“沈姑娘,那個常紀南是我們花了很久時間才尋到的?”
“很久時間?”沈衣雪反問,“很久是多久?”
她看著奔雷劍客:“你,你們,既然反對言寂去找常見你,為何還會幫著他去尋找?”
奔雷劍客道:“可,可是,他是天帝,是…”
沈衣雪就打斷了他:“想必你尋找常紀南的過程,并不容易,可最后不還是順利找到,并且還帶到了言寂面前不是么?”
言寂道:“你的意思,他本來就準備讓我找到?”
沈衣雪無聲轉頭,看了一眼正與靈虛子打得不可開交的常紀南:“或許,你可以親自去問一問他。”
言寂也看向常紀南和靈虛子的方向,登時皺起眉頭來:“這個常紀南,實力為何竟可與靈虛子不相上下?”
既然如此,方才沈衣雪那伽藍冰魄針逼他的時候,怎么只見他逃避,不見他反擊?
總不能是方才還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在靈虛子出現之后,實力就迅速提升了吧?
沈衣雪道:“或者,之前他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就因為這個玉牌?”言寂瞬間反應過來,“這玉牌對于他十分重要?”
沈衣雪道:“一個能夠吸收天界本源之力的法寶,你說重不重要?”
“何況,”她垂眸看著手中的方形玉牌,“這玉牌,說不定還并不局限于一個天界的本源之力呢?”
言寂楞了一下:“你是說…”
沈衣雪道:“如果說,神魔二界合并為天界,修真界并入人界當中,新生成的極樂間歸入了鬼界。那么,到如今真實存在的域界,也就只剩下了天界,人界和鬼界。”
如果僅憑這一方玉牌,就可以將天界,人界和鬼界的本源之力全部吸收了去,那么這玉牌還當真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法寶了。
言寂道:“他要各個域界的本源之力,又是為了什么?不同域界的本源之力,又不可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即使他全部收集了去,又如何駕馭?”
沈衣雪道:“我還曾經得到過五道鬼界的本源之力,也曾代表過神界天地意志行事,至于魔界,就不用說了。”
言寂道:“你不一樣…”
沈衣雪打斷了他:“那你又焉知六界,不,三界當中,就只有我一個人與眾不同?”
“所以,你是在懷疑…?”言寂被沈衣雪的推測震驚得無以復加,下面的話,竟是遲遲不敢說出口來。
“難道你就不懷疑?”沈衣雪道,“不懷疑他在天界滯留那么久,身上為何還會有這樣一個法寶,而你這天帝卻是渾然不覺?”
言寂一愣:當初,是他承接了這新生成的天界的五道本源之力,成了天界的掌控者,按理說,一旦有超過這個域界的力量出現,他最起碼也應該是有所感應才是!
然而,他卻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長期滯留在天界的常紀南,身上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個法寶!
既然常紀南擁有這樣一個法寶,又為何還要繼續滯留在天界,返回他所熟悉的人界不好么?
除非…
言寂看了沈衣雪一眼:“難道,他這法寶,也是最近才剛得的?”
沈衣雪問:“你甫一找到常紀南的時候,他與現在是否有所區別?”
言寂回想了片刻,終于變了臉色。
那個時候的常紀南,似乎的確是與后來有所不同。只不過,他一時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同。
沈衣雪卻又道:“倘若,這個玉牌不屬于人界,而是常紀南剛剛得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