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都大帝控制著發了狂的夏氏,沈衣雪卷起歷劫的衣袖,被鮮血粘住的地方就直接撕開,終于是將他被夏氏咬中的傷口,完全暴露了出來。
這夏氏的牙齒,本來就是黑黃惡臭,看著十分惡心,也不知道有毒沒毒,此刻嵌入了歷劫的手臂當中,轉眼之間,歷劫的傷口四周就腫了起來!
沈衣雪以伽藍冰魄針凝聚出細長的七彩冰針,小心翼翼地將夏氏殘留的牙齒剔出之后,那傷口處,竟然滲出一縷淡淡的青黑色鬼霧來!
沈衣雪急道:“你的真氣呢?”
佛修真氣能夠克制鬼修的真氣,這話自然是要歷劫以真氣逼出滲入的鬼霧來。不料她等了片刻,歷劫卻是沒有任何動作。
沈衣雪終于忍不住抬頭,頓時被歷劫的樣子嚇了一跳!
此刻的歷劫,臉色蒼白中隱隱地泛著青黑的顏色,連一絲正常人的顏色都看不到!
沈衣雪這才察覺,她捏著歷劫手臂的另一只手的指尖,傳來的觸感過于的冰冷僵硬。
她不敢怠慢,也不再叫歷劫自己運轉真氣抵御,化雪禪衣上面隱隱的金線浮起,在袖口出化作一道細細的金色絲線,緩緩滲入傷口當中。
沈衣雪化雪禪衣上的佛修真氣,遇到歷劫傷口當中淡淡的青黑色鬼霧之后,瞬間如同沸湯臥雪,煙消云散。
然而,卻又淡淡的青黑色鬼霧源源不斷地從歷劫的傷口當中滲出,仿佛此刻歷劫經脈內流轉的已經完全都是這種青黑色的鬼霧,而不再原本那種溫暖祥和的佛修真氣。
就這樣對峙了也不知多久,沈衣雪都感覺化雪禪衣上絲絲縷縷的佛修真氣光澤越來越黯淡,歷劫的傷口當中,卻仍舊不斷地有鬼霧滲出。
既不多也不少,一直都是淡淡的一縷,卻源源不絕。
沈衣雪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再抬頭看是,歷劫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只是因為,陷入了昏迷當中的歷劫身體僵硬,仍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沒有動,這才讓一直都專注盯著傷口的沈衣雪沒有察覺!
而另外兩人,豐都大帝控制著夏氏,軒轅則是對著夏氏低吼著什么,一時間竟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歷劫的異常。
在看到夏氏之后,沈衣雪心中一動,伽藍冰魄針散發出一縷裹挾著冰雪寒意的七彩光芒,瞬間將歷劫的傷口覆蓋,同時也將那青黑色的鬼霧覆蓋在了其中。
她站起身來,兩步走到夏氏跟前,也不管軒轅正對著夏氏說什么,一伸手就將夏氏的脖領子揪了過來!
夏氏被豐都大帝的青色光帶束縛,根本就動彈不得,沈衣雪竟然如同拎小雞仔一般地將夏氏給拎到自己眼前。
“說,歷劫是怎么回事?!”沈衣雪咬牙切齒地問,卻話來夏氏一陣莫名的狂笑!
夏氏的身體,之前已經接近了半透明,此刻在豐都大帝的青色光帶當中,更是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團,這一狂笑,就沈衣雪揪住她的手,都感覺到了那種隱隱的顫抖。
軒轅見沈衣雪神色急切,忍不住問:“歷劫情況不對?”
沈衣雪默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再次逼問夏氏:“快說!”
夏氏卻如同癲狂了一般,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嚶嚶嗡嗡地顫抖著。
沈衣雪連續問了兩遍,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回頭又看到如同雕塑一般僵硬的歷劫,不禁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手中的伽藍冰魄針徑直就抵住了夏氏的咽喉:“你說不說?!”
夏氏笑夠了,總算是緩了下來,一張臟兮兮的臉卻是說不出的猙獰惡毒:“你那個姘頭,很快就要和我一樣啦,你就不要白費力氣啦,哈哈哈…”
“姘頭”兩個字,讓沈衣雪和軒轅同時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歷劫。
雖然沈衣雪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從夏氏口中蹦出來,然而此刻在軒轅的面前,卻仍舊難免有些不自然。
而軒轅的神色,就更是古怪,看向夏氏的眼神一瞬間都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夏氏卻還在瘋笑:“你就不要想著威脅我這個老太婆了,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你的威脅?”
這倒也是實話,畢竟當初在墨山村的時候,夏氏可是一心求死的。此刻沈衣雪若是當真用死亡來威脅她,根本就是正中夏氏的下懷,夏氏瞌睡她送枕頭。
沈衣雪只覺得胸口一口惡氣淤積,卻是無論如何都散發不出來。聽狠狠地瞪著夏氏,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可是,歷劫此刻情況不明,她又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
“可有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一旁的豐都大帝突然開口,目光卻是盯著夏氏不放,“我保證不讓她死了。”
對付人他或許不行,可對付真魂,在場的幾個人,卻沒有一個敢說比他有經驗有手段。
而現在的夏氏,真魂碎而不散,完全融入了軀殼當中,對于豐都大帝來說,的確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一個值得研究的對象。
夏氏一聽,頓時破口大罵起來:“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老匹夫,在這里多管別人的家事?…”
后面跟隨著無數惡毒污穢之語,不堪入耳,只有想不到,沒有夏氏罵不出,甚至于,一開始的時候,豐都大帝都沒有明白她話中的含義。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明白夏氏的意思,一道青色的光芒凝聚成鎖狀,直接就封住了夏氏的嘴巴。
沈衣雪皺眉:“你不讓她說話,我怎么救歷劫?”
豐都大帝道:“如此惡毒之語,不聽也罷。”
軒轅卻是震驚于夏氏那一句“別人的家事”,似乎有些明白了夏氏驟然暴起之后的種種古怪舉動,卻是不免帶了三分心虛之感,悄悄地瞟了沈衣雪一眼。
見沈衣雪并未留意他,軒轅懸著的心這才稍微放下,略一思忖,終于開口;“交給我吧。”
“交給你?”沈衣雪沒有想到軒轅會主動開口,“你能讓夏氏開口?”
軒轅握緊了戰天劍:“可以一試。”
沈衣雪道:“歷劫現在情況未明,也不知能夠堅持多久。”
這句話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卻成功地挑起了軒轅心底的一根刺。一瞬間他的神色變了數變,才咬牙道:“你放心。”
說完這三個字,軒轅直接看向豐都大帝:“解開她。”
豐都大帝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即解開夏氏的封印,反而是盯著軒轅,半天沒有開口。
在他的目光之下,軒轅竟然有種被洞穿所有心思的感覺,似乎,仿佛,就連當初在無名之地與神秘少年的對話,這一刻也被豐都大帝所洞悉。
他皺了皺眉,做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你看我干什么!快就解開她啊!”
豐都大帝又看了軒轅一眼,隨手一會,收去那一道青色的光芒,夏氏的嘴巴張了張,聲音終于是再次回來了:“你們這些…”
話沒有說完,沈衣雪的伽藍冰魄針已經到了她的眼前,瞬間凝聚出來的,散發這冰雪寒意的七彩長針頓時淺淺刺入夏氏的咽喉:“你最好,說人話。”
如同之前的傷口一樣,夏氏的咽喉處并沒有鮮血滲出,只有一縷淡淡的青黑色鬼霧溢出,在伽藍冰魄針的七彩光芒之下,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消散無蹤。
夏氏看了看軒轅,又看了看沈衣雪:“你有本事,殺了我!”
她雖然不再惡毒咒罵,卻依舊狀若癲狂,裂開大嘴,露出一口變得參差不齊的牙齒來,甚至還將脖子朝著沈衣雪的七彩冰針上湊了湊。
沈衣雪收回七彩冰針:“我不殺你。早在墨山村的時候,我就說過,不殺你。”
她盯著夏氏,目光有一瞬間的銳利:“殺你,才是便宜了你。”
夏氏桀桀怪笑著:“不殺我,怎么消你的心頭之恨,怎么給你的姘頭報仇雪恨?”
沈衣雪道:“誰說他一定會死。”
夏氏的笑聲戛然而止,似乎楞了一下;“…你說的對,他的確是不會死,只會和我一樣,想死都不不了。”
“只會和我一樣”這幾個字,讓沈衣雪的眼睛一亮,轉頭看了一眼被自己以冰雪寒氣暫時冰封起來的歷劫,又看了一眼一臉兄長的夏氏,恍然大悟,點頭道:“我明白了!”
這次輪到夏氏發愣了:“你明白了什么?”
沈衣雪冷笑一聲,目光如同綿軟的針,透過夏氏的獨眼,瞬間刺入她的心底深處:“你想把歷劫變成和你一樣的怪物,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夏氏一驚,不過隨即就嘶聲叫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還不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沈衣雪道:“誰說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只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夏氏撇開頭,“不要想著威脅我,我才不會救他!”
“我也從未想過找你來救他!”沈衣雪道,“能把你便成這副鬼樣子的人,想必也能救歷劫!”
夏氏的獨眼當中,第一次有慌亂之意一閃而逝,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此刻心底的不安:“你做夢!沒有人可以救你的姘頭!”
沈衣雪的目光閃了閃:“那我就打上天機門!看看天機門的人,是否全都和你一樣不老不死,不怕威脅!”
這話純粹是推測加猜測,卻讓夏氏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怔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衣雪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時間,也不長!”
這句話說的十分肯定,卻讓一旁的豐都大帝和軒轅都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沈衣雪和夏氏打的這是什么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