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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不情之請

  常紀南盯著軒轅昰,竟然有種居高臨下之感,問:“你究竟是什么人?可知如此做法,會惹得門主震怒?”

  軒轅昰冷笑一聲:“門主是什么東西?”

  “啊?你,你?”常紀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竟然說門主是…東西?”

  軒轅昰道:“不,你家門主不是東西!”

  “不,不是?”常紀南的腦子一時有些不夠用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議論門主?”

  軒轅昰撇嘴:“那是你的門主,與我何干?”

  “可是,難道你不是…”

  常紀南一直都認為軒轅昰是天機門的人,只是不知何故,非要同他作對而已。如今聽對方如此言語,終于是后知后覺的醒悟過來,瞪大了眼睛,驚訝道:“你不是天機門的人?”

  “天機門?”豐都大帝的聲音適時響起,“好,這個名字本尊記下了!”

  “誰稀罕?”軒轅昰冷哼一聲,“那是你自己蠢!”

  “可是…”常紀南兀自有些不肯相信,“沒有真氣,還有威力如此巨大的法寶,你…?”

  軒轅昰嘲諷的一笑,將手中的戰天劍拋到對方眼前:“睜大你的狗眼仔細看清楚,這是…法寶?”

  常紀南瞪大了眼睛,仔細端詳著眼前的戰天劍,越看就越是心驚。

  他怎么就看走了眼?這把劍雖然威力巨大,然而一切力量渾然天成,毫無雕琢痕跡,怎么可能是人工煉制的法寶?

  帶他從上往下看清楚,戰天劍劍柄上的“戰天”二字之后,整個人的臉色猛的一變!

  戰天劍,這竟然是戰天劍!

  “這…不…不對…怎么可能?”常紀南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一臉震驚的看著軒轅昰,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戰天劍不是天魔女沈衣雪所有嗎?”

  軒轅昰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他沒有理由想這個常紀南解釋戰天劍的來歷。

  常紀南在軒轅昰這里碰了一鼻子灰,于是又將目光轉向豐都大帝:“沒有我,你是無法打開這七色蓮花玉佩的!不如,你放了我,我與你合力打開這玉佩,如何?”

  豐都大帝眼皮都不抬:“若是你能夠打開玉佩,放出其中的真魂,還會等到現在?”

  常紀南一時語塞,瞪著豐都大帝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是能夠感應到這玉佩當中又真魂存在,然而具體是何人的真魂卻是無法感應出來。否則也不會一路走到這豐都城的遺跡處來想法子,還倒霉的先后遇到豐都大帝和軒轅昰這一對唱雙簧的。

  常紀南不說話,豐都大帝也不指望著他說話,反而是轉頭望向軒轅昰,目光誠懇:“這七色蓮花玉佩當中的真魂,的確不是天魔女沈衣雪,而是…”

  “好像是一個叫做‘言寂’的神界修者的真魂。”他皺了皺眉,思索片刻,才說了這么一句出來,然后又補充道,“這還是天魔女告訴我的,我也不知道對不對。”

  然后目光中有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看著軒轅昰:“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天魔女沈衣雪的真魂,不應當是軒轅劍殘魂的劍尖么?為何竟然變成了一朵七色蓮花?”

  軒轅昰心中一動:“你見過她的真魂?”

  “見過。”豐都大帝點點頭,將自己被白玉沉囚困在白骨島嶼下的天絕地滅煉魂陣中,感應到沈衣雪的真魂被強行塞入言寂身體中之后的情況,向軒轅昰一一敘述,沒有絲毫隱瞞,卻聽得半空中被束縛住的常紀南幾欲吐血。

  原來,從一開始白玉沉就在騙他,雖然他的心中也有所懷疑,這才想著要打開玉佩,將其中的真魂放出來查驗,但同時心中也僥幸地認為,白玉沉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可是事情就是如此巧合,常紀南想要打開七色蓮花玉佩,就必須要借助于鬼修的真氣,可一時半刻他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鬼修,隨意最后找來找去,就找到了豐都城的原址上來。

  畢竟,這豐都城可是豐都大帝經營了千萬年,又曾經歷過白玉沉與豐都大帝之間的戰斗,真氣對撞,沖擊,有所殘留也實屬正常。

  結果卻倒霉地遇到了剛從白骨島嶼下逃出來的豐都大帝,還遇到了一路斬殺了無數真魂鬼修,只為尋找沈衣雪真魂的軒轅昰。

  再加上之前云夕柔有意將事情朝著常紀南的身上引,軒轅昰更是認定了七色蓮花玉佩中就是沈衣雪的真魂,還是被一個普通人帶走,想要帶到人界或者修真界去。

  多方面的因素綜合到一起,結果就造成了常紀南此刻的困境。

  偏偏豐都大帝還在此刻將真相揭穿,再次挑起了對于白玉沉的不滿,讓他心中對于白玉沉的怨恨,甚至一度超過了眼前的豐都大帝和軒轅昰!

  豐都大帝所言,軒轅昰不曾經歷,有些事情無從判斷,也只能是依靠著自己的直覺,再念及當初豐都大帝對于他,或者說他和原銘的指點恩情,相信對方。

  而常紀南卻是親身經歷,從他與白玉沉接觸之后所發生的種種,再結合豐都大帝的講述,幾乎都能將整個過程推理出來!

  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當著自己的面,白玉沉那個不人不鬼的家伙,竟然敢欺騙自己!

  而他,卻偏偏就上了當!這怎么能不讓常紀南心中憤恨!

  然而憤恨又能如何,常紀南的法寶烏金扇被軒轅昰的戰天劍劈成了四五瓣,自身還被豐都大帝的真氣束縛在了半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有力氣都使不出來,也只能是干瞪眼。

  軒轅昰聽豐都大帝講完,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七色蓮花玉佩,神色復雜。

  云夕柔竟然膽敢強行將那丫頭的真魂塞入言寂的身體,而言寂的真魂此刻又占據了沾染了那丫頭真魂氣息的七色蓮花玉佩。只怕是,這兩個注定了不該,也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命運都會生出許多新的糾葛來。

  當真是便宜了言寂!

  不過,豐都大帝說,最后沈衣雪的真魂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金色光芒攝走,想必應該是留在魔界的歷劫,一直都在留意鬼界的情況,在感應到了沈衣雪的氣息之后,立刻就出了手。

  只是,那個丫頭的真魂已經返回了魔界,歷劫為何竟是不肯通知自己,依舊還讓自己滯留在鬼界?

  軒轅昰的目光沉了沉,情緒逐漸變得晦暗不明。

  他一瞬間腦中轉了無數念頭,卻被頭頂上常紀南一聲氣急敗壞地怒吼打斷:“白玉沉,倘若我離開鬼界,必定將此事,稟告門主!”

  豐都大帝似乎是看穿了軒轅昰的心思,又道:“當時的情況也是十分緊迫,天魔女也未必就是刻意為之,何況,她也不知道你的人在鬼界。”

  沈衣雪是不知道,可是歷劫難道不知道,為何在將沈衣雪的真魂從鬼界帶走之后,竟始終不曾通知他?

  從豐都大地的敘述中,能夠推測的出來,沈衣雪的真魂離開鬼界,已經有一段時日!

  這么長的時間,都讓歷劫想不起來要通知仍舊留在鬼界苦苦尋找的他?

  想到此處,軒轅昰的心中愈發不是滋味,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七色蓮花玉佩,此番前來鬼界,沒有找打沈衣雪,反而是找到了言寂的真魂,也不算是無功而返了。

  當下就想要告辭,離開鬼界,至于那個常紀南,自然有豐都大帝這個鬼界之主來處理,他也就懶得操心了。

  而豐都大帝作為鬼界之主,將他送出鬼界去,應該還不成問題吧。

  軒轅昰正要開口,卻聽豐都大帝又道:“其實,現在你也不必太過急切,天魔女的真魂已經離開鬼界,也算是安然無恙了,想必應該已經知道了你前來鬼界尋找之事,說不定正在想辦法進入鬼界,想要營救于你。”

  事實上,何止是一個人?沈衣雪甚至都想要將神魔二界的修者都拉到鬼界來,只是因為擔心軒轅昰一個人在鬼界寡不敵眾!

  軒轅昰只當是豐都大帝在寬慰自己,當下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禮節性的應付對方一下。

  卻聽豐都大帝又道:“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

  對方既然提了出來,軒轅昰自然是不好拒絕,就算是他冷心冷面,拒絕得了其他人,然而對于豐都大帝的“不情之請”,卻實在是難以拒絕。

  畢竟當初若非豐都大帝的指點,夜流觴與原銘的真魂就無法合二為一,此刻的軒轅昰,也就無法獲得原銘身上那一絲天命,迅速進入輪回,與轉世重生之后的沈衣雪再次相遇。

  所以,就算看在豐都大帝曾經的恩情上,他也無法拒絕對方的要求。

  當下將那七色蓮花玉佩收起,抬頭看著豐都大帝,道:“請講。”

  豐都大帝卻一指軒轅昰,放置七色蓮花玉佩的位置,再度開口:“之前,天魔女沈衣雪一心想要將此人的軀殼帶走,只可惜因為那云夕柔的出現,迫不得已,只能暫時放棄。”

  “如今,你既然機緣巧合得到了這人的真魂,倒不如同我一起再返回白骨島嶼,將此人的軀殼也搶了出來,到時候,我以自身真氣令其真魂歸入軀殼,你直接將人帶走便可。”

  帶走言寂?

  軒轅昰沉吟了一下,一句無知無覺的軀殼只能扛著,的確是不太容易帶走。反而是真魂歸入軀殼后,人恢復了正常,行動自如,帶走的更加容易。

  只是他為何要“好心”地將言寂給帶走?

  卻聽豐都大帝又道:“其實若非那道金光突然投下,天魔女沈衣雪的真魂都想要暫時進入這具軀殼當中,以便攜帶,只是…”

  “只是”等下文還沒有出來,就被軒轅昰打斷。

  開什么玩笑?言寂的真魂跑到七色蓮花玉佩當中,就已經讓軒轅昰的心情分外不悅。如今聽到豐都大帝說,沈衣雪竟然還想將自己的真魂暫時進入言寂的軀殼當中,軒轅昰如何能忍?

  何況雖然心中對于言寂有種種成見,但是軒轅昰卻也明白,以沈衣雪有恩必報的個性,必定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言寂的真魂與軀殼長期分離,更不會讓言寂長期的滯留鬼界。

  要不然,在明知道七色蓮花玉佩當中的真魂是言寂,而不是沈衣雪的時候,軒轅昰為何還要鄭而重之的將其收起?

  不就是想要帶回魔界去交給沈衣雪,以博佳人一笑嗎?

  只是事情怎么聽,受益的都只有自己一個人。若說這就是豐都大帝的“不情之情”,軒轅昰還真的不太相信。

  于是他又問豐都大帝:“還有呢?”

  豐都大帝一笑,也不隱瞞:“我自然也是有好處的。”

  天魔女沈衣雪那個人,有恩必報,要不然也不會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還不忘帶走言寂的軀殼。

  同樣的,軒轅昰是為了營救沈衣雪的真魂,才來到鬼界,只要沈衣雪返回魔界,就會知道這個消息,而知道消息的沈衣雪,又怎么可能對依舊滯留在鬼界的軒轅昰不聞不問?

  既然不會不管不問,那么只要軒轅昰,依舊還在鬼界,沈衣雪就必定會再返回來營救!

  而豐都大帝所看重的就是沈衣雪這個“返回來”!

  在豐都大帝看來,沈衣雪是代表著魔界的天魔女,在魔界當中自然是一呼百應。如今軒轅昰,一個人面對著一個域界,可以說是勢單力孤。

  而天魔女沈衣雪也必定不會再只身赴險,最不濟那個護天道人也肯定會跟在她身邊,這點眼力豐都大帝還是有的。

  到時候,只要沈衣雪能帶來一部分的魔界修者,豐都大帝就有了與白玉沉反抗的資本,和重建豐都城,重新掌控鬼界的機會!

  豐都大帝要的,是天魔女沈衣雪背后隱形的力量!

  軒轅昰沉默了良久,也思索了良久。

  他這樣算不算是欺騙了他的丫頭?明明現在就可以離開,卻偏要讓她為自己的安危來提心吊膽。

  然而軒轅昰又十分地想知道,他的丫頭究竟會不會在乎她的生死,會不會再為了他返回鬼界來?

  他希望她來,又不希望他來。

  一時間心中無比糾結猶豫,偏在此刻,二人中央半空當中的常紀南突然大聲朝著豐都大帝叫道:“你要打白玉沉也算我一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豐都大帝和軒轅昰似乎此刻才想起來,半空當中還有一個常紀南,幾乎同時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

  “你?”豐都大帝的眼神幽冷幽冷的,“打白玉沉?這算什么?內訌?難道你就不怕不好向你們的門主交代嗎?”

  常紀南當然怕,可是此刻他心中對于白玉沉的不滿和怨恨,卻是已達到了極致,沖擊著他僅存的理智。

  他又不是傻子,到了現在從豐都大帝與軒轅昰的對話當中,如何能夠聽不出來,軒轅昰會找到它的根本原因,正是白玉沉與云夕柔聯手所致?

  既然那兩個人如此算計他,他又怎么能夠忍氣吞聲下去?

  只是他想要報復白玉沉,豐都大帝和軒轅昰,卻未必肯相信他!

  常紀南被束縛在半空當中,身體動彈不得,只有手足能動,他眼珠子轉了轉,看看豐都大帝,又看看軒轅昰:“白玉沉背叛宗門,臨時起意放走天魔女沈衣雪的真魂,又以其他真魂假冒,意圖欺騙門主,簡直就是罪不可恕!我常紀南此舉,是為天機門清理門戶!”

  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冠冕堂皇,豐都大帝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嘲諷:“你自去清理你天機門的門戶,與我何干?更何況你們一直都在費盡心思的侵占魔界,是敵非友,又讓我如何信你?”

  軒轅昰的戰天劍已經再次舉了起來,語氣淡淡:“我也不信。”

  眼看著戰天劍就要指到自己的鼻尖,常紀南急得大喊:“我知道打開這氣色蓮花玉佩的辦法,真的知道!”

  他說:“要不然你們就是得到了七色蓮花玉佩也沒有用,即使找到那個什么言寂的軀殼,也無法讓他的真魂順利回歸!只有我,只有我能幫他——”

  “你怎么幫他?”軒轅昰手中戰天劍的劍尖在常紀南的臉上比劃來比劃去,森寒的劍氣,激起他臉上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冷汗也跟著涔涔而落。

  常紀南被嚇得面無人色:“不,不要殺我,我還有用,有用!”

  軒轅昰冷哼:“天機門的常左使,就只有這么一點骨氣?”

  常左使?

  白玉沉和云夕柔這一對狗男女,不但將七色蓮花玉佩當中的真魂掉包,欺騙于他,并且還將他的真實身份,在天機門的職位都透露給眼前這個黑衣男子,將所有的麻煩都引到他的身上來。

  這一刻,常紀南心中對于白玉沉與云夕柔的怨恨,達到了極端!

  怨恨加上恐懼,讓整個人,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而扭曲!

  眼看著軒轅昰的戰天劍再一次比劃了過來,常紀南大叫:“我現在就將玉佩當中的真魂放出來!現在!”

  軒轅昰自然不肯輕易信他:“既然你能打開玉佩,放出里面的真魂,為何當初白玉沉將玉佩交給你的時候,你沒有當場查驗,反而是要等到現在?”

  在戰天劍的脅迫之下,常紀南不敢不答:“當時我的確是想過,可是那云夕柔說,這個七色蓮花玉佩她尚未完全煉化,只要一打開,天魔女沈衣雪的真魂肯定就會逃逸。我,我…”

  “我覺得,若是當著白玉沉和云夕柔的面,若是當讓天魔女沈衣雪的真魂逃逸,白玉沉肯定借機挑事,倒不如…”

  軒轅昰冷哼:“那你就不怕時候打開玉佩,發現里面的真魂不對,白玉沉再反咬一口,說你放走了天魔女的真魂,反過來掉包誣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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