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獨善其身
吸收了那么多精純的佛修真氣，沈衣雪的真魂總算是暫時回到了身體當中，只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也只是輕微地動彈了兩下。
不過這無比輕微的兩下，卻讓軒轅昰敏感地低頭朝著她看了過來！
沈衣雪只覺得男子那雙深沉如海的眸子中，驟然將漫天星光都匯聚了過去，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他驚喜地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顫抖著嘴唇，半天才喚出一聲“丫頭”來。
沈衣雪回應了他一個淺淺地微笑，聲音虛弱：“軒轅…”
然而這就這短短的兩個字，卻足以讓軒轅昰激動不已，一時竟然有種手無措的感覺，竟好像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偏在這個時候，那站在中門之前的如塵再次朝著三人前行兩步：“四位，宗主有請。”
軒轅昰驟然反應過來，冷笑一聲，轉身就要離開，看得言寂一愣，忍不住道：“你這是…”
“丫頭都已經醒了！”軒轅昰道，其含義不言自明：沈衣雪都已經清醒過來，也就代表著真魂已經回歸了身體，并且穩定了下來，他又何必還非得帶著她去求什么佛宗？
言寂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同時心中對于佛宗宗主道空的做法心中已經頗有微詞了。
也不看看現在的神界都淪落道了何種境地，竟然還有心思針對一個人，一件事！
一時也不知道是否該全軒轅昰繼續隨著如塵往中門里面走，卻不料軒轅昰懷中的沈衣雪卻是輕輕開口了：“軒轅，進去吧。”
軒轅昰一愣，隨即反對道：“可是，丫頭，你都不知道…”
話未沈衣雪輕輕打斷，聲音輕柔溫和：“我都知道。”
軒轅昰焦灼的目光，一對上那雙溫柔中透著堅定的眼睛，心頭就是一陣柔軟，忍不住重復道；“你都，知道？”
沈衣雪含笑眨了眨眼睛，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后又小聲解釋道：“我的真魂尚未穩固，無法掌控身體，所以還是需要佛宗中人幫忙的…”
軒轅昰皺了皺眉，聲音中有著十分明顯的不悅：“為什么一定是佛宗，歷劫…”
“歷劫沒有在佛宗，對嗎？”沈衣雪替他將話說完，然后又解釋道，“若是歷劫當真在佛宗，又怎么會眼看著佛宗的人一次次地刁難你們而坐視不理？”
這話讓軒轅昰的臉色有些說不出的難看，然而一時又無法反駁，一張俊臉逐漸開始發青。
沈衣雪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本是無心的一句話，恐怕又是挑起了軒轅昰對于歷劫的敵意！
她有些無奈，只得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的神念能夠感應得到。”
女子的不自然讓軒轅昰的心中禁不住一軟，終究是不忍心看她為難，于是問道：“你當真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見軒轅昰不再揪著歷劫不放，沈衣雪總算是松了口氣，卻是眨了眨眼睛，含了一絲頑皮的微笑：“你若不信，大可一試！”
軒轅昰一愣：“怎么試？”
沈衣雪嗔道：“你松開我，不就知道了么？”
軒轅昰手臂一緊，語氣堅決：“不試！”
“是不敢，還是相信了衣雪師侄的話呢？”軒轅昰身后的孔微海突然插嘴，嘴角含著一抹戲謔，“或者，根本就是是不舍得？”
這句話讓沈衣雪的臉上禁不住一熱，軒轅昰卻是毫不避忌：“便是不舍，又如何？”
這個答案一時有些讓孔微海出乎意料，楞了一下才道：“不舍得，就更應當去會一會那個佛宗的宗主！”
軒轅昰心頭一震，突然就醒悟過來孔微海話中含義，他若當真在意沈衣雪，自然應該將她的安危放在首位，不能看著她一直這樣動彈不得，否則還真有居心叵測的嫌疑。
只是，若是她當真一直動彈不得，他便是如此做她的雙腿，抱她一生一世又何妨？正是求之不得！
沈衣雪也醒悟過來孔微海話中含義，又感覺到軒轅昰逐漸熾熱的目光，不覺臉上有些發燙，不敢與對方的眼神接觸，含羞帶怯的模樣讓軒轅昰的心中竟是不由一陣恍惚，不知不覺回憶竟然飄想了自己兩世初次與她相逢的情景。
她是無助而柔弱的，卻又無比倔強獨立；她是單純善良的，卻又有著少女的狡黠靈動。
軒轅昰不禁又一瞬間的失神，望向懷中女子的眼神愈發溫柔起來。
沈衣雪的心頭也是一陣怦然，然而隨即就好像感應到了什么，臉色一變，朝著眼神若有似無地朝著自己瞟過來的言寂道：“你們道宗的那些人，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了。”
對于沈衣雪的清醒，言寂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只是因為軒轅昰的緣故，不便上前問候，然而卻又忍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動，眼角的余光不自覺地就落在軒轅昰懷中的少女身上。
他們…他終究是外人！
這個發現讓言寂的心中有些黯然，一時竟有些魂不守舍起來，偏在這個時候，沈衣雪暴出了這樣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他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幾乎是沖到軒轅昰的面前，焦急地看著對方懷中的少女：“你說什么？”
只有他心底知道，沈衣雪這句話雖然讓他心中震撼，然而卻又一點連他自己也不愿承認的私心，那就是借機走到她的面前，能夠光明正大地看她一眼。
沈衣雪也沒有想到言寂的反應如此大，楞了一下才道：“我說，我能感應到界河東岸的情況。”
言寂皺起眉頭，正要追問下去，孔微海和言寂幾乎是同時開口：“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難道還要趕回去救他們？”
軒轅昰更是直接：“丫頭，你不要忘了，就是那個叫做‘云山老祖’的老怪物，害得你變成現在這樣，現在你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因為沈衣雪蘇醒而驟晴的俊臉，突然就再次陰沉下來：“我覺得，現在應該去補上一刀！”
“咳咳咳…”
言寂實在是忍不可忍了，就憑著沈衣雪的一句話，具體情況到底如何還不知道，自己這個道宗的宗主就在眼前，軒轅昰竟然直言要去落井下石？！
卻不料孔微海竟然看熱鬧不嫌事大，立刻贊成道：“好，反正你的戰天劍也能劈開這些人口中的鬼氣，返回去也不是不可！方才那云山老祖實在是太過分了…”
只是聽這二人的對話，言寂就幾乎要吐血，然而卻又不便發作，畢竟之前云山老祖將三人拉進天道空間當中碾壓，還得沈衣雪真魂不穩，是不爭的事實，就連他心中也對云山老祖分外不滿。
但他畢竟還是道宗的宗主，雖然沒有什么實際權力，總要為道宗，為道宗的修者考慮一些。
“你的神念，能夠穿過佛宗的結界和外面的鬼霧？”言寂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沈衣雪道：“就算你是道宗的宗主，對于佛宗這個結界到底有多大心里不清楚，但是好歹你們佛道二宗也在神界相處了多年，對于佛宗的一些手段想來也不會完全不知。”
言寂的臉色變了變，一旁的孔微海卻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衣雪師侄，你這話是何意？難道這佛宗的結界…”
孔微海飛升神界的時間短，又幾乎與其他所有修者格格不入，因此對于界河西岸的佛宗了解也并不太多，只是方才進入須彌谷的過程，再加上沈衣雪的話，讓他瞬間有了推測，卻又不敢確定，因此才又問了一句。
沈衣雪道：“芥子須彌，須彌芥子。”
軒轅昰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原來如此！”
沈衣雪說的直白，言寂就更是明白，佛宗的如慧和如塵在葬神山腳下發現鬼霧被壓制下去，在沈衣雪與道宗修者起沖突的時候，可能就料到了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因此悄悄返回了佛宗，向佛宗宗主匯報了情況。
而相比而言，佛宗對于那種鬼霧的了解要超過道宗，于是在道宗的修真還在不知好歹地為難沈衣雪的時候，佛宗的人已經開始著手布置結界阻擋鬼霧的侵入。
所以，在云山老祖以自身天道空間困住沈衣雪等三人，沈衣雪留在葬神淵上的混沌之氣被下面青黑色的鬼霧沖開，順著界河蔓延下來的時候，佛宗已經開始大量吸收天地靈氣凝聚結界。當時的雨華，看到的天地靈氣涌動的景象，這就是原因！
然而，佛道二宗以界河為界，幾乎占據了神界近乎一半的地域，廣闊無比，怎么可能完全都被結界籠罩起來？所以，也就只能將空間縮小，也就是佛宗的芥子納須彌的手段，這樣才不至于浪費過多的修者真氣，又能保證佛宗的修者不被鬼霧侵害。
言寂幾乎是瞬間想通，同時心中對于佛宗的獨善其身愈發不滿起來，然而想到此刻道宗的情況，更是心憂如焚，于是又追問道：“那你能感應到道宗多大范圍的情況？”
沈衣雪也沒打算隱瞞，正要回答，突然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還不等另外三個人開口詢問，四周的光線就是一暗！
緊跟著就是“轟”地一聲，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