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罪惡的大門在初的面前打開,初邁步走了進去,走向了那名為災難的惡。
中環城,這是一座各種意義上的現代城市。
林立的高樓建筑,繁華的中心商業街,車水馬龍的街道。當然,還有相對安靜的住宅區,適合散步的小公園,和一旁的電線桿上立著的麻雀。
它就和每一個現代城市那樣,規律穩定地運轉著。
而身處在其中的人們也是如此,每天早晨早起上班,傍晚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里,吃上一頓熱鬧或者是冷清的晚餐,之后出門散步亦或者在家休息。直到入夜,喝上一杯熱水安然入睡。
這里的生活似乎永遠都是這樣,一塵不變,平靜中帶著一點無趣,卻又讓人習慣成了自然。好像一切都會這樣一直保持著規律繼續下去,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
中環城中心的居民區旁,黃昏下的小公園寧靜祥和。
這個時候的公園一般都不會有什么人,因為現在是晚飯時間,中環城的市民都很遵守時間。
公園的小路上,一塊黑色的石頭滾落到了路的中央。
它看起來很特別,并不像是普通的石頭,有著規則的立方形,表面上刻著精致卻讓人不知含義的花紋,可能是哪個不得志的石雕師隨意雕刻出來的作品吧。
不過這石頭是從哪里落出來的,沒人知道。
四下無人,石頭在小路中央安靜的躺了一會兒。
接著,令人意外的是它突然憑空碎裂了開來,變作了粉末。
一股淺黑色的煙霧從中涌出,在無人的小路上凝聚在一起。
幸好附近沒有人,不然這種靈異的現象恐怕會把人嚇得不輕。
黑色的煙霧涌動著,變得越來越濃郁,逐漸匯聚成了一個人形,最后,在人形的黑霧中,一個人慢步走了出來。
“嘰嘰。”
路旁樹上的一只麻雀將這些都看在眼里,驚叫了兩聲,拍著翅膀飛走。
之后,小路里又陷入了安靜。
使徒受到召喚而來,但是她卻沒有見到她的召喚者。
披著有些破爛的黑袍,初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兩旁。
她并沒有看到任何人,甚至沒有感覺到契約的簽訂,就好像這一次她并不是被召喚來的一樣。
她有些茫然,因為沒有召喚者的話,她甚至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
她還從未執行過這樣的任務,將她召喚的地方沒有提出任務的人,沒有要求,沒有指令。
黃昏的陽光穿過葉間,變作一片片光斑散落在地上,似乎是讓這時間都染上了黃昏的顏色。
小路的盡頭是一片空地,空地里有著一些公園設施,還有一個小小的沙坑,沙坑中立著一個只堆了一半的城堡。
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城堡吧,估計是附近的孩子堆的吧,還沒堆完,就被父母回家去了。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公園,就和大多數人記憶中的小區公園那樣,不大,也不起眼,但是總會給人親切溫馨的感覺,因為它總是陪著人們從兒時長大的地方。
公園的外面,城市沐浴下晚霞里。
一切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至少在初看來沒有什么特別的,更沒有她這一次來要帶走的目的,那所謂的災難。
眼前的一切并不像是經歷過什么災難的樣子。
這讓初更加茫然了,如果沒有災難的話,她又因何而來呢。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初順著小路向外走去。
安靜的公園里,她能夠聽到兩邊灌木里蟲子振動翅膀的聲音。
初在公園里漫無目的地走著,擺弄了一下那些公園器材,看了一會兒公園的花壇里種著的花。
直到走到了公園門口,她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到了一樣東西。
在公園門口邊有一只紙箱,箱口半開著,里面似乎還有什么在動。
初站著,默默地注視著紙箱。
然后,紙箱里的一個黑影突然從里面抬起了頭,吐著舌頭對著她叫了一聲。
“汪!”
那是一只棕色的小狗,黑色的眼里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新奇,粉紅色的舌頭吐在外面,兩只爪子在搭在紙箱的旁邊,欣喜地看著初,歡快地搖者自己的尾巴。
它應該很乖巧,至少沒有離開紙箱亂跑,不過看樣子,它還是被遺棄了。
初和小狗相互對視著一會兒,隨后,初走到了紙箱的旁邊,抱著腿安靜地坐了下來。
她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所以就呆在這里也沒什么。
“你見到過我的召喚者嗎?”
坐在地上,初淡淡地向小狗詢問道。
“汪。”小狗對著初搖著尾巴,但顯然,它并不能聽懂初在說什么。
初低下眼睛,看著小狗黑色的眼睛。
她呆了呆,半響,也對著小狗叫了一聲。
“汪。”
“汪汪!”小狗叫得更歡了,在紙箱里追咬著自己的尾巴。
在公園的門口出現了奇怪的一幕,一個少女和一只紙箱里的小狗坐在一起。
少女面無表情,而小狗則是自己獨自玩著,有時追咬著自己的尾巴,有時趴在紙箱邊四處張望,有時也會安分的坐上一會兒。
入夜的時候,城市下雨了,自然,今天也不會再有什么人出門散步。
雨點敲打著街道,匯聚成水流,流過路面,流進街角的下水道里。因雨而來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城市的夜里輕響。
公園的門口,一盞路燈略顯孤獨的照著初和紙箱里的小狗。
雨下更大了,落在初的臉頰,初看了看從空中落下的雨點,然后側過頭來看向了自己的身邊。
小狗縮在紙箱里耷拉著腦袋,它的紙箱已經被完全打濕了,它也變成了濕漉漉地一團。
初看著小狗,平靜地眨了眨眼睛,伸出了一只手。
她的手上延伸出了一片黑色,遮擋在了紙箱的上方,雨點被黑色隔開,滑落到了兩旁,沒有再落在紙箱上。
一段時間沒有再淋到雨,小狗以為雨停了,仰頭看向外面,這才發現是初正舉著一塊黑色的東西替它擋著雨。
“汪汪。”它在箱子里轉了一圈,然后趴在了箱邊上,對著初叫了兩聲。
雨里,初摸了摸小狗的下巴。
“我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小狗沒有回答,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這樣。”初自言自語:“你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