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智澤還想說什么,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傅錦添似乎已經不耐煩起來了。
他甚至擺了擺手,直接下了逐筆下文學令:“你走吧,我這里還有一堆事要做呢,就不招呼你了。”
見他態度冷淡,傅智澤沒來由地一陣生氣:“你怎么跟你老子說話呢?要不是為了你,我今天會這么狼狽嗎?”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
傅錦添冷笑一聲,掀起眼皮,有些嫌惡地看了他一眼:“爸,你有勁頭兒不要往我身上使,去找傅錦行拼命啊!”
這是他的私人辦公室,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不用擔心被人聽見。
傅智澤一頓,怒道:“你居然挖苦起我來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火放在傅錦添的身上,可就是按捺不住。
拼了老臉,在那么多人面前為兒子爭取,他容易嘛!
偏偏這個小崽子還不領情道謝,反而話里話外揶揄起自己沒本事!
“行了,爸,逞一時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義?反正三叔那邊算是不行了,正好我也不愿意指望他,他們到底是親父子,小心把我們給套進去。”
傅錦添抬起頭來,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你是說…”
傅智澤大驚,臉色都變了。
“不知道,但不好說,我們還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傅錦添瞇了瞇眼睛,語氣沉重。
聽了他的話,傅智澤沉默著,悻悻地離開了。
辦公室里重歸安靜,傅錦添獨自坐在真皮座椅里,點上了一支煙,任由煙霧繚繞,將他包圍。
他一向都不喜歡吸煙,只是最近心情不佳,想要排遣一下胸中的積郁。
一根煙燃滅,傅錦添起身,推開了身后的窗戶。
剛把味道散掉,助理就過來敲門:“傅經理。”
傅錦添挑眉:“什么事?”
助理手上拿著一個十分精美的盒子,略顯緊張地回答道:“這是曹助理拿過來的,說是傅先生送你的,我沒打開,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傅錦添想了想,拿手一指:“放那里吧。”
助理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然后離開。
見他走了,傅錦添冷笑了一聲。
現在整個傅氏的人都已經被傅錦行給收拾得服服帖帖,對于自己,他們自然是避如蛇蝎了。
不過,他知道,傅錦行不至于拿著一個什么危險品來給自己。
想了片刻,傅錦添拿過禮盒,打開外包裝。
里面是五只雪茄,他嗅了一下,頂級貨。
在傅錦添的印象里,喜歡抽雪茄的人,也就只有傅智漢一個人了。
就在這時候,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
傅錦添接了起來,喉頭滾動:“大哥,你讓人送來的雪茄,我已經收到了。這么貴重的東西,還是別給我了…”
電話果然是傅錦行打來的,他應該是估摸著,傅錦添已經拿到了東西,所以特地來說一聲。
“聽說你最近對煙感興趣,正好拿給你試試。其實,這本來的確不是給你準備的,是給三叔的。但他身體不好,還是少抽雪茄比較好,我心想,這么好的東西不要浪費,就讓曹景同給你送過去了。
傅錦行一副閑話家常的語氣,聽起來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但傅錦添卻比誰都清楚,這短短的幾句話里,卻至少有兩層意義。
第一,他做什么,傅錦行都知道。
第二,他和傅智漢是一條船上的人,如今傅智漢已經失勢,如果他再不識時務,傅錦行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
起碼,這是傅錦添在第一時間里反應過來的。
至于傅錦行的話語里還有沒有更深的意思,他暫時還想不到。
但這就足夠了。
“那…那我就謝謝大哥了,確實沒碰過這東西,也覺得好玩,先試試吧。”
傅錦添裝作平靜地道謝,收下了那盒雪茄。
掛掉電話之后,他握著手機,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禮盒里的雪茄,久久地沒有說話。
他知道,傅智漢那么強大的一個人,就因為太過大意和自負,以為傅錦行不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給怎么樣,所以才折了。
所以,傅錦添比誰都清楚,在這種時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會議上的事情不光傳到了市場部,自然也傳到了公關部。
趙雪莉離職之后,很多手下都想跟著她一起離開傅氏。
但趙雪莉表示,自己只是去何氏餐飲幫忙的,如果帶著整個團隊離開,豈不是往何斯迦的腦袋上扣麻袋嘛。
所以,她誰也沒帶,一個人走了。
她走了之后,何斯迦又從下面物色了一個新的副經理,也是趙雪莉私下里向她推薦的。
“何經理,你聽說了嗎?”
駱雪拿著文件去找何斯迦簽字,趁機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聽完之后,何斯迦又是解氣,又是擔憂。
“三叔在公司里幾十年,人脈眾多,說白了,各個地方都有他的人,就算他不在中海,照樣耳聰目明。我只擔心,他這一次做得太不留情面,或許…”
她起身,走到窗前,微微擰起了眉頭。
駱雪卻笑著安慰道:“傅先生做事一貫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也許就是因為大家都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才另辟蹊徑。”
“也是。”
何斯迦吁了一口氣,臉色沒有之前那么難看了。
“我去一趟海產干貨店,聽說那邊最近很忙,過去看看。”
她看了一眼時間,自己提前一小時離開公司,順路去看一下。
傅氏目前屬于外憂內患的狀態,何斯迦自知能力有限,幫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去操心,而是踏踏實實去賺錢。
她想,萬一哪一天,傅錦行這邊出了什么情況,只要自己能夠撐起何氏那邊的生意,應該也可以讓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好。
一句話,兜里有錢,心中不慌啊。
想到這里,何斯迦的干勁兒就更足了。
雖然這段時間里,她一直都是兩頭忙活,累得夠嗆,整個人都瘦了四五斤。
不過,一想到天氣漸漸暖起來,旺季到來,何斯迦又兩眼放光,有一種想要睡在鈔票堆兒上的沖動。
她到了海產干貨店,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這里的生意已經和之前大相徑庭。
就在半個月以前,老板娘和她的女兒提議,將隔壁店鋪也兌了過來,兩邊打通之后,面積大了一倍不止,亮堂多了。
何斯迦一走進來,就覺得這個決定真是太正確了。
“何小姐,你來了?”
生意興隆,老板娘看起來也不像之前那么灰頭土臉,整天在海產里面打滾,一身腥氣了。
何斯迦特地帶著她和她女兒去了幾次美容院,給娘倆好好包裝了一番,并且告訴她們,想要賺有錢人的錢,就得這樣。
有錢人買的不光是產品本身,還有體貼的服務,被滿足的感覺。
“嗯,聽說最近特別忙,我來看看。”
何斯迦一邊和老板娘閑聊著,一邊隨意地拿起手邊的各種產品,嚴格地抽查著。
價格可以上揚,反正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但質量卻必須保證,馬虎不得。
尤其店里的鮑魚、海參、魚翅之類的,全都是價值不菲,萬一筆下文學人吃了之后,出什么問題,事情肯定會鬧大,壓都壓不住。
她正低聲跟老板娘交代著,隔壁那邊隱約傳來了女人的爭執。
兩間店鋪打通了,但中間還有半爿承重墻不能移開,擋住了視線,所以,何斯迦就把頭向前伸了伸,看看隔壁的情況。
“我看你真的是越來越不孝順了!我只是買一點東西,補補身子,你就這也不讓買,那也不讓買,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又老又丑,趕緊去死!”
一個上了歲數的女人手里抓著魚翅,憤怒地咆哮著。
她的聲音不小,加上離得不遠,何斯迦和老板娘就站在不遠處,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媽,你讓我說幾遍你才能記住,家里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你可以把魚翅當粉絲吃,現在何必把錢浪費在這種東西上?我買點干貝,回家煮湯喝不也很好嘛?”
一個年輕女人一臉為難地勸道。
偏偏,老太太就是不肯。
“欠錢的是你爸,不是我!這半年,我為了他勒緊褲腰帶,早就受夠了!我不管,索性離婚吧!”
她重重地把魚翅丟到了女兒的身上,掉頭就走。
“媽!媽!我買還不行嗎?”
一聽這話,已經走出去幾步遠的女人居然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又折了回來,換上一副笑臉。
“就知道我們家芙兒最乖了。媽回家親自給你做魚翅吃,一會兒我們再去買點燕窩,給你好好地美美容,找一個最有錢的男人…”
女人好像沒看見女兒要哭的表情似的,東挑西選,拿了一大堆。
段芙光一轉身,就看見了不遠處的何斯迦。
她知道,這是何家的海產干貨店。
段芙光原本不想來的,可架不住她媽軟磨硬泡,說一起玩的闊太太們都來這里買東西,自己要是不買,一定會被人家笑話的。
何斯迦扭頭對老板娘輕聲說了一句,讓她給一個好的折扣,順便再叫輛車,連人帶東西一起送回去,不要錢。
“好久不見了,一起喝杯東西吧。”
然后,她走向段芙光,輕聲說道。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