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何斯迦露出猶豫不定的表情,導診護士主動上前,輕言細語地說道:“不如進來喝杯果汁,這里陽光太足了,要注意防曬哦!”
不愧是在私立醫院工作的人,清楚地知道女人都是愛美的,三言兩語就能切中要害。
果然,一聽到“防曬”兩個字,何斯迦一刻也不耽誤,抬腳就走。
跟著漂亮的導診護士走進了醫院,一路上,她不禁感慨,這哪里是醫院,簡直就是高級會所嘛。
觸目所及,沒有白花花的墻壁,沒有難聞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相反,四周是鳥語伴著花香,景色優美。
而且,耳邊更沒有大人和孩子的鬼哭狼嚎,只有一陣陣悠揚的小提琴曲,令人心曠神怡。
“那個,要是在這里保胎的話,需要多少錢啊?”
何斯迦收回視線,試探著問道。
身邊的漂亮小姐姐溫柔地回答道:“具體的費用是因人而異的,需要考慮孕婦本身的情況,胎兒發育的情況,以及在整個孕期需要側重哪些護理項目,等等,無法一概而論呢!”
點了點頭,何斯迦明白了:“收費一定很高昂。”
漂亮小姐姐彎了彎眉眼,抿唇一笑:“我們的費用絕對是物超所值的,我可以陪著您四處走走,眼見為實。”
與其說是婦產醫院,其實應該更像是給那些有錢的孕婦們療養身體的地方吧,何斯迦在心中腹誹道。
畢竟,有些人雖然經濟富裕,但并不想出國生子,去過十個月甚至更久的背井離鄉的日子,他們更愿意留在本地。
很快,她們兩個人走進了辦公大樓。
“事實上,我不是來咨詢的,我想見你們的院長。”
收住腳步,何斯迦對那個導診護士說道。
對方睜大雙眼,面露疑惑,但還是很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如果沒有預約的話,您今天肯定見不到院長,我也幫不上忙。”
能在中海這種地方開一家大型的私立醫院,要說投資方沒有背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關于這一點,其實何斯迦早有預料,但她不死心,還是想要親自嘗試一下。
如今看來,恐怕她今天是要空手而歸了。
“其實,我…”
何斯迦張了張嘴,不等她把話說完,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抱歉,我們雖然沒有預約,但是有這個,你看可以嗎?”
兩個女人聽見聲音,一起向后看去。
見到傅錦添和他身邊的陌生男人,何斯迦有些意外:“錦添,你怎么也在這里?”
他特地拜訪了劉局長,請對方派了一個手下,過來查探。
傅錦添只是沖她笑了笑,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
倒是站在一旁的陌生男人拿出隨身的證件,遞給那個導診護士,口中說道:“你好,我來自中海公安分局,我姓王,這是我的警官證。我們想要見一下你們的院長,請予以配合,謝謝。”
導診護士接過證件,仔細看了看,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她還回證件,緊張地說道:“王警官你好,請跟我來。”
說完,她又看了看傅錦添和何斯迦,遲疑道:“這兩位…”
王警官微微頷首:“他們是和我一起的。”
一聽這話,導診護士不再耽誤時間,馬上帶著他們三個人向樓上的院長辦公室走去。
她站在辦公室門前,忐忑地敲了敲房門,等里面傳來了聲音,這才推門進去。
“院長,有一位來自中海公安分局的王警官要見您…”
圣瑪麗安私立婦產醫院的院長是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聽說有警察上門,他迅速起身,親自迎接。
“你去忙吧。”
他對導診護士說道,然后又主動向王警官伸出右手:“王警官,你好!”
幾人落座,王警官說明來意,表示是為了追查一個失蹤人口的下落,而線索就在這家醫院。
等他說完了,院長沉吟道:“我們這是一家私立醫院,患者的相關信息是絕對保密的,所以…”
傅錦添微微一笑:“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條線索才顯得尤為珍貴,還請院長多多配合警方的工作,警民和諧嘛!”
他看似客氣,其實卻是提醒他,不要再說廢話,否則就是在有意隱瞞,影響偵查進度。
傅錦添的話果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院長臉色一凜,正色道:“配合警方是公民應盡的義務,何況,我們的醫院在各方面都是一流的,只要有需要,一定會提供信息!”
說完,他馬上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給相關負責人打了一通電話。
“是我,趕快從登記系統里找到一個叫‘霍思佳’的患者信息,然后都拿給我!對,部信息!”
院長飛快地吩咐道。
一想到馬上就能拿到相關資料,坐在沙發上的何斯迦不免有些不安起來。
她沒有想到,傅錦添居然這么神通廣大,不本章未完,繼續左滑閱讀 僅認識警察,還能夠以調查的名義來這里尋找線索,那就容易多了。
要不是他們及時趕來,單憑自己誤打誤撞,恐怕什么都打聽不到。
這么一想,何斯迦頓時心生感激,扭頭看了傅錦添一眼。
正巧,他也正在看向她,目光灼灼。
被傅錦添用這種頗為露骨的眼神一看,何斯迦一下子渾身不自在起來。
可她又不能在人前表現出不悅,更何況,現在是她有求于人,總不能事情剛一有了進展,自己就擺出臉色,那樣豈不是過河拆橋,得魚忘筌嘛!
何斯迦思忖著,盡量表現得坦然一些,生怕被院長和王警官看出端倪,影響調查。
“王警官,不知道你們要找的這個女人是涉及了什么案件呢?”
出于好奇,院長忍不住問道。
王警官呵呵一笑:“對不住了,這個暫時無可奉告,該知道的我會主動告訴你。”
言下之意,就是不該知道的,別多問。..
院長自然聽懂了,只見他訕訕地應了一聲,不敢再問。
沒兩分鐘,院長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急促地敲響了,院長還以為是有人來送資料了,立即清了清喉嚨:“請進吧!”
話音剛落,有人快步沖了進來,嘴里還說道:“院長,不好了!我們的檔案系統出現問題,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是癱瘓了…”
王警官和傅錦添二人騰地站了起來,他們一起大聲問道:“什么情況?說清楚一些!”
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氣捋順了,這才再次開口:“是這樣的,我們醫院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實行無紙化辦公了,所有患者的資料都錄入系統,方便查閱。我剛才接到院長的電話,就在檔案庫的搜索欄里輸入了‘霍思佳’三個字,結果…”
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了下來,表情看起來有些驚恐。
王警官皺了皺眉頭,大聲追問道:“說話別說一半,到底怎么了?”
“一按,電腦屏幕一下子黑了,我還以為是我的電腦死機,就想先用同事的電腦。結果,結果辦公室里的幾臺電腦都崩潰了,自動重啟之后,整個檔案庫的信息居然…都清除了…我試了,無法恢復…”
他剛一說完,院長就激動得差一點暈過去。
“清除了?”
院長的臉色發白,嘴唇抖動著,喃喃地說道:“二十多年的患者資料,都沒了?我的天…”
他一屁股坐在了真皮座椅里,半天都動彈不了一下,顯然是無法接受這一慘痛的事實。
患者資料,對于一家醫院來說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尤其,他們還是一家私立醫院。
“沒、沒了…”
負責人同樣手腳冰涼,六神無主。
傅錦添和王警官對視了一眼,都感覺到這件事不太正常。
“你確定除了你之外,沒人更改過檔案庫的操作權限嗎?”
王警官問道。
“只有我才有更改資料的操作權限,其他人沒有。”
負責人下意識地回答道。
“我找懂行的同事過來看看。”
王警官掏出手機,打了電話。
很快,中海公安分局技術科的兩名警察匆匆趕來支援。
但他們在經過一番努力之后,也表示無能為力。
“很明顯,系統內部被植入了一個病毒,平時什么都不影響,只要觸發到了某個點,就會立即開啟自動清除功能…”
最后,技術人員如是說道。
“某個點…”
何斯迦自言自語道:“某個點…難道指的是…”
她還記得,剛才那個負責人說了,一在搜索框里打出了霍思佳的名字,系統就徹底崩了。
不光是何斯迦想到了,傅錦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兩個人想到一起去了。
他回頭看向王警官:“既然這樣,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多謝你們!”
說完,傅錦添一點頭,拉著何斯迦就向外走去。
他們的身后傳來了院長終于爆發的一陣哀嚎,隨著二人越走越遠,聲音也漸漸變低,聽不真切了。
“怎么會這樣?”
走出幾十米,何斯迦率先停了下來,她抽回自己的手,走向一根高大的羅馬柱,倚靠著,無奈地看著天空。
“你今天來這里,有沒有告訴其他人?”
傅錦添站在距離何斯迦幾步遠的地方,輕聲問道。
她一驚,猛地回頭:“沒有啊,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奇怪了,我也沒有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