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殘破的大地之上,赤紅色的劍氣展示著被黃土掩埋了兩千余年的殺氣。
金色的大地被一道紅光打破了本該有的寧靜。
無與倫比的劍氣朝著半空之中的圣血沖去。
而半空之中的圣血則是快速流動化為了一個人的模樣。
耶穌。
在場所有意識清醒的人都可以認出來這個站在半空之中的人。
他剛剛還在虛幻的投影之中出現,現在似乎便要化作現實。
圣血化作的耶穌凌空而立,流轉的圣光化為勝雪的白衣,修長的胡須與長發配著他純白的長袍,似乎在展示著他的睿智與神圣。
耶穌凝視著眼前的劍氣。
他雙目之中是反射的劍光。
殺機沖擊著他的面龐,將黑色的胡須與長發帶起。
千鈞一發之際,耶穌駕馭著兩側的神兵,雙目之中金光大作。
他緩緩開口說出了一句古老的言語,像是在遠古的時代之中響徹。
“神說:不可!”
像是冥冥之中不可抗拒的強大,無可詆毀與逆轉的意志。
凌空的耶穌這一刻似乎要化為真的神祇。
他用著《創世紀》之中的語調描繪著那不可抗衡的意志勾勒世間的感覺。
一道金色的光輝憑空出現。
筆直的照向了那道赤紅色的劍光。
無戒用越王劍辟出的劍光,其溢散出來的劍氣竟然開始瓦解。
一縷縷。
一絲絲。
但很快就像是推倒了多米了骨牌一般。
所有的劍氣消散。
在空中的劍光也開始抖動起來。
“這貨有點強!”
大和尚無戒臉憋得通紅道。
這時,他手中的青銅古劍都隱隱有些抓不穩了。
無盡的壓力從空中傳遞到無戒的雙手之中,這兩個兩千年前神話時代的恐怖事物,展示著迷途歷史之中的恐怖。
就在無戒快要握不住手中的青銅古劍,而胡子明已經做好準備以懷中的半卷《太公兵法》救助其的時候,異變突生。
這時候一道虛幻的身影從青銅古劍之中走出。
他似乎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背后繡著王霸之字。
但是面容卻看不真切。
“那是什么?”
無戒用了這么久的越王劍還從來不知道越王劍之中有著那么一尊大神。
“越王劍里的怕是不是越王,便是越王劍的劍靈之類的吧。”
干尸舔舔嘴唇道。
但是他的舌頭比嘴唇還更加的干裂。
越王!
兩千余年前的越王。
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見到的人。
在干尸的混亂的記憶之中,九州數千年的歷史之中,越往前的人物便越是強大。
兩千年前,那是勾連天地星辰日月的上古大世。
青衣男子身形偉岸,他站的筆直,屹立在虛空之中,緩緩開口:
“沒有神,我所遵循的只有真正的強大。”
他說的同樣是上古的古語,但是在場的眾人卻都能聽清。
也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
青衣男子聲音之中有著一種沉重如山的感覺,像是巍巍泰山,高山仰止。
耶穌聞言看著眼前的男子,他雙目之中的金色越發的濃重。
青衣男子說完話后矛頓了一下后又道:
“而你,不配!”
四個字分成兩段,每個字都如同山崩地裂。
“龜龜,太TM的霸氣了,灑家啥時候可以這樣。”
大和尚無戒抬著頭道。
而半空之中,話語之聲剛剛落下。
虛幻的身影一伸手,那柄蒙塵兩千余年的越王劍一瞬間光芒大作。
劍氣沖霄。
漫天的云霧被這一劍攪散。
劍身一瞬間脫離了大和尚無戒的雙手,他卯足力氣都沒有絲毫動搖離去的長劍。
越王劍帶著無比的興奮,在場的人都可以聽出來那種像是孩子歸家的興奮。
“劍,不是你這么用的。”
半空之中,越王劍已然出現在了虛幻的身影手中,他看著手中的長劍雙目如同看穿了歷史的風塵,話中滿是滄桑的道。
青衣男子伸出一手,屈指一彈。
“當!”
一聲輕吟似是龍吟。
長劍如龍,興奮不已。
長劍之上黯淡的銅黃緩緩褪去,流轉的光華大作。
“吾之劍,諸侯之劍。”
“怒則天崩地裂,伏尸百萬,血流浮漂。”
“去則生民折服,萬里恭送。”
“王霸之道,在于王,亦是在于霸道。”
“霸道者,武以壓天下。”
虛幻身影話音剛落,一道恐怖的劍氣沖天而起。
比之無戒剛剛揮動而出的劍氣,強出何止百倍。
劍氣像是忽然有了一種神韻。
像是一位絕世的武者本來是靠著自己高深至極的內力來壓服世人,但是這一刻他不只是一個空有絕世內力的人,而是一個擁有武者的神的強者。
半空之中的耶穌這一次再也無法保持風輕云淡了。
他雙目之中,金光似乎要吞噬一切。
“神說:要有光!”
一道金光憑空而生。
朝著劍氣照耀而去。
但是,這次的更為強大。
大和尚無戒為之咋舌,剛剛如果這空中的家伙來這么一手,他鐵釘要跪啊。
“神?”
半空之中的虛幻身影一聲嗤笑,似乎是不屑。
又有點看不上的感覺。
“諸侯之劍前,神為何物?”
他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在笑。
手中長劍一轉,無盡的劍氣流轉。
在他的年代之中,禮樂崩壞,群雄四起,神話的烽煙掩蓋一切,甚至是周朝姬家的九鼎亦不可鎮壓一切。
那是一個大爭之世,凡有血氣,皆有爭心。
他們爭下黎民。
爭權謀霸術。
爭那天命,也不信那天命。
那個時代之中的諸侯們只信自己,天命為我掌,不為我掌之皆為錯。
這樣的時代之中誕生的越王勾踐,他怎么可能會信神?
天下有難,唯有強國破之。
青衣獨立,長劍空鳴。
而另一側,耶穌仍舊重復著上古的古語。
那如同夢囈,如同真理的蠱惑。
胡子明有一種錯覺,如果不是懷中的半卷《太公兵法》,他都會忍不住信了眼前的耶穌。
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一種信仰被勾起的感覺。
近乎無法抵擋。
但是也不是無法抵擋。
胡子明抬頭望去。
至少在半空之中疑似越王勾踐的青衣偉岸男子便絲毫沒有被這聲音蠱惑。
空中耶穌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起。
“神說:要有雷電。”
一瞬間,天地之間萬里無云變為了烏云密布。
驚雷憑空炸響。
像是到了莫名的雨季。
天象為之一言而變。
“神說:要有火。”
火浪一瞬間沖天而起,伴隨著雷鳴,朝著虛幻身影沖去。
無根之火,無萍之水,憑空自生。
耶穌這一刻像是真的神靈,他言出法隨,如同操縱命運一般操縱著自然界之中的一切。
萬物為之而動。
“神說:要有水。”
“神說:要有風。”
“神說:…”
耶穌的口中不斷傳出了不可逆轉的聲音。
無數的自然景觀與力量被他隨口之間召喚。
但是青衣男子凌然不懼,他甚至將劍身立在身側,絲毫不在意。
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半空之中的耶穌,像是在看一段極其有趣味的評書。
在萬道加身的時候,青衣男子才緩緩提起手中已經急不可耐的越王劍。
“俱是小道。”
虛幻的身影笑著,他持劍一揮。
沒有什么璀璨亦或者華麗,也沒有什么掌控一切的言出法隨。
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強大。
風雨雷電俱散。
一劍像是將天地劈碎了一般。
無論是火、水、光,還是其他這一刻全都被劍氣攪散。
劍氣在大地之上將整個圣城劈成兩半,劍痕入地三丈有余。
“寡人不善劍,寡人善兵甲,萬人敵之法,比不上將國之道,劍術,小道,可寡人之劍,亦不是汝等宵小之輩可以比擬的。”
“吳王已死,寡人威臨天下,長劍懸空,難有敵手,若有敵者,越甲三千,壓覆天下。”
“今日雅興,便以汝之軀試劍,示此天子之劍。”
青衣男子的虛影將手中劍柄一抖,也不見他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一道流光沖天而起。
赤紅色如同鮮血。
又如同彗星襲日。
那是煌煌無匹的皇者之劍。
越王,生于亂世,姒姓,本名鳩淺,古時華夏文字不同,音譯成了勾踐,又名菼執,夏禹后裔,越王允常之子,春秋末年越國國君。
《荀子·王霸》》認定的春秋五霸之一。
開王霸之鴻業,忍常人不忍之辱,成常人不能成之事。
他的劍,強于你時便是煌煌天威,弱于你時便是拂面春風。
在紫禁城之中,傳國玉璽之前,在那位“奮六世之余烈,駕長策而于宇內”的秦始皇面前,他便只是那長風 但是,此時這柄劍便是天威。
胡子明有一種感覺,如果說耶穌是天的話,這柄劍便是要將天也捅破。
就是這種感覺,強弱自顯。
就像是他感覺的那樣,紅色的長虹劍氣一瞬間便擊中了半空之中的耶穌。
這位三教的無上人物——圣子與先知被這一劍狠狠的劈了出去。
耶穌化為流光,而流光狠狠的撞擊在大地之上。
在廢墟之中犁出來一道深深的溝壑。
與剛剛那道溝壑剛好一縱一橫,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巨人在浩瀚的大地之上隨手勾畫了兩筆。
劍氣收斂。
耶穌狼狽的躺在溝壑之中,他上半身圣光所化的衣衫破碎。
在胸膛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劍氣將其貫穿,透骨而出,慘烈至極。
但是耶穌的傷口卻沒有絲毫的血跡流出。
甚至它還快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可耶穌的臉色卻越發的蒼白。
“來自東方的王者,我們本不該戰斗。”
耶穌立起身來,圣光再次在他的身上幻化出來了。
依舊是純白勝雪。
“沒有該不該,只有寡人愿不愿意。”
“弱者沒有資格討論道理。”
“強者才配支配世道。”
半空之中的越王的虛幻身影雖然嘴上絲毫沒有停戰的說法。
但是他手中的劍卻沒有動。
他只是按在劍柄之上,耶穌的眉毛便不停的跳動著。
那是不安,因為青衣男子給他的感覺永遠是出劍與不出劍之間。
永遠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不偏不倚。
這是只有一種說法。
那就是這個男人對殺不殺他沒興趣。
殺與不殺只在他一念之間。
耶穌的本來想說的仁慈與善被那虛幻的青衣偉岸男子擋了回去。
他有一種感覺,他如果用仁慈和善來勸說眼前的人的話,那么青衣男子一定會出劍。
而他一定會死。
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之后,耶穌收起了自己本來想說的話。
他現在太虛弱了。
這近一千年來靈氣太匱乏了。
正如眼前青衣男子說的,現在強權就是公理。
因為他想講理,但是他打不過青衣男子。
“這位王者想要什么?”
“寡人想要什么?”
越王笑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寡人雖然當時未曾做到,但是亦是稱霸一方的霸主,次于周天子還是可以的,按照寡人一向的習慣,割地!”
割地?
耶穌眉毛一挑。
“但是寡人已去,要之無用,你呈上荊山之玉、隋侯之珠一般的寶物,可饒你一命。”
越王勾踐的思維很簡單。
在他的年代,戰敗等于割地賠款,沒有買命的寶物,那么便將命留下來吧。
當年,若不是他有著買命的寶物。
吳王夫差估計也不會留下他的命,當然這樣以來戰國就要少一位霸主級別的人物了。
“荊山之玉?隋侯之珠?”
不是耶穌裝傻,他是真的沒有怎么聽過這兩件寶物。
他是摩西選擇的猶太中興之人,他學的是成神之法,而成神則是由人到神,這是一個汲取信仰的過程。
而那個時代之中,那些天生的神靈才是真正掌管世界的存在。
他們或許會聽過這些世界上真正的寶物。
但是他那時候不過是一個即將成神的人,到底還是人而已。
九州的無上寶物,他怎么會聽說過。
要知道,當時神話之中的眾神還在世間顯示神跡的。
“裝傻?”
青衣男子緊了緊手中的劍。
當年,他最享受的便是戰后的談判。
那種戰盡上風的感覺。
讓人沉醉不已。
那是真正的迷醉。
王霸之道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