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鬼佛魔,世間滄桑
這是一場賭博！
張啟明半生之中鮮有賭博之舉，但是臨賭之際，他卻從來沒有半分猶豫！
正是這種果決，他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但是今天，他卻是第一次感到賭博的那種腎上腺素上升的感覺，果然，賭命才是最刺激的！
“天不收惡人，我收！你欠我的，我不計較，但你欠他的，你要還給他！”
李聘婷輕輕摸著懷中血色鬼嬰，身體顫抖著道，即使養鬼人也不該如此貼近所養之鬼，但是她已經不在乎。
將死之人何有所懼？
“來吧！這是我一生都不曾賭過的局！”
張啟明張開了雙臂，雙手之中握著那佛骨舍利，閉上眼睛身體輕輕的顫抖著。
李聘婷看著張啟明，這個男人曾被她認為是此生的依靠，但是事實讓人悲哀而無力！
“去吧！你父親欠你的，還是要你親手拿回來！”
李聘婷看著懷中的鬼嬰，閉上眼道。
她太累了，這件事做完，她再做一件事，也該結束了！
“呵呵～”
詭異、喑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血色的鬼嬰僵硬地轉動著脖頸，漆黑如墨的雙目盯著張啟明的方向。
無盡的怨氣似有涌動，一道血影在空中劃過。
“哐當～”
一道金光涌現！
“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血影與金光一觸即退，血色的鬼嬰瞬間暴退，回到了李聘婷的懷中！
張啟明閉著眼睛笑了！
“哈哈哈～聘婷啊，你看到了嗎？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啊！你終究是收不了我！”
張啟明睜開了雙目，嘴角上揚道，他的語氣之中恢復了那種智珠在握的感覺，他知道他賭贏了！
這種賭命成功的感覺，真的是太妙了！
“兒子，你沒事吧！”
李聘婷沒有看張啟明，她蹲下輕輕撫摸著血色的鬼嬰，身子一邊顫抖一邊問道。
血色鬼嬰身上的血色此時已經暗了幾分，它呲著牙，面目猙獰！
張啟明放下了高舉的雙手，握著手中的舍利緩緩向李聘婷走過來，笑道：
“我這個人不記仇，也不記恩！我萬事推算，步步經營，唯恐算錯一步！但這都不是我所享受的！我這個人貪得無厭！
自從我患病之后，你知道嗎？是你給了我最大的快樂！摧毀一個的一切幻想與信念，真的是一種享受！可惜，這種快樂，沒有人分享！”
張啟明露出病態的笑容，這種在黑暗之中的取樂的事情，他不能對任何人分享，但今天卻不同了！
“我毀了你，也毀了這個孩子！你將其練成鬼來報復我，這真的很無聊！我一直認為報復是這世界上最粗魯而幼稚的行為，你知道嗎？
算了，你也不需要知道了！今天你死在這里是一種解脫！你和這鬼嬰就一起死在這里吧！害人害到底，送佛送到西！”
張啟明拿起了之前的那把唐刀，冰冷的鋒刃泛著寒光。
“放心！這把刀很快，我試過！”
張啟明語音不復常態的儒雅，而是病態與詭異混雜著！
“呼～”
這是刀刃劃開空氣的聲音，落刀如流水，李聘婷低著頭看著自己懷中的血色鬼嬰，不言不語，無畏無懼！
“哐當～”
就在刀鋒即將劃過李聘婷的脖頸時，大門直接被踹開。
門板砸開了唐刀，將張啟明撞倒在地。
一聲如同金剛又如同大魔的暴喝響起：“天不收你，這鬼嬰也收不了你，佛爺來收你！我不信還收不了你！”
無戒身披麻衣袈裟，高大的身軀出現在書房之中。
世間居然有這種惡人，簡直是天理不容，他無戒今天就替天行道。
“和尚？你是她幫手？”
張啟明倒在地上皺著眉頭問道。
“佛爺不是，她這練鬼嬰的事，佛爺過會再和她論道論道，但是你的事，現在就要就要和你論道論道！”
無戒一抖僧袍，大手探出直接將張啟明單手拎了起來。
張啟明沒有掙扎，眼前這種人明顯不是他所能掙扎的，他雙手抱著無戒的扯住他衣領的大手，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
張啟明直視著無戒的雙眼，用略帶嘶啞的聲音道：
“她是養鬼人，那是鬼，你是佛，我是人！高僧舍利護我，你卻要殺我，你不覺得有些問題嗎？”
無戒氣笑了。
“佛是佛，我是我，高僧若知其舍利救了你這種人，西天極樂也當慚愧！”
張啟明笑了，他喘著粗氣道：
“你與佛相悖！”
“若佛是此佛，我當為魔！”
無戒大手一抖，將張啟明扔了出去，他手中的佛骨舍利也隨之飛了出去，無戒一抖袈裟將舍利接下！
“你這種人便是這人間的惡鬼！世之毒瘤！留你不得！”
無戒大手拍下，半點也不再聽張啟明的詭辯糾纏，這一掌便拍碎了張啟明的腦骨！
張啟明瞪大了眼睛，鬼嬰面前他都得逃出升天，但沒想到眼前這個大和尚居然出手如此果斷。
“咔嚓！”
隨之一聲頭骨碎裂的聲音，精心算計了大半生的張啟明就這樣魂斷黃泉！
可嘆可悲，也算自取其死！
半跪在李聘婷第一次呆住了，張啟明死了，她的生命也已經失去了一半的意義！
她看了看懷中的血色鬼嬰，顫抖的抱著鬼嬰站起身來！
“謝大師！”
李聘婷拱了下身，道。
“不要謝我！我還有話問你！練子成鬼，你們這一對都是瘋子！可惜了這孩子！”
無戒怒道，他真的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樣的世道，才能造成這樣的惡人與瘋子。
“大師問吧！”
李聘婷面無表情道。
“為何要養子成鬼？”
“他是我生命最后的意義了，做鬼它還在，不是嗎？”
看著張啟明死去的李聘婷，就像是失去了一般的精氣神一般，她靜靜的沒有絲毫生氣的道。
這世間，有的人活得像鬼，有的人活的像人，有的人是佛陀，有的人是大魔！
這其中有的是生活所迫，有的是心念所致，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來一次也多半不會有更好的選擇！
無戒看著眼前的李聘婷，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有些事分不清對錯。
這就是人間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