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崇黑虎金眸微睜,卻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而望向鑾輦高坐一身異象的文王西伯侯,再次中氣十足開口。
“大王。”
對于姜子牙的稱贊,卻也不知該如何答話,‘天下奇丈夫?難道這姜子牙此時又當面譏諷于我?’
卻是既然文王西伯侯為長,干脆不如直接見過西伯侯。
而更不想西伯侯聞聽,卻是不由一臉驚詫不解。
“呀來崇二賢侯,為何至此?”
瞬間幾乎所有人都不由低頭。
‘好一個訝異9為何至此,果然又要表現仁義了。’
姜子牙雙目微瞇。
崇黑虎同樣不動聲色,而直接開口。
“不才家兄逆天違命,造惡多端,廣行不仁,殘虐良善;小弟今將不仁家兄,解至轅門,請令施行。
只可恨小弟家侄此時尚在朝歌,未能成擒,還望大王孫。”
不想話音落下,明顯西伯侯臉上便即是露出不悅之色。
“崇侯虎本是你一胞兄弟,如此反陷家庭,卻是不義。”
瞬間所有人再次心中一動,果然說其不義,而顯示仁義,該散宜生說話了。
一旁散宜生趕美上開口。
“大王,崇侯不仁,黑虎奉詔討逆,不避骨肉,真忠賢君子,慷慨丈夫!
古語云:‘善者福,惡者禍。’天下恨侯虎恨不得生啖其肉,三尺之童,聞而切齒;
今共知黑虎之賢名,人人悅而心歡。故曰,好歹賢愚,不以一例而論。”
姜子牙不由就是再次眼睛一瞇。
‘將至親兄弟推出送死,為忠賢君子,慷慨丈夫?那不忠不義之人,竟是你西岐眼中的忠賢君子;
天下恨侯虎恨不得生啖其肉?其又有何得罪于這天下八百諸侯國?三尺之童,尚不知人事,竟也會聞而切齒?
此便為天數下當興之周室么’
其余文武則都是不動聲色,但只靜靜立于一旁。
西伯侯一臉不忍。
但姜子牙卻忍不下了,不由就是一聲喝。
“將崇侯虎推來!”
很快有士卒將披頭散發,一身狼狽被捆綁的北伯侯押來,推至中軍大帳前。
明顯曾經英雄一世,大商天下四大諸侯之一的北伯侯崇侯虎,已是心死俱灰,而低頭一語不言,即使面對已經變成肥頭大耳的姬昌。
可謂人之將死,只覺一切都沒有了意義,尤其被至親的兄弟出賣,而推出送死,又還有何好說?
忽然姜子牙再次一聲喝。
“崇侯虎惡貫滿盈,今日自犯天誅,有何理說?”
帳內鑾輦上姬昌依舊一臉不忍,但姜子牙大喝出口的同時,一絲傳音也直接進入崇侯虎耳中。
‘君候可放心而去,子牙有愧于陛下,有愧于大商,但卻不愧于天地本心。
子牙會保留君候一絲殘魂,叫君候眼睜睜看著姬昌喪命,亦叫其陪君候一命,希望君候能理解子牙,便且大罵上幾句。’
雙膝被押跪在地上的北伯侯聞聽,不由就是心中一震‘姜子牙那姬昌陪老夫而去,如此老夫死亦不孤單,終究有那西伯侯相伴。
如今被至親兄弟出賣,已是萬念俱灰,但求一死;而有愧于陛下,希望陛下能照顧好我兒應彪,如此侯虎有姬昌陪著一起死,也是值了。’
反應過來,忍不淄是激動的淚水奔涌而出,不由緩緩抬頭,開口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子牙目光凌厲,再次大喝。
“速推出斬首回報!”
同樣大喝出口的同時,一絲傳音再次進入北伯侯耳中,‘君候一路走好,且稍等片刻,自叫君候眼睜睜看著姬昌喪命,陪君候而去。’
幾名士卒聞丞相令,直接便將捆綁不由大笑的北伯侯推出。
賬內所有人依舊不動聲色,卻也都各有感慨,‘曾經大商天下四大諸侯,坐擁四野之地八百諸侯國,如今已是四去其三,只余大王,看來果是合該西周趁此勢而行。’
帳內鑾輦上的西伯侯依舊是一臉不忍加誅之色。
帳內兩側文武也是一片無聲,但只不動聲色,等著北伯侯被梟首,首級自當被送至中軍確認。
然后不過數息,一名士卒便提著北伯侯血淋淋的人頭而至。
姜子牙直接上前于帳門接過,而轉身提入帳中。
瞬間所有人都不由下意識往北伯侯首級望去,終究也是曾經與西伯侯同等的大商天下四大諸侯之一。
于鑾輦上的姬昌依舊一臉不忍之色,同時忍不啄中暗想,‘往后與其邪教闡教為伍,但只能表現更加仁義了。’
于是待姜子牙提北伯侯首級至面前確認,看去的同時,也不在意左右臣下會如何看。
慌忙便即不由臉色煞白,被嚇到魂不附體,而袍袖掩面,顫聲開口。
“駭殺孤家!”
一側南宮適險些直接一頭栽倒,瞪圓眼珠子忍不淄是嘴角狠狠一抽。
縱是散宜生的沉穩,聞聽同樣是差點忍不住。
兩側文武也都是瞬間神色不由各異,慌忙低頭。
‘大王你一世征伐,什么不曾見過,何時又對首級怕成如此涅?有必要在我等面前也如此么’
姜子牙見此,慌忙便即將北伯侯首級拿下而出賬,再次一聲喝。
“將首級號令轅門。”
而終于鑾輦上的姬昌微恢復過來,不由便即再次不忍的望向崇黑虎,嘆氣開口。
“賢侯兄既死,往后賢候兄之國,便由賢候掌握,姬昌亦是為救民于水火,不得不發兵來伐,且就此告歸,賢候自去。”
然而話音落下的同時,讓其怎么也想不到的,可謂活到九十七,坐掌西岐二百諸侯國一世,四處征伐,自不可能沒見過首級。
然而不想就只是故意而言一句‘駭殺孤家’,說出口的同時,竟亦真的只覺驚悸,背后冷汗,全身汗毛豎起。
而神魂不定,身心不安,仿佛魂魄都被嚇散了一般。
更尤其,折便只見崇侯虎立于眼前,就那般冷冷而望,再折又是一顆血淋淋的首級出現在眼前。
結果一路十萬大軍洪流隨即返回,其也是于鑾輦上似是因北伯侯之死而不忍,郁郁不樂,合眼朦朧,卻根本不敢閉眼,甚至不敢折。
一路無聲,而就此突然病倒。
再次半日返回西岐,西岐一眾文武也都不由大驚。
但擔心的卻不是其西伯侯身體,畢竟已經九十七,又非那天地間練氣之士,自是說死就死,再正常不過。
所有人瞬間想到的則都是其死之后的西岐。
并尤其半途隨軍的一副藥下去后,明顯查也更是嚴重。
至于懷疑是姜子牙這個邪教中人下手,卻沒有任何人懷疑,因為明顯姜子牙尚需要依附西伯侯;西伯侯若死,其姜子牙在西岐便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可謂換個角度,明顯有人在打臉闡教,或者針對其姜子牙,當然西岐自還沒有人能看到這一層。
卻是西伯侯既有九十九子,后宮更有一正妻,二十四正妃,上更有太姜,滿朝文武眾多,同時代表的每一人亦都是一個勢力。
于西岐無數盤根錯節,錯綜復雜的勢力下,反而是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暗中下手,那姬發,那周公旦,甚至散宜生,南宮適。
畢竟老的不去,新的不來,在九十七歲的西伯侯之下,就是西岐四賢八駿都得老老實實,但若是新王上位,一個個卻就都成了老臣。
似乎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但只新入西岐的姜子牙沒有可能,干脆便即將其當做壽終正寢吧,反正都已經九十七歲。
結果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而但只隨時恭候于側。
而西伯侯也果不愧精通伏羲八卦,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文王西伯侯,臨死之前竟是擺脫那揮之不去的驚悸,而清醒過來。
于西岐王宮,身體自也是無法躺臥,但只能盤膝而坐。
依舊是肥頭大耳,沒有了滿面油光,而只剩下面色蠟黃,厚厚的嘴唇,雙目微闔,坦胸露乳,一身明黃鳳袍,盤坐于鳳榻之上,清醒過來便即不由心念電轉。
‘孤亦是征伐一世,所殺之人,比之那文丁帝乙,還要多上數倍,如何竟會被那崇侯虎首級,而嚇到魂不附體,將死于眼前?
當必是那天地間練氣士之道術,暗中對孤下手;
可孤為邪教闡教天數下之西周圣主,自當不可能是邪教闡教中人所為,不可能是姜子牙所為,如此豈不同打臉那闡教天數?
亦當絕不可能是那帝辛,以孤所了解,其亦確為天地間一少有恒古之帝主,若無邪教闡教相助,孤也不得不承認,非那帝辛對手;
與那大商君主帝辛而言,只有孤活著,對其卻才是最大的利;而暗中扶植姬發,與孤抗衡,進而分化孤西岐,以為送那拜月入宮,孤當真不知么?
然如今究竟是何人,置孤于死地,卻叫孤死不瞑目;
既叫孤死不瞑目,孤亦且不叫你等好過;
孤縱死,亦要留得這賢名于世,你邪教闡教欲陰謀天下,孤便給你姜子牙設一阻;孤縱死亦留賢名,你伐君卻為不忠,且不能負你闡教邪教之名;
那姬發卻亦是諸子中心機最深一人,孤便且亦如你帝辛愿,將西岐交付與那姬發;往后有邪教闡教相助,且叫你二人相爭,叫這天下大亂,天翻地覆去罷。’
心念電轉許久,終于緩緩睜開眼睛,剛好于鳳榻前一眾文武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