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欺辱
屋內姚母正低著頭認真地繡著一件亮黃色的衣衫，見林瑤眼眶紅紅地跑了進來，她連忙扔下手中的針線，趕過去有些急切地問，“瑤瑤，你咋哭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跟娘說，娘去找她理論去!”
看著一向懦弱的姚母也有這么一面護犢子的氣憤模樣，林瑤心中劃過一抹暖流。
她擦了擦眼淚，聲音有些沙啞卻沒有哭意，“娘，我沒事，我剛剛只是不小心讓沙子進了眼睛里，一時有些疼罷了。”見姚母仍然有些懷疑的神色，林瑤擠出一抹笑，拿出楊筠給她的簪子，“娘，這是楊大哥剛剛給我的，可是無功不受祿，所以您還是替女兒把簪子還給桂花嬸子吧。”
聞言姚母一愣，看著女兒的目光有些疑惑復雜，“瑤瑤，你楊大哥給你這個簪子是代表他鐘意你啊，你不也一直都很歡喜小筠嗎？為何要讓娘還回去呢？”
姚母看著女兒漸漸出息，也有些挺起腰桿，覺得自家大丫頭還是配得上楊家那小子的，而且金氏這幾日也在跟自己閑聊的時候，總是若有若無地表示出她也很屬意瑤瑤，為何她家大丫頭要拒絕小筠呢？
林瑤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認真地看著姚母解釋，“娘，我以前確實是認為自己喜歡楊大哥的，但是現在我突然發現那不過是妹妹對哥哥的一種依賴罷了，楊大哥在我小時候一直保護我，所以我將對他的感激當成了愛慕之情，娘，我確定我現在對他是真的沒有什么男女之情了。”
聽了林瑤的解釋，姚母有些微微失望，唉，可憐了這么好的姻緣了，可是林瑤的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姚母也是過來人，明白一個少女能說出這樣的來，那必定是不喜歡對方了。
也罷，她家瑤瑤不喜歡小筠那她也不必勉強，她相信憑借她家大丫頭的本事，將來一定會覓得良人的。
想到這姚母看著林瑤寵溺地笑了笑，“那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娘就去跟你桂花嬸子說清楚，咱也不能耽誤你楊大哥的姻緣啊。”
“嗯，娘真好。”聞言林瑤略帶撒嬌地笑著回道。
跟姚母說清楚后，緩了緩情緒，林瑤便走出了屋子，發現蕭墨堯早已不見了蹤影，她便將木盆挪到衣架子旁，將衣服一一曬好。
曬好衣服后林瑤正準備拿著木盆進屋，身后突然傳來王奶奶的急切地叫喊聲。
“瑤丫頭啊，你娘呢，快，你家小寶跟村長的孫子打起來了，蘇氏領著人正在那里說著呢!”王奶奶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林瑤喊道。
林瑤一聽立刻有些心慌，這蘇氏可不是個善茬，小豆丁可別被欺負了去。
她連忙放下木盆，說，“王奶奶，我娘正在屋里呢，您進去叫她吧，我先去看看小寶。”
說完不等王奶奶的回復便立刻火急火燎地往村里東坡割草的方向跑去。
結果還沒到東坡的山坡上，林瑤就在路邊看到一群個人正圍在一起看著熱鬧議論紛紛，憑直覺林瑤覺得小豆丁應該就在里面，于是連忙擠了進去，果然看見小豆丁站在人群中央。
小家伙此時身上有很多明顯的擦傷，臉上還有一個明晃晃的巴掌印，但是他卻沒有哭，而是正一臉倔強地怒瞪著對面摟著孫子的蘇氏。
而蘇氏則一邊護著她的孫子鐵柱一邊用手指著小豆丁罵著，“你就是個有娘養沒娘教的東西，竟然敢打我孫子，膽子還真不小，看我不打死你!”說著蘇氏就伸出手準備打小豆丁。
看到這一幕，林瑤瞬間覺得腦袋充血，也不管別的了，立刻沖了上去狠狠地扇了蘇氏一巴掌，并將小豆丁護在了身后，蘇氏的罵聲也隨之截斷。
周圍的村民看到這始料不及的一幕都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而蘇氏也是被打得腦袋歪到一邊愣在了原地，她感受到耳鳴聲嗡嗡作響，半邊臉火辣辣的疼，更加令她不可思議地是打她的竟然是那個一直懦弱膽小的林家丫頭。
反應過來后她扭頭看著林瑤氣急敗壞地怒吼，“你個死丫頭，竟然敢打我，果然是個沒有教養的鄉間野丫頭，你…”
“啪!”沒等她說完林瑤又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和剛剛的巴掌印正好湊成左右一對。
“呵，你說我沒教養，那你呢，你個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欺負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你的臉呢？我這兩巴掌是幫我家小寶打得的，你再敢罵一句我家小寶沒教養試試看!”
罵她可以，自從她穿到這里，聽到的閑言碎語還少嗎？可是她絕對忍受不了別人欺負小豆丁，她早就把小豆丁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了，怎么能容許蘇氏這般欺辱他。
說完她也不理愣在原地的蘇氏，轉身蹲下身子捧著小豆丁的腦袋，心疼地問，“小寶，疼嗎？告訴姐姐，這是誰打的。”
聽到林瑤溫柔的安慰聲，剛剛還一臉怒視的小豆丁瞬間哭了出來，小臉蛋上淚珠滾落，“嗚嗚，姐姐，你終于來了，小寶好怕，嗝，是她打了我一巴掌，還罵我沒教養…嗚嗚，明明是鐵柱先罵的人，我不過是推了他一下，嗚嗚…”
看著小寶手指的蘇氏，林瑤的眸底冷若冰霜，抬起身子，將哭得打嗝的小豆丁護在身旁，冷冷地看著還捂著臉的蘇氏，“蘇嬸子，既然你打了我家小寶，就說明在你心里是我家小寶做了錯事對吧，那你說說我家小寶做了什么能讓你打他一巴掌，還罵他沒有教養，這你總得給個說法吧!”
看著林瑤凌厲地眼神，蘇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心想明明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怎么自己感覺她的氣勢這么壓迫呢？想到這，蘇氏連忙甩甩頭，不過一個野丫頭，自己可是村長夫人，還用得著怕她？!
“誒呦，瑤丫頭，你這不廢話嗎!你家小寶先動的我家鐵柱，又是你先動得我，這些鄉親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這是非對錯還用說嘛!”蘇氏仰著腦袋恢復不屑地看著林瑤，“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咱可沒完，你快回去叫你娘來吧，咱們談談醫藥費的事，我這兩巴掌可不能白挨!”
周圍的村民看見蘇氏這樣不饒人都想上去勸一勸，畢竟這林家可是桃花村的困難戶，就算是這些天瑤丫頭掙了些錢那也不夠填家底的啊，況且這明明是蘇氏在咧著嘴嚷嚷著人家孩子沒教養，這是個人都不能忍啊。
“蘇妹子，這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孩子都沒什么大事，要不就算了吧。”
“是啊，都是鄰居，何必弄得這么僵硬呢!”
聽著周圍村民的勸說，蘇氏頓時便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搞得自己仿佛是什么得理不饒人的壞人一般。
“不行，孩子間的事我是可以算了，但是你們剛剛都看見了，那瑤丫頭可是二話不說就上來扇了我兩巴掌啊，我可是村長夫人，是她長輩，難道就能這么算了？!”
聞言周圍的村民也覺得有些理，小孩子之間再怎么鬧，也不能上來就對大人動手啊，何況還是林丫頭打得蘇氏這個村長夫人，總歸是失了體面。
看著周圍人的反應，林瑤心中冷哼了一聲，這蘇氏果然夠賴皮，仗著輩分隨意欺辱小輩。
她看著蘇氏冷冷地勾了勾唇，“要我賠醫藥費也行，我這些天倒確實是掙了些錢，不過是些藥錢倒還是賠的起的。”
聞言蘇氏雙眸亮了一下，她就說嘛，一個小丫頭騙子也敢跟她村長夫人斗，而且剛剛這個死丫頭竟然還敢打她，看她不要得她林家傾家蕩產，反正自己也是有理的。
蘇氏正想得飄飄然，耳邊忽然又傳來林瑤諷刺的聲音。
“但是吧，這凡事都需要有個依據，我和小寶打了你們祖孫兩人我承認，不過我們可不是平白無故閑著沒事打你們的，這事情總該有個起因吧。”林瑤對著周圍的村民高聲緩緩而又堅定地說道。
“能有什么原因，不過是你家小寶橫行霸道，打了我家孫子罷了…”聞言蘇氏忽然急切地出聲反駁，不過她還沒說完，便被林瑤打斷了。
“我家小寶橫行霸道，呵，小寶，你告訴姐姐，你為什么要打鐵柱？”林瑤低頭看著身旁的小豆丁，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給予鼓勵。
小寶瞬間就覺得勇氣滿滿，也不再怕蘇氏了，嗓音稚嫩卻又透著堅定，“我今天和狗蛋去東坡地上割草，回來的時候我給了狗蛋一顆桂花糖，結果鐵柱看到了就給搶了去說咱家沒錢買糖，這糖是偷得他家的，我跟他反駁，他卻還罵姐姐你說你就配嫁給殺豬的那種人，我氣不過就推了他一下，然后他也打了我，我還沒還手蘇伯母就來打了我一巴掌，然后就開始罵我。”
小豆丁越說越委屈，眼底又閃過淚光，林瑤心疼地連忙將他護在自己身旁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安慰他。
“嘿，你個死孩子，那明明就是我家鐵柱的糖，啥時候變成你的糖了!”見旁邊村民漸漸變化的眼神，蘇氏咬咬牙胡扯道。
她不管，反正當時除了三個小孩子可再沒了別的人在場，事實如何還不任憑她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