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守護
方才那番話是司馬睿說的，如今開口的是燕國的陛下。
“王玄答應陛下的也會做到。”王玄勾唇一笑，司馬睿等著就是他這一句話。
他一句話說的司馬睿瞬間自愧不如。
“王玄，我不如你多矣！”這一次司馬睿并沒有稱孤道寡，他由衷的說道。
縱然他心系謝瑯華，可他依舊做不到如王玄這樣從不算計得失。
在他看來崔慍也做不到這樣。
司馬睿聲音一沉，他看著王玄說道：“寡人答應你！”
看著王玄不計得失的付出，這一刻他輸得心服口服。
在他眼中崔慍待她的好，亦不如王玄待她的好純粹。
只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司馬睿眉頭緊鎖，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縱然有王玄的承諾，然，聽著外面百姓的喊聲，他依舊無法放下心來。
王玄離開不過半個時辰。
外面的喊聲突然止住了。
司馬睿驟然睜開了雙眼。
“陛下，大喜啊！”大監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他拱手看著司馬睿說道：“聚集在宮門口的百姓皆散去了。”
“寡人知道了。”一時之間司馬睿心中五味雜陳，他又一次清楚的見識到王家七郎的厲害。
只手遮云蔽日也不過如此！
好一個王家七郎！
司馬睿微微抬手：“你退下吧！”
“諾！陛下！”大監緩緩退了出去。
聚集在宮門的百姓一散王晏便知道了。
他面色一沉看著身旁的侍衛說道：“把阿玄給我喚過來。”
他字里行間夾雜著毫不掩飾的怒火。
陳氏過來給王晏送燕窩粥，見王晏面色一沉，陳氏不由得問道：“夫主這是怎么了？”
“阿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王晏沉聲說道。
縱然這件事因阿玄而起，可他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已經算計好了一切，準備把先帝幼子推上王位。
既然司馬睿野心勃勃又不讓人省心，他干脆換一個聽話的陛下，怎料阿玄竟出亂了他的計劃，這讓他如何能不惱怒。
陳氏聽聞之后她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阿玄為何要這樣做，定然又是為了謝瑯華，她也是滿心怒火。
陳氏與王晏對視一眼，她冷冷說道：“夫主，無論如何謝瑯華都不能留了。”
陳氏都能想到，王晏如何想不到，他微微頷首：“我也是這個意思！”
王玄很快便來了。
夜已經深了。
“孩兒見過父親，母親！”王玄看著王晏與陳氏微微頷首。
“阿玄，你心中可還有半點家主利益？”王晏沉著臉出聲問道。
陳氏也是一臉不悅。
王玄還未開口，王晏便接著又道：“我看你是不想做王家的家主了。”
陳氏目不轉睛的看著王玄，她給王玄使了一個眼神，示意王玄趕緊說些軟話。
怎料，王玄緩緩說道：“若有合適的人選孩兒愿意讓賢！”
陳氏驟然睜大了眼，她一臉怒火難以置信的看著王玄。
王晏更是一臉憤怒，他伸手指著王玄說道：“你說什么？”
“孩兒說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孩兒愿意主動讓賢！”王玄一字一句的重復道。
王晏怒不可遏的指著王玄大聲說道：“你當真以為未來的王家家主非你不可了？”
“孩兒從沒有這樣認為。”王玄垂眸說道。
“可在我看來你就是這樣認為，所以你才肆意妄為，絲毫都不顧及家主利益。”王晏厲聲說道。
“啪…”他怒火攻心已然急紅了眼，他抬手一巴掌重重的落在王玄臉上。
那一刻連陳氏也愣住了：“夫主，你這是作何？”
“父親息怒。”王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王晏看著他這幅模樣，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大聲說道：“既然你如此看不上王家家主的位置，我成全你，你給我走！”
“父親，母親，孩兒告退！”王玄轉身就走。
“你這個逆子！”王晏氣的面色通紅。
“夫主，你消消氣，阿玄只是一時糊涂…”陳氏不停的勸解道，可王晏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夜風森寒刺骨。
王禮看著王玄臉上留下的巴掌印，他心中一酸忍不住開口說道：“郎君，你為了謝瑯華做了這么多事值得嗎？”
王玄淡淡的掃了王禮一眼，他緩緩說道：“我從未想過值得不值得，我只是想這樣做便這樣做了，如此簡單而已！”
此刻已經宵禁，城外別院自然回不去了，王玄去了燕京城中的宅院。
第二日，謝瑯華與蕭氏還有謝恒剛剛用過早飯，春桃一臉慌張的走了進來看著他們說道：“大小姐，宮中的寺人來了，說是來宣讀陛下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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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御書房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瑯華，也不知你的選擇是對是錯！世事無常，人心易變，無論如何寡人與王玄都盼著你能夠收獲幸福！”司馬睿輕嘆了一聲。
“為什么？”司馬睿看著王玄，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來：“她都要嫁做他人婦了，你為何還要這樣做？”
如若王玄出言為了家族利益，他全然可以理解他。
可他所思所謀無不是為了她！
天下皆知他對謝瑯華的心意，不算是被逼無奈也好，還是真心實意也罷！他依照王玄所言加封她為公主，將她風光大嫁，旁人只會說他長情。
一個念舊的帝王，總好過一個冷血無情的帝王。
明明她都要嫁給崔慍了。
他為何還要這樣做？
他終究還是對士族低頭了。
只是王玄給了他一個體面，一個帝王的體面。
他若是如左相所說對士族低頭服軟，日后如何在文武百官面前抬頭挺胸，又如何立威！
司馬睿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到還說明一件事，便是他與王玄身份調換，他也絕對做不到王玄這般。
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王玄淡淡一笑，許是想起謝瑯華的緣故，他向來孤傲淡漠的臉上閃過一絲溫柔的神色。
搖曳的宮燈將他籠罩其中，他說：“比起掠奪我更喜歡守護！”
“王玄告退！”王玄緩緩說道，司馬睿微微點頭，有了他的應允，王玄才轉身離開。
司馬睿凝神看著王玄的背影。
一直到王玄踏出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