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王玄隱疾立刻去給我查。”崔慍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將一件一件事串聯起來,其實他心中已然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從前他并未將王玄隱疾放在心上,以為那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可如今看來這竟是他遺漏了最為關鍵的一點。
若他隱疾屬實,若他近不得天下其他婦人,若他獨獨能親近于她,而他所中媚藥又是無藥可解,事關王玄性命她能做到袖手旁觀嗎?
不能!
王玄對她有大恩,以她的性子恩仇必報,她如何能做到置之不理。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釋。
“諾。”崔大深深的看了崔慍一眼,他拱手轉身離開。
他還未出門,怎料崔慍突然開口說道:“且慢,我親自去。”
崔慍驟然起身。
得知這個流言,最慌亂的莫屬陳氏了,她處心積慮要掩蓋的事就這樣被揭露出來,她如何能不驚慌。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流言給壓下去。
可她動手的時候流言已經傳得一發不可收拾,經過有些人故意渲染,如今燕京城中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因著有了上一次的流言,這一次的流言,其實很多人也并未放在心上,這些流言也不是給他們聽得,而是給有心之人聽得。
是以身為王家家主王晏也并未放在心上。
陳氏正六神無主的時候,王晏走了進來,見陳氏一臉慌亂,都不曾看到他,王晏出聲說道:“夫人在想什么?想到如此出神?”
他這么一開口,陳氏才回過神來。
陳氏眼眶一紅,她看著王晏哽咽的說道:“夫主可知事關阿玄流言一事,這一次又不知是誰故意抹黑阿玄不說,流言傳的越來越過分。”
陳氏深知王晏的脾性,若是她避而不談倒叫他起疑,索性她先提出來的好。
王晏眉頭一蹙,他眼中閃過一抹寒芒,他冷冷一哼:“可見上次之人并未長教訓,夫人放心吧!此事自有我處理。”
陳氏見王晏并未起疑,她這才放下心來,至于其他的她自有辦法處置。
他們都得知這個消息了,王玄如何能不知曉。
他知曉后一言不發的坐在那里。
王禮一臉擔憂的看著他:“郎君,事關流言一事如何處置?”
“砰…”王禮聲音才落,忽的門被人粗魯的推開了。
崔慍一襲瀲滟的紅袍,外面披著黑色的狐裘,面色格外的陰沉的走了進來。
夜幕降臨,格外的森寒。
以此同時,謝瑯華剛剛用過晚飯,蕭氏,謝恒皆在她房中。
方幻云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她面色難看的厲害。
謝瑯華心中咯噔一聲,不等方幻云開口,她便出聲問道:“方姑姑出了什么事?”
方姑姑一向性子沉穩,若非發生了什么大事,她絕不會這幅模樣。
“崔家郎君去了王玄別院。”方幻云聲音一落。
謝瑯華起身就往朝走。
“瑯華,你身子還未好,你這是要去做什么?”外面天寒地凍,她連狐裘都沒有穿,蕭氏看著她大聲說道。
方幻云拿起衣架上的狐裘,她看著蕭氏說道:“夫人放心吧!我陪大小姐一起去。”
其他的她也來不及多說。
王玄面不改色的坐在矮幾之后。
王禮冷眼看著大步而來的崔慍。
崔慍身后跟著崔大與崔二。
崔慍目不轉睛的看著王玄,他右手微抬緩緩說道:“你們都出去。”
崔大與崔二深深的看了崔慍一眼,兩個人一言不合的退了出去。
“你們也退下去。”王玄看了王禮一眼。
“諾。”王禮也拱手退了下去。
書房之中只剩下王玄與崔慍兩個人。
房中焚著香,輕煙渺渺。
崔慍沒開口。
王玄亦沒有開口。
兩個人都凝神看著對方。
王玄坐著,崔慍站在他跟前,可即便這樣在氣勢上王玄也絲毫沒有落了下乘。
這便是冠絕天下的王家七郎,即便斷了一條手臂,風華氣度同樣無人能及。
片刻,崔慍聲音沙啞的說道:“可是你?”
王玄沒有開口。
崔慍面色一沉,他猛地近前一步,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王玄,冷冷說道:“隱疾之事是真,近不得其他婦人是真,唯獨可以親近于她也是真!”
他用了肯定的語氣而非疑惑的語氣,顯然他心中已然有了定論。
王玄面上一點波瀾都沒有,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所以那晚為你解毒的是她!”崔慍額上青筋暴起,他大吼出聲。
他說著指著王玄厲聲說道:“好一個欺世盜名,精于算計的王家七郎,一切分明是你處心積慮的算計于她。你明知道她那個人恩仇必報,你故意一次又一次對她施以援手,甚至為她斬斷自己的左臂,然后來了個身中媚藥無藥可救,逼得她不得不以身相救。”
崔慍長臂一揮,一柄寒光閃動的長劍落在王玄的頸項之上。
王玄仿佛沒有看到那把寒芒閃動的劍一樣,他看著崔慍淡淡的說道:“我從未算計過她,在我看來算計她的是你!”
王玄說著他淡淡一笑,他眼底閃過一絲譏諷,接著又道:“從你的面具被揭開的那瞬間,你早已為自己想好了退路,崔佑縱然身手不凡,可他如何傷的了你,你可是七夜尊主,在你手中他如何能挾持得了她,所謂一命換一命你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因為你深知不管是崔寅也好還是先王也罷,他們都不會放過你的,故而你演了一出詐死的戲,你師傅乃是天上雪老,你早知他手中有一株千年雪蓮,可你卻讓她親眼看著你為她而死,你種種算計皆在算計她那顆心。”
崔慍唇角一勾:“你還知道些什么?”
他眼中寒芒閃動,已然對王玄起了殺心。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估計,只想殺了王玄。
王玄看著崔慍緩緩道來:“世人只知王家七郎,而不知崔家六郎,這些年你處處與我較勁,無非是想超越我,你知道我待她不同才故意接近于她,你不過是想借著她打壓我罷了。”
一個人對一個人太好,好到無微不至,好到無法拒絕便值得探究了!
王玄一頓,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接著又道:“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