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瑯華下意識的避開了崔慍的手。
崔慍的手一僵,緩緩垂了下去。
謝瑯華凝神看著崔慍,輕聲說道:“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全心全意的接納一個人。”
說著她慢慢垂下頭去。
“沒關系,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心甘情愿。”崔慍笑盈盈的看著謝瑯華。
“咕嚕…”就在那時,崔慍的肚子發出一陣響動,他一安頓好便來看她了,連飯都沒有來得及吃。
崔慍瞬間面皮脹紅,伸手快如閃電的捂住謝瑯華的耳朵。
可謝瑯華早已聽到了。
“已經晚了!”謝瑯華伸手推開崔慍的手,凝神看著崔慍,咦了一聲:“崔慍你的臉紅了呢!”
“哪有?”崔慍一本正經的說道。
謝瑯華起身下了榻,對著他說道:“你在這里等我片刻。”
她穿好衣裙便朝外走去。
“阿瑯,你去哪里?”崔慍忍不住問道。
謝瑯華扭頭看了崔慍的肚子一眼,慢悠悠的說道:“為了某人不在羞個大紅臉,我去給某人煮一碗面來。”
“我不吃香菜也不吃醋。”崔慍笑著說道。
“這屋里滿是醋味,你還吃什么醋。”謝瑯華看了崔慍一眼,朝外走去。
好在她院子里就有小廚房,做一碗面也不費事。
這里到底是謝家,崔慍不方便四處走動。
崔慍幾步走到謝瑯華妝臺前,細細的撫摸著她妝臺上的首飾,看看她的喜好,考慮著日后給她添些什么東西。
不過片刻謝瑯華便端著一碗面走了進來。
崔慍如貓兒一樣湊了過去,左聞聞右聞聞,笑瞇瞇的說道:“好香啊!”
謝瑯華做了一碗簡單的陽春面,她把面放矮幾上,看著崔慍說道:“快來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家阿郎做的面就是涼了也好吃。”崔慍笑著坐了下去。
謝瑯華瞪了他一眼:“陽春面都堵不住你的嘴。”
“好吃,好吃…”崔慍吃了一口,連連夸贊道。
夸得謝瑯華都不好意思了。
“阿瑯做的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面了。”崔慍一面吃,一面看著謝瑯華傻笑。
在謝瑯華的注視下,他不僅把面吃完了,連湯也喝的一干二凈,真真給足了謝瑯華面子。
“若是能日日吃到阿郎給我做的面,便是死也無憾了。”崔慍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瑯華,說出的話如春日里的槐花蜜一般那叫一個甜。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謝瑯華凝神看著他問道。
崔慍勾唇一笑:“自然是盤算著如何娶阿瑯了。”
謝瑯華淡淡的掃了崔慍一眼。
崔慍四下里掃了一眼,張口說道:“我送你的鸚鵡呢!”
“我嫌它吵鬧,擱到別的房間了。”謝瑯華如實說道。
崔慍眼巴巴的看著謝瑯華說道:“它說的可都是我的心里話,怎的就吵鬧呢?”
一臉的委屈。
“我是認真的,你以后有何打算?”謝瑯華看著崔慍,語鋒一轉換了個話題,實在是她每每聽到綠毛鸚鵡的話,都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只綠毛鸚鵡一開口,方幻云和春桃盯著她笑,笑的她都不好意思了,才叫她們把鸚鵡給挪了出去。
“阿瑯是在為我擔憂嗎?”崔慍笑盈盈的看著謝瑯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看的謝瑯華只覺得面皮發燙。
謝瑯華側了側臉,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嗯!”
簡單的一個字令得崔慍臉上瞬間樂開了花,他雙手落在謝瑯華肩頭,緩緩說道:“阿瑯不必為我擔憂,我自有打算。”
崔慍說著神色一冷,眼底掠過一抹殺氣。
“我唯恐擔憂會連累你。”崔慍皺著眉頭說道。
只要他還在這個世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于有些人來說就是一種威脅,他怕他們知道她是他的軟肋,會以她的性命來威脅他。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會連累她。
謝瑯華淡淡一笑:“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這個人不常主動惹事,可也不是個怕事的。
崔慍定睛看著謝瑯華,由衷的一笑,她若是怕了,退了,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好她沒有怕。
“阿瑯,我這些日子怕是不能來看你了,你若有事差人去城西別院找我。”崔慍緩緩說道。
謝瑯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崔慍接著說道:“日后若是傳出關于我的什么流言蜚語,你都無需放在心上,我自會為你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四個字一出,謝瑯華只覺得面皮一緊,她瞥了崔慍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守不守身的與我何干!”
“啊…”謝瑯華聲音一落,崔慍身子一軟倒在謝瑯華身上。
“你怎么了?”謝瑯華一驚,凝神看著崔慍。
“我的心好痛。”崔慍靠在謝瑯華肩頭,幽幽的看著謝瑯華,如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獸一般。
謝瑯華一下推開了崔慍。
她咬牙瞪了崔慍一眼,她還以為他怎么了,害的她白白為他擔憂了一場。
“阿瑯。”崔慍眼巴巴的看著謝瑯華,一把握住謝瑯華的手,軟綿綿的說道:“我的人,我的心都已經是你的了,你可不能棄了我。”
謝瑯華一把甩開了崔慍的手,在崔慍的注視下只覺得面紅耳赤。
“休得胡言。”謝瑯華瞪了崔慍一眼。
崔慍哈哈笑了起來:“我的阿瑯害羞了。”
謝瑯華索性別過臉,再不看崔慍一眼。
崔慍深深的看了謝瑯華一眼,慢慢起身說道:“阿瑯,我該走了。”
謝瑯華也站了起來,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你自己一切小心。”
“放心吧!我還沒有娶阿瑯,絕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崔慍三句話不離阿瑯,說著他輕輕的擁了謝瑯華一下。
謝瑯華目視著崔慍轉身離開。
崔慍走了兩步,突然扭過頭來,笑瞇瞇的看著謝瑯華說道:“阿瑯要記得想我。”
謝瑯華沒有開口。
崔慍忽然折了回來,他長臂一揮將謝瑯華拉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伏在她耳邊說道:“阿郎下次見面的時候,把我送你的琴瑟帶上可好?”
琴瑟和鳴是他期許的他們的未來。
在崔慍的注視下,謝瑯華細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崔慍揚眉笑了起來。
“我怕再不走,會舍不得離開你的。”崔慍低聲說道,最后看了謝瑯華一眼,轉身離開。
在謝瑯華的注視下,崔慍翻窗而出,消失在謝瑯華眼前。
謝瑯華低估了一句:“每次都不知道從門出去。”
她轉身上了榻。
老太太這兩日消停多了,謝恒越走越穩,雖然步伐還稍顯僵硬,但雙腿漸漸恢復了力氣,也不再如針扎一樣的疼。
蕭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看著越發年輕。
早上,謝瑯華先去了蕭氏的院子,在蕭氏的院子里用過早飯,幾個人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可沒有給他們什么好臉色。
好在他們早已習以為常,并沒有放在心上。
陛下雖然對外宣稱司馬卿舊疾復發突然暴斃而亡,可事實上司馬卿是怎么死的,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因著上有父母在,司馬卿又死的很不光彩,所以只停放了三日,雖然王后一手操持,因著時間有限,喪儀還是從簡了許多。
就在昨日司馬卿已經葬入公主陵寢。
謝瑯華與蕭氏,還有謝恒三個人說說笑笑,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就在那時一個仆從匆匆跑了過來,對著蕭氏拱手說道:“王后娘娘差人來傳旨,傳旨的寺人已經在前廳了,夫人,世子爺,還有大小姐快些去前廳接旨吧”
蕭氏面色一白,滿目驚恐的看著謝瑯華。
謝恒也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瑯華,眼中滿是擔憂。
春桃更是嚇得腿都軟了。
倒是謝瑯華一派從容淡定的模樣。
方幻云抬頭看了謝瑯華一眼,緩緩垂下頭去。
“母親,不必擔憂。”謝瑯華安撫的看了蕭氏一眼。
幾個人匆匆朝前廳走去。
王后娘娘派人來傳旨,老太太自然也得露面。
看著蕭氏一臉驚恐的模樣,老太太勾唇一笑,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王后娘娘有旨,宣謝氏瑯華覲見。”宮中的寺人扯開嗓子說道。
“諾。”謝瑯華盈盈一福。
其他人都起身了,蕭氏跪在地上,只覺得腿軟的厲害,怎么也站不起來,還是方幻云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謝瑯華深深的看了蕭氏與謝恒一眼,提步就走。
“瑯華…”哪知蕭氏一把緊緊拽住了她,滿目擔憂如何都不肯松手。
“母親,放心吧!”謝瑯華溫婉一笑,對著蕭氏壓低聲音說道:“這次是過了明面的,定不會如上次那般。”
蕭氏這才松開了她。
方幻云陪著謝瑯華上了入宮的馬車。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方幻云陪著謝瑯華一起入了王宮。
“謝家姐姐。”謝瑯華才入了宮,身后便傳來一陣熟悉的喊聲。
她腳下一頓,扭過頭去只見莫良辰笑著朝她跑了過來。
“王后娘娘也召謝家姐姐入宮了啊!”莫良辰拽著謝瑯華的衣袖笑著說道。
“嗯!”謝瑯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與莫良辰結伴朝王后的寢宮走去。
等她們到了王后寢宮才發現,司馬氏宗親的兩位郡主長樂郡主,還有長寧郡主竟也在。
謝瑯華看在她們心中咯噔沉了一下,在場皆是適齡婚配的女子,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王后把她們宣進宮的意圖了。
她怎么忘了,雖然司馬卿已死,可西涼與大燕仍需聯姻。
“王后娘娘嫁到!”就在那時王后領著十一公主緩步走了進來。
“參見王后娘娘,十一公主。”在場所有人無不屈膝行禮。
王后拉著十一公主坐了下來,她側目看了十一公主一眼,一臉和善的看著謝瑯華她們說道:“無需多禮都起來吧!十一公主尚且年幼就要遠嫁西涼,日后便需你們多多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