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瑯華難以置信的看陳意,眼中滿是震驚。
陳意屢屢對她痛下殺手,不過是覺得她與王玄之間有什么不可說的事,可如今竟不惜拋出這個條件來。
也許在陳意看來,她所求的不過如此。
陳意眼中帶著些許冷意,淡淡的看著謝瑯華,嘴角閃過一絲譏諷,她拋出的這個條件,足以令得天下所有女子為之發狂。
謝瑯華一定會同意的。
從前她總想著讓謝瑯華從這個世上消失才好,經過母親的提點,她才明白與其殺了謝瑯華,令得她與王玄反目,倒不如遂了王玄的意,大度的把謝瑯華收在他身旁,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的磋磨她。
即便許她一個貴妾的身份又如何?
只要她是王玄的嫡妻,還不是得向她卑躬屈膝,在她手底下求生,到時候有謝瑯華受的。
在陳意的目光中,謝瑯華勾唇一笑:“嬌嬌大度著實令我刮目相看。”
陳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漫不經心的看著她。
謝瑯華一頓,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意,緩緩說道:“我若是不愿呢?”
從前她處處對陳意小意逢迎,她放過她了嗎?
沒有!
換來的是她肆無忌憚的謀害,既如此她又為什么要妥協?
不過是王玄的妾也好,貴妾也罷,這些從來都不是她所求。
她想讓她放過她,可是她肯嗎?
王玄為了她,如此對待陳意,陳意只怕恨她入骨了,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她了。
陳意怎么都沒有想到謝瑯華會拒絕她,她聲音一冷,凝神看著謝瑯華說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讓嬌嬌放過我,嬌嬌肯嗎?”謝瑯華一字一句的說道。
陳意勾唇一笑:“你若是做了王玄貴妾,我們便是姐妹了,自然要相互扶持的。”
她說出的話恁的違心。
謝瑯華若真真跟她做了姐妹,更是非死不可了。
謝瑯華淡淡的看著陳意,她若是信了,只怕是這天下最大的傻瓜了。
這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愿意與人共夫,看著別的女與自己的夫君卿卿我我的。
她都做不到,陳意就更是如此。
“嬌嬌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告辭了。”謝瑯華說著緩緩起身。
陳意看著她眉頭一蹙,聲音帶了幾分寒意:“這么說你是不愿助我了?”
“嬌嬌捫心自問,那些真的只是流言嗎?嬌嬌沒有做過嗎?讓我違心去哄騙天下人請恕我做不到!”謝瑯華說著起身就走。
“可惜你從來都沒選擇的余地。”陳意冷冷笑道。
謝瑯華腳下一頓,扭頭看向陳意。
陳意慢慢垂下眸子,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方才飲下的那杯茶加了一點東西,若是你不愿助我的話,只能自尋死路了。”
這世上只有站在頂端的人才有選擇的資格,而她只能順從,或者永遠從這個世上消失。
流言已起,她也沒什么可怕的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你…”謝瑯華徒然瞪大了眼。
春桃也是一驚,她果然在茶中動了手腳。
陳意眼中寒意流轉淡淡一笑,傾國傾城的面容上滿是狠毒的神色。
“啊…”謝瑯華面色發白,捂著肚子,瞬間出了一頭的冷汗,她死死地盯著陳意,唇瓣顫抖的說道:“你好歹毒的心。”
“大小姐,你怎么了?”春桃滿目驚恐的看著謝瑯華,謝瑯華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臂,身子軟了下來,捂著肚子跪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嚇得春桃瞬間六神無主了。
陳意伸手慢慢的倒了一杯茶,她眼含譏諷,看著謝瑯華勾唇一笑:“若是你現在改變主意的話,我便把這杯茶給你喝下,瞬間可以解了你的痛苦。”
“你休想!”謝瑯華一口拒絕了陳意。
謝瑯華抬頭看了春桃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的很。
春桃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救命啊!快來人啊!”春桃瞬間大聲呼叫了起來,且一聲高過一聲:“來人啊!救命啊…”
“你給我閉嘴。”陳意瞬間變了臉色,尋常人遇到這種事,不是該向她求饒嗎?
“給我堵上她們的嘴。”陳意有些慌亂的說道。
如她這種身份,身旁自然是有影衛貼身保護的。
“來人啊!救…”兩個影衛悄無聲息的從陳意身后走了出來,春桃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其中一個影衛打暈了。
謝瑯華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滿頭大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死死地看著陳意,雙目睜得滾圓,一臉猙獰的殺氣。
陳意緩緩站了起來。
一步一步朝謝瑯華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淡一笑:“現下你愿意助我了嗎?”
謝瑯華緊咬著唇瓣,陳意沒有看到,她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笑意。
這里是天香樓,出入的皆是達官顯貴,守衛自然不同于尋常的茶肆,無論是誰都不能在這里行兇,方才春桃那幾聲已經足以驚動這里的守衛。
而她已經聽到外面的腳步聲。
謝瑯華一言不發。
“看來唯有鮮血才能讓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愚蠢了。”陳意滿目譏諷的說道,抬頭掃了一眼旁邊的影衛。
那個影衛舉起手中的長劍朝春桃刺了過去。
“砰…”就在那時雅間的門被粗魯的撞開了,天香樓中幾個手持長劍的守衛沖了進來。
“救命啊!”謝瑯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
天香樓的守衛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個守衛,將手中的長劍擲了出去。
“砰…”一下將那個影衛手中的長劍擊落。
陳意瞬間愣住了。
“我乃定遠侯府大小姐,陳意屢屢害我不成,如今她買兇殺我的事被暴了出來,反過來求我替她哄騙世人,說她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我不愿她便下毒害我想要殺人滅口。”謝瑯華說的十分流暢,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她聲音不低,整個天香樓都聽得一清二楚。
“救命啊…”一句話說完,謝瑯華根本沒有停歇,便大聲呼救起來。
天香樓的生意向來極好,旁邊雅間的人也被驚動了,紛紛出來看熱鬧。
陳意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副摸樣。
“不是這樣的,是她污蔑我!”陳意氣的面色發白,指著謝瑯華厲聲吼道,世家女的風范蕩然無存。
“近日城中流言傳的厲害,我還以為只是個流言,以陳意的身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哪知那些流言竟是真的。”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看著陳意開口說道。
“誰說不是呢!真是人不可貌相。”瞬間又有一個人看著陳意指指點點的說道。
眾目睽睽之下,陳意自然是不能再行兇了。
一時之間陳意方寸大失,頓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謝瑯華跌跌撞撞的來到春桃身旁,將春桃抱在懷中,放聲痛哭了起來“誰來救救我們…”
所有人一臉同情的看著她,一陣唏噓:“這個謝家大小姐也著實可憐,弟弟摔傷了腿,母親病重,自己又落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陳意,你為何屢屢害我,非要置我于死地?”謝瑯華指著陳意厲聲吼道。
“謝瑯華,我沒有,分明是你思慕王玄,妄想做王玄的嫡妻故意陷害我的。”陳意很快鎮定了下來。
她身邊站在兩個手持長劍的侍衛,衣裙華美,妝容精致,再看謝瑯華面色慘白,頭上的傷還未好,一副隨時魂斷的摸樣,她這番話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謝瑯華在此立誓,從未對王家七郎生過半點旁的心思,若違此誓甘受五雷轟頂之刑。”謝瑯華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如此狠毒的誓言張口就來,可見心中坦蕩。
所以根本無人信陳意那番話。
“啊…”謝瑯華抱著腹部在地上翻滾,大顆大顆的汗從她頭上滾落下來,她緊咬著唇瓣,淚眼模糊的看著陳意喃喃說道:“嬌嬌為何要在我茶中投毒?”
所有人頓時一臉恍然大悟的摸樣,難怪這個謝家大小姐如此痛苦,原來是陳意在她的茶中投了毒。
瞬間一人站了出來,一臉鄙夷的看著陳意說道:“哼!這便是世家女連這等卑劣的事都做的出來,怎配的上芝蘭玉樹的王家七郎。”
能出入這里的皆是達官顯貴,是以并不怕得罪陳意。
“你胡說我家嬌嬌何時在你茶中投毒了!”相思橫眉怒目的看著謝瑯華厲聲說道。
“清者自清,謝瑯華你這樣污蔑我用意何在?”陳意一副鎮定自若的摸樣,淡淡的看著謝瑯華,仿佛真的是謝瑯華冤枉了她一樣。
謝瑯華哭泣著說道:“天香樓的守衛方才也看見了,你的影衛分明是要殺了我們的,若是他們晚來一步的話,我們只怕已是一具尸體。”
當下所有人朝天香樓的守衛看去,并無人出言反駁謝瑯華的話,可見她說的都是真的。
陳意瞬間沒了言語,她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瑯華,眼底滿是凌厲的殺氣。
謝瑯華放開春桃,艱難的爬到陳意跟前,伸手拽著她的衣裙,苦苦哀求道:“既然嬌嬌非要我死,我甘愿赴死,只求嬌嬌饒過我的家人。”
有了她這句話,無論蕭氏和謝恒出了任何事,所有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陳意。
一時之間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意。
那些人的目光令得陳意無地自容。
“你放開我家嬌嬌。”相思上前一腳踢開了謝瑯華。
“謝瑯華,公道自在人心,我問心無愧,所以根本不懼這些流言蜚語!”陳意緩緩揚起下巴,再不看謝瑯華一眼,一副清高的摸樣,仿佛真真纖塵不染一般,緩步朝外走去。
有些事越描越黑,她反倒不如做出一副問心無愧的摸樣,叫所有人都不敢妄下定論。
“好一個公道自在人心。”就在那時崔慍緩步走了過來,他視線落在謝瑯華身上沖著她眨了眨眼,而后漫不經心的看著陳意,勾唇說道:“陳家阿意,你敢立誓不是你重金雇傭七夜刺殺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