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蘇哲和文昊二人被領到了正廳,韓府管家道:“太子殿下請稍等,我家老爺馬上便來。”
蘇哲點了點頭,并不介意。
不過,他的突然造訪倒是可以看出韓府的門風很不錯。韓府的下人們雖對于他的到來而感到驚喜,但絲毫不見慌亂,這其中讓他等的時間以及上茶的時間安排得也很妥當,不會讓客人覺得被怠慢了,卻也不會顯得太過殷情。
可見,韓相平時對下人的要求應該也是挺嚴格的。
蘇哲滿意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這個時候,丞相韓謙迎了上來,不卑不亢地向蘇哲行了個禮。
“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蘇哲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道:“無妨,本太子這次也是順道過來,韓相不必拘禮。”
“是,多謝殿下。”
丞相韓謙道:“不知太子殿下此番親自來微臣府中,可是有何要事?”
蘇哲咳嗽了下,有些不自然道:“要事倒是沒有,本太子聽說貴千金身體抱恙,現在可好些了?”
丞相韓謙微微一愣,如實道:“多謝殿下關心小女的身體,已經好些了。”
“那…”蘇哲猶疑著,突然不知道怎么開口比較好。
丞相韓謙并不知道蘇哲想要說些什么,道:“太子殿下有話直說便好。”
蘇哲微微笑了笑,道:“也沒什么,就是不知本太子能否去看望下貴千金?”
韓謙愣住了,站在蘇哲身旁的文昊也愣住了。
韓謙:太子剛剛說什么了?我是不是聽錯了?
文昊:我一定是幻聽了,主子怎么可能主動提出要看望這丞相府的千金呢?肯定是他聽岔了。
“太子您說什么?”韓謙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太子蘇哲勾了勾唇道:“本太子能否看望一下貴千金,正好也有幾句話要同貴千金說。”
他微笑著看著韓謙,他的語氣表面上像是在尋求韓謙的同意。
但我們的丞相大人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文昊內心著實有些無語,自家主子這不是明擺著非要見見韓小姐嗎?自家主子何時便得如此無賴了?難道是跟蘇煜世子待得久了的緣故嗎?
待在世子府內的蘇煜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
丞相只沉默了會兒,便對著身旁的下人道:“去請小姐過來吧,別讓太子殿下等太久了。”
“是。”
“慢著!”蘇哲突然道。
韓謙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道:“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何吩咐。”
蘇哲答非所問道:“今日天氣不錯。”
在場三人全愣住了,太子殿下究竟想表達什么?
“丞相府的后花園風景應該不錯!”
韓謙突然了悟了,嘴角抽了抽,道:“那待會便讓小女帶太子殿下好好欣賞欣賞我們韓府的風景如何?”
蘇哲滿意地點了點頭。
文昊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主子今日怎么跟平日里不太一樣。剛剛那話怎么聽著都像是在暗示什么,再加上這后花園是話本中才子佳人幽會的最佳地點,這便不得不讓他多想了。
莫非太子殿下喜歡上了相府千金?
“小姐,快起來,快起來,出大事了!”秀萍個大嗓門,還沒看見人呢,便聽清了她在說什么。
韓湘墨悠悠地趴在床上看書,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可見平日里這種情況委實太多了。秀桃和秀萍二人平日里就沒少咋咋呼呼,次數多了,韓湘墨自然便習慣了。
秀萍一進來,看見自家小姐還躺在床上,絲毫要起來的意思也沒有,不由得有些無語道:“小姐,你怎么還沒起來?”
韓湘墨悠閑地翻了一頁書,視線并未移開,道:“外頭又出什么大事了,小桃子呢?”
她覺得自從流言傳出她調戲了太子之后,她便覺得再沒什么事是自己不能接受的了。
秀萍道:“秀桃姐姐出去買東西了,還沒回來。”
韓湘墨點了點頭,又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兒?”
秀萍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讓小姐起來梳妝打扮的,急道:“小姐,快起來,太子殿下要來看您。”
韓湘墨沒仔細聽,只淡淡道:“慌什么,又不是天王老子來了,等我看完這一頁。”
秀萍在旁邊急得直跺腳,道:“小姐,老爺吩咐了,讓您快點!”
“啪!”韓湘墨手中的書卷掉落在了地上,她似是才反應過來,道:“你剛剛說什么,誰來了?”
“太子殿下啊。”
“什么?你再說一遍!”韓湘墨拔高了音量。
秀萍道:“太子殿下正在后花園等著小姐,老爺讓小姐趕緊去見太子殿下!”
看來她的聽覺并沒有什么問題,韓湘墨瞬間死趴在床上,她一定是在做夢。
難道太子殿下是來找她算那日晚上的賬的?莫非她真逼太子殿下喝下那杯酒了?
幾個大大的疑問充斥在韓湘墨的腦海中。
秀萍在一旁急得不行,道:“小姐,您倒是起來啊,太子殿下還在后花園中等著呢。”
韓湘墨悶在枕頭中半晌,差點透不過氣來,好半天才起身道:“更衣吧!”
秀萍趕緊高興道:“好嘞!”
韓湘墨因為時間緊迫,只是簡單的梳妝了下,臉上未施粉黛便去后花園了。
雖說這樣打扮得這樣簡單就去見太子殿下,委實不太禮貌。不過,爹爹讓人帶話說讓她快點,想來也是在暗示她不必梳妝打扮的意思。因為爹爹是知曉的,自己養病的這些天中基本都是素著臉的,且基本趴在床上。而且她尚在養傷中,這樣倒也情有可原,想來太子殿下也不會怪罪自己。
此番太子突然造訪韓府,究竟存著什么心思呢?這是韓湘墨所好奇的。但從爹爹的暗示看來,也許還是同她的婚事有關,當然也有可能只是爹爹想多了,太子殿下只是來找她算那日晚上的賬的。
可轉念又想,太子殿下還不至于同自己這般小女子計較的吧?
究竟是何事,去了便清楚了!
此刻正值梅花凋謝,杏花開得正盛的時候。因著韓湘墨的娘親生前特別喜歡杏花,丞相府的后花園中載滿了杏花,這些都是丞相韓謙當年親手為愛妻種下。
只是如今,花開得正盛,可人卻已經香消玉殞了。
丞相韓謙同他愛妻的故事,蘇哲多少有些耳聞,也恰好知道這片杏花林是韓相年輕時為自己愛妻所栽。不由得微微有些感慨,不知韓相每次看到這片杏花林的時候,是否會感受到“物是人非”的凄涼。
太子蘇哲坐在杏花林中的一處石凳上,正看著滿園的杏花發呆,便見一俏麗女子身穿藍色披風,正款款而來。她的目光在林中搜尋了片刻,在尋找著蘇哲的身影。
一陣風拂過,吹落了枝頭上的不少花瓣,那些花瓣在蘇哲和韓湘墨之間形成了一道簡單的屏障,有些朦朧美。
而恰在此時,一片花瓣落在了韓湘墨的額頭上,她微微皺了皺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是花瓣的時候,輕輕笑了一下,眨了下眼睛。
蘇哲的心間仿似落了一片輕柔的羽毛一般,酥酥麻麻的。
她無意間的舉動,驚艷了坐在杏花林深處的蘇哲。
在韓湘墨抬眼的瞬間,她終于見到了坐在杏花深處的那個身穿明黃色的俊美少年。她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便朝他走去。
韓湘墨朝蘇哲微微行了一禮。
蘇哲笑了笑,道:“韓姑娘請坐吧。”他順手替韓湘墨倒了一杯茶。
韓湘墨想起臀上的傷,有些猶疑著究竟要不要坐下。雖說傷口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這石凳也委實太硬了,她怕傷口疼。到時候估計就真得體驗一把“如坐針氈”的感覺了。
蘇哲輕笑,道:“韓姑娘不坐下嗎?”他自然知曉她不方便,不過他依舊想看看她會如何選擇?
韓湘墨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不折騰自己的傷口了。
她笑了下,道:“今日春光明媚,園中這杏花又開得極好。何不讓臣女帶太子殿下好好感受下這園內景色?”
蘇哲見她說得自然,不由輕笑,起身道:“也好,那便勞煩韓姑娘了。”
園內春色滿園,兩個身影在杏花林中漫步,不時有吹落的杏花花瓣落于兩人的發間,形成了一副才子佳人漫步杏花雨中的美好畫卷。
而在丞相府外,一則關于太子殿下看望相府千金的流言,也飛快的傳播于京城之中的大街小巷。
此事自然很快便傳入了賀家,賀奕蘭知道以后,在屋內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韓湘墨,又是你!”賀奕蘭整張臉都猙獰了,那還有往日的美艷。她恨恨地攥緊了手心,之間嵌入到了手心之中,出現了些微的血痕。
“韓湘墨,你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美目之中迸發出了一陣狠毒,嚇得房間里水靈瑟縮了一下。
這樣的小姐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