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余生劫三
“哈哈哈！”白沁忽發出爽朗的笑聲，隨后接著道“想不到你的見識還挺廣博的，不錯，本尊便是你們口中的蜃魔！”
說話間，其雙手向著四周一揮，頓時四周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城鎮廢墟，照心湖以及周圍那些原本熟悉的地貌風景，此刻全部變成一望無際的荒原，露出了最真實的面貌。
而原本何一諾所經歷與生活的城鎮皆是一場蜃境。
何一諾看著這一切的變化，以及眼前這個陌生的白沁，他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自己一直以來活在一個虛幻的謊言之中。
他暗自握緊了拳頭，壓抑著情緒，沉聲問道“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白沁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語，也沒有看向他，而是柔聲的說著冷漠至極的話語，“我不讓任何人傷害你，我帶你，殺了這些人！”
這一刻，狂風莫名侵襲，呼嘯不止，風帶著冰冷的寒意在何一諾的面頰上肆虐的蔓延，只是在那無情的冰冷之下，卻似有淡淡溫存縈繞。
白沁環顧四周，目中帶著無盡的殺機。
而楚晴看到她神色的那一刻，便知曉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后生之地中有關于蜃魔的傳聞寥寥無幾，然永生之地中卻流傳著蜃魔各種無情嗜殺的傳聞。其足跡亦是遍布幾近整個永生之地，凡是稍有見識的修道者皆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她做這些的目的始終是個謎，似乎她在尋找著什么，而每一次尋找未果，便都伴隨著一次殘忍的屠殺。
故而每每提及蜃魔之時，便是人心惶惶，因為誰都不知曉誰會被卷入其中。而常有好事者議論紛紛，這蜃魔如此心狠手辣，嗜殺殘忍，又是如何能夠完成心變，邁入煉體一境。
而事已至此，楚晴也不再多想，轉而對著那數千萬毒門將士，直接命令道“你們一起上，合千人之力殺了她，誰的功勞最大，我便封誰為毒師！賞蠱珠百顆！”
那數千萬毒門弟子聞言，精神一振，似這毒師與蠱珠對它們有著特別的誘惑，而后在極度的亢奮中揮舞著法器咆哮著向著白沁沖去。
天上地下，密密麻麻，這數千人的實力也著實非同小可，且他們的四周有劇毒瘴氣圍繞，一同逼壓而來，此乃是萬毒門最慣用也是最基本的手法。
白沁目中兇光一閃，身上的煞氣陡然蒸騰，這股煞氣之強甚至足以媲美何一諾身上的煞氣。
然不同的是，何一諾身上的煞氣乃是由當年血池之中血水所積，而白沁也便是蜃魔身上的煞氣則是由濫殺所置，是無數條生命亡靈堆積所置。
故而此刻甚至連何一諾都不知曉他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人，也不知曉對方的目的就是是何。
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蜃魔在不顧一切的保護著他，在為他殺人！
白沁站起身，只淡淡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所有人都得死！”而后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化作無數道玄青光芒急速穿梭在人群之中。
片刻后哀嚎聲四起，血腥氣息瞬間彌漫開來，天地間被一片血紅充斥。這些人面對蜃魔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幾乎在一瞬間便是斃命一大半，而剩下之人見狀，不顧楚晴呵斥，四散逃離。
只是，蜃魔卻不依不饒，其心念一動，一把光劍出現在她的身前。這把光劍便是當年白沁從那三個凡人手中救下何一諾時，所用的那把有著神秘氣息的光劍。
光劍一出，只在片刻之后，天際之上便有無數道身影墜落下來。
而隨著蜃魔的身影再次顯現，原本一望無際的荒原此刻竟如人間地獄一般慘烈無比。
只是蜃魔的面上卻無一絲憐憫，仿佛早已對這些麻木，而此刻場中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便只有瑟瑟發抖的楚晴，任她如何也未曾想到，原本為那顆傳說中的龍元而來，結果不僅龍元為假，更是惹上了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你這么做到底是意欲何為？”何一諾在蜃魔的治愈下如今已恢復大半，他站起身，面上無任何的表情，話語中平靜的仿佛讓人不寒而栗。
“你當初救我護我，又制造出這一場無與倫比的蜃境，編造出這看似完美無瑕的謊言，到底是為了什么？”
蜃魔看向何一諾，方才的冷酷與殺戮一瞬間消失無蹤，面上重新充滿柔情，帶著一絲追憶道“你可還記得我們曾經見過嗎？”
“我當然記得，而且我記得我們還記得不止一次吧。”何一諾依舊是平靜的說道。
“當初我們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那望月宗的深水寒潭中，當時我化身為兩個女孩的模樣，本想捉弄于你，可是你體內的魂魔之力卻是將你從我創造的蜃境中拉離。”
“當時我便覺得你這個人真的很特別，竟然能夠讓狂妄不羈的魂魔屈于你的意志，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見到這么有魅力，讓人著迷的人。”說話間她的面上再次露出深深的柔情，只不過卻是讓何一諾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心悸。
片刻后，她接著說道“而第二次見你依舊是在深水寒潭旁，當時你昏迷不醒，而你的身邊卻是多了一個女人，我心生嫉妒，創造出蜃境想要讓她迷失在其中，我要懲罰她，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允許在我得到你之前有任何的女人接近你！”
何一諾聽聞，心中百味交錯，對這種有些畸形的迷戀與喜愛更是有些無語，“你知曉有朝一日我必會前往永生之地，故而你創造出了這么一個蜃境，編造出有關縹緲之龍與照心湖的謊言。久而久之，讓所有的人開始相信有這么一個地方的存在。而你只為等著我的到來，只為化身凡人與我在這虛緲之境中共度一生，我說的沒錯吧？”
蜃魔依舊是白沁的模樣，目中的那份堅定便如當初何一諾守護自己心愛的人那般，不可動搖。
“不錯，我殺戮眾生，只為了能夠找到一個值得我守護的人，我想與你有一生一世的愛戀，我想讓這個世間都認可我們的存在！”
“你苦苦尋覓眾生，那依你來看，究竟什么是情？又為何認準是我？”何一諾緩緩詢問道。
“我不管什么是愛情，我只在乎我喜歡你，而你也愿意為了保護我而舍棄自己的生命，這就夠了！我存活在世間數萬年，見夠了世間的負心男子，而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為之不顧一切的人。”
蜃魔目中的堅定更甚過往，然何一諾接下來的話語，卻是讓她的心一瞬間冷至冰點。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你所做的一切太過自私，你甚至不知曉自己為何要那么做，只為一時的沖動，卻完全不考慮以后究竟會怎樣。如果是這樣的情，我寧可不要，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日后若有機會，定加倍償還。”
蜃魔低下了頭，身軀竟在輕微的顫抖，片刻后發出了低沉的冷笑，似在自嘲一般，一瞬間煞氣逼人“那我就繼續殺，殺到讓我絕望讓我麻木為止！”
她轉身看向了楚晴，欲立刻殺了她。
“收手吧，如果你執意這般，只會毀了你自己。你已經知道你想要的，卻為何非要得到手？”何一諾極力勸說道，無論如何，他不想看到對方這般沉淪下去，或許自己是拯救這一切的唯一希望。
然而，蜃魔在沉默了片刻后，便只淡淡道“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除非你殺了我！”
說完，她便來到楚晴身旁，楚晴雖極力反抗，然蜃魔卻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了結了對方的性命。
何一諾無奈的嘆了口氣，帶著失望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我之間從此再無任何瓜葛！”
蜃魔再一次發出了尖銳的笑聲，而后看向何一諾，面上竟布滿兇光，狠狠的道。“我說過，我喜歡的人，不會讓任何人得到，既然你選擇了與我從此不相往來，那我便殺了你，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說完便向著何一諾處走來。何一諾見狀，閉上眼，任一切到來，他不慌不亂更未做任何逃避。
然就在這時，不遠處忽響起一聲佛號，隨后一聲“阿彌陀佛”緩緩傳來，其聲中透出無盡的。
蜃魔停下腳步，與何一諾一同向后看去，卻見一個身披金色袈裟的和尚正緩緩走來。
蜃魔眉頭微皺，面上依舊是布滿殺機。
片刻后，待和尚走的近了，便能夠看到他的額頭有佛家“卐”字印跡，忽隱忽現，神秘之中透出神圣，而他身上的修為之力早已突破了幻境。
他的身軀停在了距離二人三丈處，面上祥和至極，單掌立于身前，再次發出一聲佛門法號“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女施主可否給老衲一個面子，放過此人？”
蜃魔聞言，雖不以為然，但是卻不敢怠慢，饒是強如她者，亦是難以探測到這佛家和尚的真實修為，故而冷冷的回道“在下與大師素無瓜葛，還是希望大師不要插手為好，否則誤傷了大師，豈不是我等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