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終此一生,就是要擺脫他人的期待,去尋找真正的自己。
——夏宇揚 “我是說真的!沒騙你,我親眼看到他走進你們小區。” 許靜靜解釋著。
“也許…大概…可能都是巧合呢,他正好和我住在一個小區,正好他認識的人住院,偏偏走錯了病房,又正好被你發現。”
謝筱暖自我安慰道,可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因為這個巧合,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更別說心思細膩的許靜靜。
“可這個幾率也太小了吧!” 許靜靜不滿地反駁一句。
“那還能怎么辦?總不可能找上門問清楚吧!” 謝筱暖無奈地聳聳肩,自己現在走不出去,找不到什么能解決的辦法。
“你說得對哎!我可以親自找他問問!” 許靜靜顯得格外激動,仿佛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啊?靜靜,你可別鬧了,你一個女生,怎么敢貿然闖進別人家?如果萬一對方很厲害,你受欺負怎么辦?” 謝筱暖十分擔心。
“你想哪里去了,我打算就在門口蹲著,而且——” 許靜靜咯咯直笑,“他不敢欺負我的,因為我書包里裝著秘密武器。”
謝筱暖知道許靜靜的為人,她一向是謹小慎微的人,防狼噴霧從不離手,但還是細細對她囑咐了幾句,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想到那個陌生男生和自己住在同一個小區,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她頓時覺得不寒而栗。
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為什么會鬼鬼祟祟地在自己病房門口晃蕩?自己并不認識他,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謝筱暖思來想去實在想不通,于是準備下床倒一杯水,目光剛一接觸到床頭的桌子,她驚恐地瞪大眼睛。
是一束花!
桌上躺著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
這個…不就是自己睡夢中的那束花!
謝筱暖的眼里瞬間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只覺得有一陣寒風陡然地撲向自己后背,身上一陣徹骨的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原來自己剛剛朦朧中看到的并不是夢,而是真的有人闖了進來!
謝筱暖緊緊地咬著嘴唇,心中極其害怕,卻又不敢大叫出聲,忽然瞥見一旁的手機,她急急忙忙拿起來,然后撥了出去。
“喂…謝筱暖?” 電話里傳來夏宇揚遲疑的聲音,他沒想到謝筱暖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她分明說了不讓自己再去看她的話。
“夏宇揚!” 謝筱暖低聲呼喚,后背用力地貼近墻壁,緊盯著門口,生怕突然有人闖進來。
“你怎么了?” 夏宇揚發現謝筱暖略帶哭腔,他的心也跟著揪緊。
“夏宇揚,你在哪里?我…害怕…” 謝筱暖聽到夏宇揚熟悉的聲音,實在忍不下去,眼淚立刻流瀉而出。
“你不是在醫院嗎?發生什么事了?” 夏宇揚焦急地問道。
“有陌生人闖進了我的病房,我剛開始以為是做夢,可那不是夢…” 謝筱暖說得語無倫次,一把鼻涕一把淚。
夏宇揚怔了怔,最終閉上眼睛咬牙說道,“筱暖,我現在可能…走不開,要不我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讓他們過去陪你吧。”
謝筱暖愣了一下。
他的話讓自己的心口一縮,一瞬間彌漫起了大片大片的悲涼,她吸了一下鼻子,平靜地說道,“不用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你忙吧。”
她說完就迅速掛了電話。
夏宇揚聽到那邊傳來的 “嘟嘟嘟” 聲,就知道謝筱暖生自己的氣了,可他又不能對她說清楚自己現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從門口轉回身子,看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安然,她的嘴唇發白,臉上沒有一點點血色,額頭的碎發也被汗水濡濕。
剛剛本來打算陪謝筱暖一起吃飯的,可誰知安然打來了電話,安然不可能突然給自己打電話,除非有什么十萬火急的要緊事。
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不是安然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女聲,他就知道安然一定出事了。
等他火急火燎地感到另一家醫院時,安然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個昏迷不醒的樣子,醫生說孕婦有輕微的流產征兆,需要長期靜養,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受刺激?
夏宇揚眉心之間籠著濃濃薄霧,眼中有一絲疑惑一閃而過,安然一向待人友善,別人也對她客客氣氣,怎么會突然受到刺激呢?
實在想不出個頭緒,他決定問問安妍,誰知打了好久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最后竟然關機了。
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看來始作俑者就是安妍,肯定是她又闖了什么禍事,把安然氣得不輕。
如今安然遲遲未醒,他十分擔心,也不敢輕易離開她身邊,所以他在病床前坐了好久,一直到謝筱暖打來電話。
他曾今答應過安然不能把她懷孕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所以他不敢對謝筱暖透露半點消息,也只能咬著牙告訴她自己過不去。
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一個人在病房里,一定很害怕吧?
夏宇揚不由得無奈地搖搖頭,他想這么多又能怎么樣呢,她此刻一定討厭自己到了極點,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一邊是自己視若親姐的安然,一邊又是喜歡的女孩,饒是他自認為自己理性大于感性,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竟然也難以抉擇。
也許…
夏宇揚看向臉色蒼白的安然,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也許他拋下謝筱暖,跑來見安然的時候,自己心里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是不是已經對他失望透頂了…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數不清的愧疚,鋪天蓋地的難過與失落席卷而來。
謝筱暖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不滿地咒罵著,“夏宇揚,你怎么可以這樣!虧我第一個想到你,再也不理你了!”
此時此刻,她恐懼感全無,只有無邊無際的怒氣。
沒過多久一個年輕護士走了進來,說日常檢查,謝筱暖聽話地任由她擺弄,然后等到自己測體溫的時候,她趁機詢問護士。
“護士姐姐,你有注意到,今天下午有什么人來我的病房嗎?”
“這個我還真沒怎么注意。” 護士看了看體溫正常,舒了一口氣,想了想突然開口,“對了,上午倒是有個奇怪的人。”
謝筱暖心里一驚,可能問到點上了,“什么奇怪的人?”
護士回憶道,“一個年紀和你差不多的男生,說要找一個額頭受傷的女生,卻不知道你的名字,還在病房門口來回走了很久。”
“就是他!” 謝筱暖驚呼一聲,“可是我不認識那個人,而且今天下午他趁我睡著的時候,又偷偷進了病房。”
護士有些驚訝,“你不認識他?”
謝筱暖可憐兮兮地點頭,“我真的不認識她,姐姐,你能幫我留意一下那個人嗎?千萬別讓他擅自闖進來,我害怕。”
可能是正義感和職責所在,護士拍拍胸脯,握緊雙拳,義憤填膺地答應,“你放心好了,你是我照看的人,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謝筱暖被護士的動作逗得咯咯直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剛剛與夏宇揚置氣時的低落情緒也瞬間煙消云散。
許靜靜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過來。
“筱暖,那個人一直沒有出來,我覺得我可能被發現了。” 許靜靜低聲說道。
謝筱暖愣了愣,隨即回道,“你別跟蹤了,等時候到了,我相信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這句話怎么感覺這么熟悉?
謝筱暖突然發覺,原來這句話曾經夏宇揚也說過,她的臉不由得紅了紅,原來夏宇揚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經這么重要。
“那多可惜啊,都已經跟到門口了。” 許靜靜的語氣里有一絲失落。
“你再怎么等,人家就是不出來,你豈不是白費時間?還不如過來陪陪我,我都快無聊死了。” 謝筱暖不滿地撇撇嘴。
許靜靜思索一陣,很快地說道,“好,那你等我,我過去找你。”
掛掉電話,謝筱暖對著桌上的鮮花愣愣地出神。
雖然她告訴了護士幫自己留意,可萬一那個陌生男生謊稱他是自己的朋友,或者那個護士正好下班,又該怎么辦?
如果陌生男生惡意闖進自己的病房,她究竟又該怎么去應對?
謝筱暖不知道,她只不過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女生,從來都是被爸媽精心呵護,哪里經歷過這些人間險惡與是是非非…
她想把這些事情告訴爸媽,可又怕老爸著急上火,怕老媽傷心失眠,可如果不告訴他們,那個人再次出現的話…
她不敢往下想。
還好,慶幸的是,她最好最親密的朋友許靜靜一直陪著自己,從來沒有抱怨過,也從來沒有離開過。
還是從小到大的朋友比較靠譜啊。
謝筱暖抱起零食,想到電話里夏宇揚支支吾吾的語氣,于是狠狠地咬了一口薯片,臉上滿是忿忿的神色。
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床上的手機。
沒動靜,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她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壞掉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吵吵嚷嚷的,謝筱暖心下疑惑,想出去看個究竟,誰知還沒等到她下地,病房門已經被人大力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