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甘愿受罰
為了保護你，就算孤注一擲，我也甘之如飴。
——夏宇揚 第二天早晨，教室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優等生夏宇揚竟明目張膽地違反班級紀律，挪到了最后一排空座位上。
秦江一中有著獨特的教學風格，高一不用上晚自習，但必須遵守學校的各種規章制度。
震懾于違紀后強大的懲罰力度，學生們都不敢輕易犯錯誤。
如此一來，夏宇揚一時間成為了大家望塵莫及的對象。男生們甘拜下風，更多的是在看他笑話，女生們卻對他的所作所為崇拜不已。
當然除了宋依依之外。
宋依依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哭泣，肩膀一抖一抖的，惹人疼惜，徐凱麗坐在旁邊拍她的背，輕聲安慰著。
“喂，夏宇揚，你為什么這么做，宋依依都哭了。” 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曹睿回頭看他，聲音明顯有些不滿和憤怒。
曹睿是宋依依忠實的 “護花使者” ，雖然宋依依一直對她不理不睬，他卻樂在其中。
夏宇揚瞥他一眼，不做任何反應，繼續低頭做題。
曹睿覺得很沒有面子，抬手把夏宇揚桌子上的書推到地上，大聲吼道：“我在和你說話，沒聽到嗎？”
眾人聞聲統統被他們吸引了注意力，朝這邊看來。
就連宋依依都停止了啜泣，轉身看向兩人，臉頰兩側掛滿未干的淚花，顯得異常楚楚可憐。
剛從教室走進來的謝筱暖和許靜靜也被這個場面鎮住，謝筱暖神情滿是著急，擔心他怎么解決這場爭端。
“鬧夠了嗎？” 夏宇揚抬頭看向曹睿，平靜地問道，眼中的鋒芒盡顯。
曹睿發現夏宇揚的眼神里愈來愈顯的怒火，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竟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以往夏宇揚性格溫和，待人友善，可如今一句看似平淡的話，卻異常的盛氣凌人，暗中把他擊得節節敗退。
曹睿正要張口找回面子，被陸子豪警告的話語打斷。
“都停下，曹睿你適可而止，上次因為逃課差點處分你，還是我幫你壓下來的。怎么，還真的想記過一次嗎？”
陸子豪沖曹睿瞪眼，瞬間曹睿的囂張氣焰消失的得無影無蹤，嬉皮笑臉地奉承著陸子豪：“我的錯，剛才只是開玩笑，對不起。”
“道歉的話不用對我說，去對夏宇揚說。” 陸子豪嘴角微勾，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
曹睿身形一頓，笑容也僵在臉上，不情不愿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
這場鬧劇草草收場，大部分同學露出遺憾的眼神，似乎看的并不盡興。
夏宇揚緊抿雙唇，發覺站在門口的謝筱暖后，深深地看了陸子豪一眼。
筱暖走到宇揚課桌旁，蹲下身子幫他撿書本，突然觸碰到一只溫熱的手，抬頭對上他亮晶晶的眼。
頓時覺得窘迫和害羞，但還是拾起所有書本，不滿地撅起嘴：“胡鬧什么，為什么非要違反紀律啊。”
宇揚微微笑，沒有言語。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樣對大家都好。
尤其對于你。
班主任老王進教室后發現變化，嚴厲地告誡：“雖然現處于高一階段，某些同學還是要注意班級紀律，做好帶頭作用。別以為你們學習成績好，我就不敢治你們！”
老王眼鏡后面露出一絲寒光，居高臨下地看向后排的宇揚。
“夏宇揚，回到原來座位。” 最后一句話像是總結陳詞，老王沖宇揚說道。
宇揚像是沒聽到似的，無動于衷。
老王沒轍，面子上過不去，又命令宇揚去外面罰站。
呼啦一聲響，眾人看向后排座位上的他。
只見宇揚毅然決然地站起來，椅子差一點翻倒在地。他朝老王鞠一躬后，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老王氣得在講臺上直跺腳，管不了了，狠狠把書摔在講桌上，繼續復習上節課知識。
同學們都大氣不敢出，紛紛低頭翻書。
盡管老王講得津津有味，但筱暖卻如坐針氈。
她心急如焚，眼神向門外瞟去，不知道宇揚現在怎么樣。
為什么突然…這么不聽話…
“叮鈴鈴——” 終于捱到下課，在班主任出門后，筱暖焦急地跑出去。
看到宇揚在老王身后緊跟著。
糟了…要去辦公室…
肩膀被猛地一拍，筱暖嚇得輕呼一聲，回頭看，靜靜也張大嘴巴看著她。
“被我嚇到了嗎？” 靜靜不好意思地摩挲著雙手。
筱暖捂著胸口平靜下來，搖搖頭說沒關系，繼續看向宇揚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處。
靜靜說著她的目光望去，了然于心，感慨道：“你說夏宇揚這是怎么了，突然覺得他好厲害啊，連老王都不怕。”
筱暖有些擔憂：“不知道他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靜靜安慰她：“放心啦，夏宇揚是好學生，老王不會把他怎么樣的。”
聽到這里，她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可是結果往往不盡如人意。
曹睿上廁所回來的路上經過辦公室，偶然聽到老王在訓斥夏宇揚，甚至嚴重到要請家長來學校。
于是他回到教室大肆渲染著辦公室里的情況，描述的有聲有色。
筱暖不可置信，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是教室里突然 “砰——” 的一聲響，緊接著曹睿 “哎喲” 叫了聲，呲牙咧嘴地摸著自己的后背，眾人一驚，望向聲源處。
是宋依依。
她把文具盒狠狠地砸向曹睿，怒目橫眉瞪著他，曹睿一愣，自知理虧，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再說話。
宋依依飛快地跑出教室，筱暖和靜靜對視一眼，追了上去。
兩個人很快拉住宋依依，勸告她別沖動。
宋依依低著頭，臉頰慘白，眼中燃燒著怒火，雙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著。
等她抬起頭后表情已恢復正常。
還是一如往日溫柔的語氣：“都是因為我，他才會隨意換座位，我會和班主任好好解釋的，你們回去吧，放心。”
見她如此執著，筱暖和靜靜無奈之下放手。
看著宋依依窈窕婀娜的背影，筱暖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驚嘆于宋依依的勇氣，又對自己的懦弱感到無能為力。
“筱暖，我其實一直不喜歡宋依依，沒什么理由，就是很討厭。” 靜靜目視前方，“可是就在剛剛，我竟然有些喜歡她。”
說完微笑著轉頭，看到筱暖呆愣的表情，才驚覺自己說了什么混賬話。
“我隨便亂說的，你別當真。”
“沒有，我也覺得她，很勇敢。”
辦公室里。
老王輕呷一口茶水，瞥向夏宇揚。
“什么都不用說了，罰跑還是請家長，你自己選擇吧。”
宇揚聽到這句話眼睛都不眨，面部依然平和：“如果罰了我，我可以坐到后排座位嗎？”
老王握茶杯的手一頓，輕嘆一口氣：“宋依依到底怎么了，你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
“沒什么，她很好，是我個人的原因。” 宇揚低頭。
老王無可奈何，擺擺手：“隨你吧，但懲罰是必不可少的。”
宇揚嘴角溢出一絲笑意：“謝謝老師，我愿意罰跑。”
操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英姿颯爽的男生，學生們都駐足觀望。
宋依依敲敲門，推門而入。
老王看到是她，皺皺眉：“你怎么來了，沒課嗎？”
宋依依走到老王身后，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地按摩著。
“舅舅，別再罰夏宇揚了，我知道您疼我，可他也沒犯什么大錯。” 宋依依聲音溫和，“您這樣懲罰他，會打擊到他的自尊心。”
沒錯，班主任老王是她的親舅舅。
尋思了許久，老王最終妥協，欣慰地看向宋依依：“乖，還是你最懂事。” 她喜出望外。
她并沒有親自出面，而是拜托徐凱麗去通知夏宇揚回來上課。
夏宇揚的罰跑就此不了了之。
當然，夏宇揚依舊坐在最后一排角落處。
窗口的風吹進幾絲涼意，他望向第一排的她，竟覺得格外溫暖。
這可愛的冬天，實在美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