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從常威懷里下來時,遠坂凜又是兩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這回倒不是魔力消耗過度,虛脫乏力。而是臉蛋通紅、身上滾燙,有些發燒的癥狀。
眾所周知,發燒的病人腿腳發軟,那是再普遍不過的正常現象了。
常威扶住她肩膀,關切問:“怎么了?是不是剛才飛天上時,夜風太涼,吹感冒了?”
如今可是冬天。遠坂凜身上卻只穿著學園制服、齊膝短裙、過膝絲襪,如此單薄的裝備,也真虧她能頂得住。
“好像,好像是有點感冒。”
遠坂凜心虛地低著頭,不敢去看常威的眼睛,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可沒有一點感冒的感覺。
“撐得住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常威語氣溫柔體貼,一臉關懷。
遠坂凜吱唔道:“還,還行吧。我可是能強化身體的魔術師啊,一點小感冒的話,隨便就能自愈吧。”
“那就好。”常威松了口氣:“既然隨便就能自愈,那做飯應該沒問題吧?”
“…”遠坂凜嘴角抽抽,滿頭黑線地看著常威:“所以…你關心我是否感冒,本質上只是因為擔心沒人給你做飯吧?”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常威爽朗地笑著,揉了揉遠坂凜的頭發:“乖,別使小性子了,快去做飯吧,我餓了。”
遠坂凜眉毛豎起,瞪大雙眼,氣勢洶洶地與常威對視了好一陣,終于在他那溫柔和藹、又不失威嚴霸氣的眼神下敗下陣來,垂頭喪氣地說道:“我去做飯…”
穿上拖鞋,換好衣裳,系著圍裙,來到廚房,遠坂凜揮舞菜刀,咚咚咚地切著菜,那氣勢,仿佛每一刀都斬到了常威臉上。同時咬牙切齒地嘀咕: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一定是一世單身,孤獨終老,所以才會變成英靈來報復社會!可惡啊,得到了我的初吻,居然還這么對待我…活該一輩子沒有女朋友!”
廚房門口的常威寬容一笑,安靜欣賞遠坂凜美妙的腰背曲線,以及那怎都看不膩的“絕對領域”。
在這“溫馨”的氣氛下,遠坂凜麻利地做好了晚飯,常威也卷起袖子,幫她把飯菜端到了桌上,然后兩個人對坐著吃完晚餐,遠坂凜自去沐浴,常威則負責收拾餐具。
將餐具清理干凈后,便聽遠坂凜在樓上叫他:“Archer,來一下。”
常威上樓,去到遠坂凜臥室,見她已經鉆進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張沐浴過后,肌膚若嬰兒般白皙粉嫩的俏臉。
“之前在天上時,不是已經補完魔了嗎?”常威笑問:“還有什么事?”
一聽他提起“天上補魔”,遠坂凜便又羞又氣,微紅著臉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家伙,難道除了補魔,就不能有別的事情了么?我要聽你吹陶塤。”
常威痛快地拿出陶塤:“看在你今天也是付出很多的份上,我就為你吹支搖籃曲吧。”
“搖籃曲?”遠坂凜都氣笑了:“當我是小孩子么?我才不要聽搖籃曲,我要聽昨晚的曲子。”
“你的意志,我的使命。”常威行了個騎士禮,拿著陶塤吹奏起來。
“哼,支使我做飯、補魔時,明明就是個暴君,這會兒倒裝得像個真騎士。”
遠坂凜撇撇嘴,心里嘀咕一番,很快就收斂情緒,沉浸在空靈的樂聲中。
單曲循環至第三遍時,遠坂凜已然沉沉睡去,眼角有晶瑩淚痕,嘴角卻微微翹起,笑容甜蜜。
“晚安。”常威停止吹奏,無聲說道,悄然離去。
回到一樓客廳,他盤坐在沙發上,繼續解析魔力性質。
一夜解析,天色將明時,他終于完成了這份持續數天、耗魔無量的工作,將魔力性質解析得一清二楚。
“大功告成!”
常威眼中精光一閃,體內出現一個形同“太極”的魔力漩渦,旋轉之際,生出無窮吸攝之力,將四周空氣中的浮游魔力,源源不絕的攝入體內,轉化為自己的魔力。
“魔力自給完成,再無魔力匱乏之憂!”
常威抬起右手,五指握拳,感受著體內循環不休,無窮無盡的魔力,一時龍心大悅:“憋屈了好幾天,從這一刻開始,我大常威,就是此次圣杯戰爭的終極Boss了!明天起,必要要最強之姿,橫推一切,終結此次圣杯戰爭!”
就在這時,他忽然又感應到了南天門,以及那高懸在南天門上的封神榜。
封神榜展開來足有百米之長,飄浮在空中,承接著如光輝之雨般源源灑落的眾生愿力。
常威閉上雙眼,感應一陣,嘴角浮出一抹微笑:“居然還能這樣做…哈,有意思!”
次日一早,吃過常威準備的早餐,遠坂凜又帶著他前往學校。
“學校那個結界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解除。”
“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隱形狀態的常威表示贊同。
“哦?Archer你想到解決的辦法啦?”遠坂凜眼睛一亮。
“倒也不是什么妙策,釜底抽薪而已。”常威道:“干掉布置結界的家伙,自然萬事大吉。”
遠坂凜皺眉:“可是,怎么找到布置結界的家伙呢?”
“放心,交給我好了。”
午休時間,間桐慎二正在自己教室里,坐在課桌上高談闊論,身邊圍了好幾個女孩,為他發出聲聲驚嘆。
二爺雖然人品夠渣,但家世不凡,有錢有顏,學習成績還相當優秀,又是弓道高手,在許多無知少女眼中,自是男神一般的人物。而二爺也相當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推倒了不少仰慕他財貌的少女。
總的來說,間桐慎二雖然沒有魔術師才能,生在魔術世家確實是個悲劇,但在普通人當中,倒也算得上人生贏家——連間桐櫻那么可愛的女孩,都是他肆意玩弄的玩物,他還有什么好遺憾的?
“勢不可去盡,話不可說盡,福不可享盡…凡事太盡,緣份勢必早盡。”
常威隱身站在教室角落,看著間桐慎二,緩緩抬起右手:“間桐慎二,你福享盡了,此生一切緣份,也該盡啦!”
自語間,他右手五指緩緩合攏,作抓握之狀。
“唔!”
正在女孩們仰慕的目光中,高談闊論著的間桐慎二,臉色忽然唰一下變得慘白。
他張大嘴巴,用力捂住心口,額頭上瞬間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慎二君,你怎么啦?”
“啊!慎二君,你,你這是怎么啦?快,快去叫校醫…”
就在女孩們驚慌失措時,間桐慎二喉中發出咯咯聲響,噗嗵一聲滾落在地,兩腿用力蹬彈幾下,便腦袋一歪斷了氣。
間桐慎二剛一斷氣,他左邊褲兜中,便轟地一聲,燃起一道詭異的藍色火焰,嚇得女孩們尖叫失聲,紛紛逃離。
燃燒起火的,正是間桐櫻以一枚令咒制作,令間桐慎二可以指揮Riedr美杜莎的“偽臣之書”。
可直到死,他都沒來得及掏出偽臣之書,召喚美杜莎保護。
而他一死,這本偽臣之書便自然起火,化為灰燼。Rider的控制權,也隨之轉移回間桐櫻那邊。
隨著間桐慎二死亡,Rider美杜莎返回間桐櫻身邊,籠罩整個學校的結界,霎時消失。
正在教室里看書的遠坂凜,察覺到了這一變化,唇角浮出一抹甜美的笑意:
“Archer那家伙,還是一如既往地能干啊!居然這么快就搞定了…不過話說回來,這結界究竟是誰干的?”
正猜測時,便見有人砰一聲推開教室門,又是惶恐,又是興奮地說道:“間桐慎二死了!心臟病發,猝死!”
教室里先是安靜一霎,接著便轟地喧鬧起來,絕大部分男生,都是既惶恐,又興奮地議論起來。惶恐當然只是因為死人,而興奮那就是因為死的是間桐慎二了。
女生們倒是反應不一,有暗自開心的,有傷心抹淚的,甚至還有個女孩,呆了幾秒鐘后,哇一聲哭了出來。
所以說,間桐慎二還真的是個人生贏家,渣到那種程度,居然還有女孩子會為他哭泣…
遠坂凜則先是一驚,繼而又皺起眉頭:“結界剛消失,就傳來間桐慎二的死訊…難道,結界是他干的?”
間桐家是魔術師家族,這一點她當然清楚。但間桐慎二并沒有任何魔術師天份,這一點她也是一清二楚,否則間桐家怎會把她的妹妹小櫻過繼過去?
一想到櫻,遠坂凜心情就有些凝重:“雖然看間桐慎二那家伙很不順眼,但他畢竟是櫻的哥哥…聽到他的死訊,櫻會不會很傷心?”
好吧,遠坂凜雖然知道間桐慎二是個玩弄了許多女孩子的渣男,卻并不知道他對小櫻做下的種種惡行。倘若知道,間桐慎二怕是根本活不到現在。
“我得去看看櫻。”
遠坂凜深吸一口氣,壓下亂糟糟的思緒,起身離開教室。
剛出教室,她便感覺常威到了自己身邊。
帶著常威走到樓梯角落,遠坂凜語氣復雜地問道:“你殺了間桐慎二?”
“嗯。”
“為什么?”
“布置下噬魂結界的英靈,其御主正是間桐慎二。”常威輕描淡寫地說道:“殺了他,結界當然迎刃而解。”
“可是直接除掉他的英靈不就行了么?為什么要連他一起殺掉?”
常威語氣平淡:“想殺他,就殺嘍!”
他才懶得就間桐慎二的死解釋什么,一個人渣而已,當然想殺就殺嘍!
他甚至都懶得找證據,讓凜知道間桐慎二的惡行——那種小人物,值得他大常威多費一分功夫么?
“你!”遠坂凜一怔,心里有點惱火:“他是櫻的哥哥!”
“櫻是誰?”常威明知故問——他確實不認識櫻嘛,凜又沒有把櫻介紹給他。
遠坂凜深呼吸,心緒一團亂麻:
“Archer,昨天你一直有機會殺死衛宮士郎和伊莉雅,但你并沒有對他們下手,可見你并不是專門針對御主的嗜殺英靈,可為什么今天要對間桐慎二下殺手?
“他的從者還需要用噬魂結界捕食靈魂補充魔力,連衛宮士郎都不如,連半吊子魔術師都稱不上!針對他,究竟有什么意義?”
“你自己也說了,他的從者布置下噬魂結界捕食靈魂,若沒有他的允許,他的從者能擅自行動嗎?”常威難得地多解釋了兩句:“既然間桐慎二連同學、老師都不放過,不把人當人,那我們又何必拿他當人?凜啊,你有時候就是太過善良了。”
遠坂凜靠在墻壁上,雙手環抱胸口,貝齒輕咬櫻唇:“這個理由,我可以接受,但是,但是他畢竟是櫻的哥哥啊!”
常威繼續問道:“所以說,櫻到底是誰?”
遠坂凜道:“她是我妹妹!因為間桐慎二沒有魔術天份的緣故,她從小就被過繼到了間桐家,繼承間桐家的魔術刻印。”
“哦。”常威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可是…間桐慎二真的是個好哥哥么?櫻真的會因為間桐慎二的死,傷心欲絕么?”
遠坂凜張張嘴,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妹妹的關注,其實遠遠不夠。
雖她時常暗中關注著櫻,可那畢竟只是“暗中”關注。她與櫻連在學校之中,都沒有太多次正式接觸,更別提櫻放學回家之后。
櫻在間桐家,過得究竟好不好?間桐慎二究竟是不是個好哥哥?這一切,凜居然一無所知。
仔細回想,櫻自從過繼給間桐家之后,從前那個雖然膽小,但總是開朗愛笑的女孩,忽然變得陰沉起來,長年用頭發遮著臉,給人的感覺好像生活在陰影中的幽靈一般。
凜總是以為,這是因為櫻離開了自己的家,離開了爸爸媽媽和姐姐,到了陌生的環境,才會出現這種缺乏安全感的變化,卻從來沒有深入思考過,她在間桐家,究竟過得好不好。
而櫻這一年半以來,變得開朗了許多,臉上又出現那能治愈人心的甜美笑容了。
可這開朗,這笑容,貌似與間桐家毫無關系。
長期暗中關注著櫻的凜知道,櫻的變化,只是因為在一年半以前,她認識了衛宮士郎,每天都要去衛宮士郎家…
是衛宮士郎,給櫻帶來了變化。
“所以,對櫻來說,衛宮士郎,或許是比間桐慎二更重要的人!”
遠坂凜深呼吸,漸漸平伏下紛亂激動的心緒,勉強恢復冷靜,對常威說道:“Archer,以后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亂殺人!”
“你的意志,我的使命。”常威行了個騎士禮,心中卻想:“今晚再滅掉老蟲子間桐臟硯,這念頭差不多就通達了!”
老蟲子年輕時有祟高理想?
是為了理想才墮落成今天這樣?
洗個屁啊!希特勒年輕時都還是一位追求藝術的畫家呢。
這世界,誰還沒有過天真可愛的童年時光?
不能因為一個人小時候可愛天真善良,就說他長大了變成殺人魔情有可原吧?
所以,間桐家那種東西,還是滅掉好了。
“話說,現在還要去看看櫻么?她應該已經知道間桐慎二的死訊了吧?”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遠坂凜氣勢洶洶地瞪了常威一眼,又泄氣般往墻上重重一靠:“你是我召喚而來,與我訂下契約的從者。你殺的人,就是我殺的人…這叫我怎么去面對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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