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教學樓天臺。
遠坂凜單膝跪地,手上光芒閃耀,映照著地面上一個鮮紅如血的復雜符文。
“這是第七個節點…麻煩了,這種符文我之前從未見過,這結界只靠我應付不了。”
她站起身,神情凝重地說道:“Archer,你應該也感覺出這結界的作用了吧?這個結界只要發動,結界里的人,就會如同字面上一樣被‘溶解’。這就是噬魂結界,把結界內人類的肉身溶解,強行捕食靈魂的血之要塞。用這種方式收集靈魂…一定是英靈從者!”
頓了頓,她低下頭,神情復雜:“Archer,你們這些英靈,都是這樣的吧?”
“別把我和這家伙混為一談。”處于隱身狀態的常威說道:“別的英靈,確實可以通過精神和靈魂補充魔力,但我可沒這么好胃口…”
凜一手掐著腰,皺眉道:“有御主供應魔力還不夠么?”
“對英靈來說,魔力大概都是多多益善吧。”常威道:“另外,就我個人來說,御主供應的魔力,確實有點捉襟見肘。”
遠坂凜纖眉一揚:“你這是在抱怨我給你的魔力供應不足么?”
常威以安慰的語氣說道:“不用太自責,你已經盡力了。”
“并沒有自責好吧?”凜一捂額頭,有氣無力地說道:“Archer,如果我不幸死在這場圣杯戰爭中,那一定只有兩種死法:一,被你無休止的索取榨干累死;二,被你活活氣死。”
“凜,你太悲觀了,這樣不好,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開心一下?”
“算了吧。”遠坂凜撇撇嘴:“現在可不是講笑話的時候。總之現在先把這個符文抹掉吧,雖然沒什么太大作用,但多多少少能妨礙一下結界運轉…”
她再次蹲下來,正要試著抹消那個鮮血符文時,一把帶著笑意的男聲傳來:
“什么啊,你想毀掉它?真是浪費啊?”
凜猛然轉頭,只見天臺的水塔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著藍色勁裝,有著一頭藍色長發,戴著耳環的帥哥。
那帥哥蹲在塔頂,肩扛一桿紅色長槍,正沖著凜咧嘴笑。
凜緩緩站起身,皺眉看著帥哥,指著腳下的符文,質問道:“這是你干的?”
“怎么會是我做的呢?耍小聰明是魔術師的工作。我們只會依據命令戰斗而已。”扛槍的帥哥瞇起眼睛,看向凜身邊的空氣:“沒錯吧,那邊的小…呃,壯士?”
遠坂凜神情一凜,如臨大敵:“你能看見Archer?果然你也是從者!”
帥哥呵呵一笑,“既然能明白這些,那說明小姐你就是敵人了是吧?”
說話間,他挺身而起,站在高高的水塔上,單手轉動紅色長槍,舞出一片火焰般的流光。
“要攻擊了?”凜一下緊張起來,準備先離開這里再說。
“不要慌,有我呢。”常威現出身形,上前一步,擋在凜身前。
遠坂凜急道:“對方是近戰英靈,以槍作武器,應該是Lancer槍之騎士,Archer你是遠程兵種,我們得趕快拉開距離啊!”
“這位小姐說得沒錯。”槍兵笑瞇瞇看著常威:“雖然你看起來高大威猛…但身為弓之騎士,不趕緊逃走拉開攻擊距離的話,會立刻出局的哦!”
常威卻是不為動,笑看著槍兵:“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哦,什么話?”
“自古槍兵幸運E,近戰弓兵強無敵。”常威微笑道:“你身為槍兵就已經很不幸了,更不幸的是,遇上了我這個近戰弓兵。”
槍兵好笑道:“自古槍兵幸運E,近戰弓兵強無敵?好吧,必須承認,你這個笑話,成功逗樂了我。”
常威緩緩抬起右手,五指虛捏成爪,遙對槍兵腳下水塔:“這可不是笑話。槍兵幸運E的第一個證據:你現在,站在水塔上。這可真是…不幸啊!”
說話間,他五指緩緩合攏。
“站在水塔上,有什么…”槍兵話沒說完,瞳孔便驟然一縮,就要騰空躍起。
但還是遲了一點,他雙腳剛剛躍離水塔不足一寸,腳下水塔便轟然迸裂,一只由數噸清水化成的巨大龍爪,破塔而出,五指一合,轟地一聲,將槍兵從頭到腳,一把攥入爪心之中!
擒龍手!
槍兵怒叱一聲,剛要發力掙扎,常威遙對著他的五指又是隔空一握。
一握之下,緊攥著槍兵的巨大龍爪,驀地凝水為冰。五根巨大的冰晶龍指,挾無匹巨力,瘋狂擠壓槍兵。
槍兵將紅色長槍撐在胸前,死死頂住龍爪擠壓。同時厲嘯一聲,槍身驀地燃起熊熊赤焰,散發出熾烈高溫,將冰爪飛快融化。
常威哈地一笑,右手五指再次猛一抓握。
利器入肉的悶響聲中,數以百計鋼槍般堅韌銳利的冰刺,自龍爪五指及掌心生出,向內齊齊突刺,一下就將槍兵扎得渾身是洞,宛若蜂巢一般!
“…”槍兵抬頭,深深地看了常威一眼,身影驀地虛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常威手一甩,冰爪騰空飛起,飛至校外樹林上空,又化成水,淅瀝瀝落入林中。
“就,就這么輕易解決了?”遠坂凜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并沒有。”常威皺眉搖頭:“冰刺攢刺時,他扭動了一下軀干,避開了心臟和大腦要害。只要這兩個要害沒有受創,英靈就不會輕易死亡。等我想要追加攻擊,一鼓作氣干掉他時,他的御主使用令咒把他召喚回去了。”
“被幾百根冰刺刺入體內,居然還能活著…英靈的生命力,還真是強得不科學啊!”
遠坂凜嘖嘖嘆息著,卻并沒有多少遺憾,反而兩眼放光,很是興奮的樣子——輕而易舉便擊敗槍之騎士,令其御主不得不消耗一枚寶貴的印咒將其召喚回去,常威的實力,再次得到了印證。本以為自己召喚的英靈不怎么靠譜的遠坂凜,哪還有什么好遺憾的?
“我的Archer,果然是最強的!”她心里美孜孜,樂得快要笑出聲來:“雖然在魔力方面,有點需索無度,但物有所有值啊!”
一念至此,她笑呵呵說道:“Archer,既然你這么強,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主動出擊,把所有的英靈找出來,統統打倒?”
常威卻是搖搖頭:“今天之所以贏得這么輕松,是因為那位槍兵帥哥既沒有殺意,又輕敵大意,只顧著站在水塔上耍帥,觸發了幸運E的天賦能力,給了我一舉抓到他的機會。
“下一次,他就不會那么大意了。另外,這位槍兵并不是最強英靈,打贏他,并不代表就能輕易打贏其他英靈。”
遠坂凜連連點頭,贊許道:“勝而不驕,Archer,我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我向來以此自勉。”
常威這話,可不是謙虛。他當年,可是有過聽到祝玉妍一聲輕哼,便興盡而去,作逍遙之游,飄然遠去數百里的壯舉的…
而今天與槍兵一戰,雖然并沒有實打實交手,但槍兵連他的“擒龍手”都扛不下來,防御力還不如絕無神——絕無神可是能硬扛半條冰龍碾壓,最后一拳轟碎冰龍的。槍兵只是單只龍爪就吃不消了,這實力,怕是連絕無神都有所不如。
“所以,槍兵這層次的英靈,唯一需要忌憚的,就只是他的必殺技了。”
槍兵必殺技,乃是必然命中對手心臟的“刺穿死棘之槍”。
雖然因為幸運值太低,這招必殺幾乎從來沒有起過作用,但也得防著點,不能太過大意。
“總之,如果不考慮到續航能力的話,我的常規戰斗力,應該是此次圣杯戰爭中,最為拔尖的了。能無視我遠程手段,與我埋身硬戰的,恐怕只有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了。但考慮到寶具必殺技的話…”
槍兵有刺穿死棘之槍,狂戰士赫拉克勒斯沒有不合理必殺技,但有十二條命。
劍之騎士阿爾托莉亞有巨大咖哩棒,而隨時可能亂入此次圣杯戰爭的吉爾伽美什,更擁有王之財寶、乖離劍。
至于Rider美杜莎,沒什么好說的,因為御主魔力供給嚴重不足,實力弱得可憐。魔力供應同樣不足的阿爾托莉亞,可以將她一招秒。連人民教宗葛木宗一郎,經魔力強化過身體后,都能徒死她,堪稱本屆最悲英靈。
“所以,值得重視的對手,只有阿爾托莉亞、赫拉克勒斯、吉爾伽美什么?唔,我直接打跑了槍兵,沒有槍兵讓衛宮大俠受傷流血,他還有機會激發魔法陣,召喚出Saber嗎?”
然而事實證明,就算沒有槍兵追殺,衛宮士郎參與此次圣杯戰爭,也是命中注定了的。
今天被間桐慎二坑了一把,留下來打掃弓道部的衛宮士郎,剛剛結束了打掃工作,準備回家時,就聽到教學樓那邊傳來一聲爆響。然后準備過去探個究竟時,被一塊從天而降的碎鐵擦過胳膊,頓時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受了這么重的傷,衛宮士郎也顧不上去探查情況了,趕緊掐著傷口,匆匆回家去了。
好吧,這正是常威干的好事。
那塊讓衛宮士郎胳膊受傷的碎鐵,毫無疑問正是從破碎的水塔上迸飛出去的…
遠坂凜消除了天臺上的鮮血符文,給結界運行添了些麻煩后,問常威:“Archer,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接下來,當然是回家吃飯,然后補魔了。”
“哈?又要補魔?”
“嗯,我剛才打贏槍兵的那一招,看起來輕松愜意,其實消耗不小的。凜你想想,槍兵也歹也是一個英靈,那是隨便就能控制住的嗎?我可是全力以赴才把他控得死死的…”
“可是我看你剛才的樣子,并不像是費了多大勁啊!感覺游刃有余的樣子…”
常威正色道:“游刃有余,只是我個人的戰斗風格。這樣子可以給敵人更大的壓力,并沉重打擊敵人的斗志。敵人會這么想:此人游刃有余、沒有出全力就已經這么厲害了,要是出全力那還得了?趕緊認輸了事。”
遠坂凜一手環抱胸口,一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唔,有道理…聽你這么一說,我覺得我們遠坂家‘要優雅’的祖訓,好像也不單單只是為了貴族與魔術師的風度,在戰斗方面也是有用的…”
“說得沒錯,你們遠坂家的先祖,看來也與我英雄所見略同。好了,時間不早,該回家了。”
說話間,常威俯身,一手抄膝彎,一手抱腰背,以公主抱將遠坂凜抱了起來。
遠坂凜也自然而然地雙手抱上了他的脖頸,心安理得的躺在了他懷中。
隨后常威便帶著她騰空而起,在夜色掩護下,往遠坂家方向飛去。
冬木市教堂。
言峰綺禮看著渾身是洞,鮮血淋漓的槍兵,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這么搞成這樣子?”
一邊說話,一邊抬起右手,通過令咒為槍兵補給魔力,治療傷勢。
英靈只要沒死,無論受多重的傷,都可以通過魔力補充快速恢復。在言峰綺禮補給下,槍兵身上那遍體的血窟窿,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
槍兵苦笑道:“遇上了一個奇怪的英靈。職階是Archer,卻自稱近戰弓兵,真正打的時候,用的又是類似魔術師的手段。”
言峰綺禮皺眉道:“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嗎?”
槍兵搖搖頭:“不知道,從特征上,完全無從判斷對方的真實身份。”
“這樣啊…”言峰綺禮剛要說些什么,一把略顯輕佻,卻又隱含威嚴的男聲,自教堂中響起:“哦?這屆圣杯戰爭,又出現了有趣的Archer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坐在長椅上,穿著一身休閑服,金發紅瞳,模樣年輕,看起來好像只是個高中生的男子。
他雙臂張開,放在長椅靠背上,蹺著二郎腿,坐姿看起來有些懶散,但總予人一種極具威嚴的感覺。
槍兵深深地看了一眼金發紅瞳的男子,沉聲道:“不只是有趣,還怪異而強大。”
“是嗎?”金發紅瞳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不屑地看著槍兵:“并不是每一個Archer,都能冠以強大二字的。你之所以覺得對方強,只是因為你太弱了。”
“你!”槍兵對他怒目而視。
金發紅瞳的男子卻是保持著他那不屑的哂笑:“再憤怒,也改變不了你就是個弱者的事實。算了,為了你可憐的自尊心,我就不再繼續打擊你了。這次外出偵察,有沒有發現Saber?”
說到Saber,他眼神之中,便滿是濃濃的興趣,似乎只有Saber,才是他真正感興趣的對象。
“沒有。”槍兵冷哼一聲,語氣生硬地說道。
金發紅瞳的男子頓時興味索然,重重往椅背上一靠,仰起臉,看著教堂穹頂的壁畫:“啊,那還真是無聊啊…”
衛宮宅。
本打算在倉庫處理傷口,卻因鮮血淌到地上,激活了召喚法陣的衛宮士郎,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那位金發碧眼、身著天藍戰裙,騎士重甲的少女,聽那少女用極具儀式感的語氣,說著令他莫明其妙的話語:
“ber,遵從召喚而來。我問你,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衛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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