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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天魔威名,馭心之道

  二月十六。

  兩天之后,便是約戰之日,常威卻未呆在屋里調整狀態,反帶著祝玉妍出門逛街,順便上市集買菜。

  祝玉妍荊釵布裙,衣著樸素,作了易容,藏起了她那動人姿容。雖她雙腿修長,身段高挑堪比男子,但走在高她一頭的常威身邊,便并不是那么引人矚目了。

  她那臂挎菜籃,低眉順眼的模樣,更像是個默默跟隨自家男人,男人說向東,便絕不敢往西的乖巧小媳婦。任誰也想象不到,這位恭順乖巧的小媳婦兒,竟是那位魔威赫赫,令人聞名喪膽的魔門陰后。

  常威因“煉體”大成的緣故,體魄更加高大雄壯,走到哪里幾乎都是最高海拔。

  而他雖格外高大,體型卻相當完美,上下半身的比例,肩背、腰臀的寬度,在予人強健勁爆之感的同時,又有著令人賞心悅目的勻稱美感。

  這便是煉體的好處了。

  只要是正宗的煉體之道,那么體魄必然是隨著修為精深,日益完美。哪怕長成三四米高的小巨人,也不會出現比例失調、肌肉畸形的異變。依然會以最完美的比例,予人最賞心悅目的美感。

  而不夠正宗的煉體法門,就比較悲劇了。肌肉畸形、比例失調那是一定的,甚至還可能練得好像怪物一般,令人望而生畏、見之欲嘔。

  以常威這種高大完美的體魄,大白天走在大街上,便如鶴立雞群一般,無論如何都低調不了。

  所以他干脆也就懶得易容,穿著一身重新量身訂做的黑色飛魚服,提著萬人刀,就用本來面目出門逛街。

  他這形象,這體型,走在街上如何引人矚目,如何令人驚嘆且不提,只說如今正在滿城“搜捕”自在天魔的驍果禁軍,但凡在街上撞上了他,帶隊的軍官,就沒有一個認不出他。

  連一些禁軍銳卒,都能認出這個高大雄偉、虬髯兇猛的男子,便正是他們要抓的自在天魔。

  不過…

  就算是認出了自在天魔,帶隊的驍果軍官們,也都是裝作沒有看到一般,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壓根兒就沒想過指認他、抓捕他。

  偶爾有從軍不久的少年良家子,認出常威之后大聲咋呼:“長官,前面就是自在…”

  話沒說完,就給旁邊的同袍一把勒住脖子,死死捂住了嘴巴。

  而帶隊的長官,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表情堅毅,眼神嚴肅,手按橫刀,邁著剛健有力的步伐,目不斜視地與那高他一頭有余的自在天魔擦身而過。

  直到自在天魔背影都看不到了,長官才一把揪住那位被同袍一路捂著嘴的少年良家子,低聲咆哮:

  “你想害死所有同袍么?自在天魔是大宗師!還是個擅長音攻的大宗師!知道他摞倒咱們這一支百人隊,需要花多長時間么?一個呼吸!他只要用一個呼吸,大吼一聲,咱們就全得躺下!然后他一刀一個,就能像殺雞一樣,把咱們全給宰了!”

  常威的戰斗風格,素來是堂堂正正、以力碾壓。所以他從不隱瞞自己使用過的武功。

  于是通過《自在天魔夜戰成都》一書,他一聲雷霆之吼,震倒二百六十名鐵騎會勁卒的事情,已然傳遍天下,廣為人知。

  便連驍果軍的基層軍官都知道,自在天魔只需吼上一聲,便能輕松摞倒一兩百人。區區一百人的驍果軍,再是大隋一等一的精銳,在自在天魔眼中,也就跟一百只小雞差不多。

  所以先前遇上自在天魔的驍果軍,方才從上到下,都裝作沒有看到常威。

  直到這隊驍果軍,才出了一個二楞子。

  此刻,那位二楞子還有點不服氣,一臉委屈地說:“可咱們不是驍果么?作為驍勇果毅之軍,撞上了陛下欽點的通緝要犯,咱們怎么能裝作沒看到?這里可是洛陽,屯有一萬驍果禁衛,還有不計其數的普通軍衛…自在天魔難道還敢在洛陽撒野不成?”

  那軍官用力敲了一下二楞子的腦袋,恨聲道:

  “你懂個屁!大宗師除非想不開,自陷萬軍重圍死戰不退,否則若一心想走,誰能抓住大宗師?連在一覽無遺的野外,都不可能困住一心想走的大宗師,更別提這地形復雜,屋舍連綿的洛陽城里了!萬一惹惱了大宗師,人家放下身段學刺客,陛下都要提心吊膽!殺你這小子全家,更是易如反掌!”

  狠狠教訓了二楞子一通,將那位少年良家子訓得面無人色,小軍官這才帶隊啟行,選了個與自在天魔的去向,背道而馳的方向,繼續“搜捕”自在天魔。

  常威則壓根兒沒有在意途中遇到的驍果軍,一邊逛街欣賞洛陽繁華,一邊與祝玉妍隨口閑聊:“我走之后,你去揚州找兩個少年,他們分別叫做…”

  叮囑一通,祝玉妍低眉順眼道:“是,妾身謹記主人吩咐。”她這些時日,與常威單獨相處時,已是稱他為“主人”。

  常威繼續安排著走后的事情:“我還欠著飛馬牧場一個人情。將來若飛馬牧場有難,遣人拿我信物去襄陽求援,你須得伸出援手…”

  祝玉妍柔聲道:“是,主人。”

  常威傳音入密:“四年之后,六月初二,洛陽城中,你依據星相方位,如此計算…確定地點后,可進入一秘地,得一大機緣。”

  祝玉妍謹記心頭,道:“多謝主人賜予妾身機緣。”

  一路逛街,一路說話,到市集上買了新鮮蔬菜后,又換了條街道折返。

  途經一間玉器店時,常威進去買了塊一寸寬、兩寸長的羊脂玉牌。這玉牌四周已雕上精美繁復的藤蔓花朵紋路,中間卻是空白,乃是預留著應客人要求,再進行雕刻。

  常威卻未要玉器店雕刻,直接將這玉牌買了下來。之后在返回途中,他左手托著玉牌,右手食指凝聚無形劍氣,在上筆走龍蛇,寫寫劃劃。

  堅硬的玉脂美玉,在他無形劍氣之下,仿佛豆腐一般柔嫩。輕輕松松地,他便在玉牌兩面,各雕上了一個篆字。

  雕成后,他將玉牌遞給祝玉妍,道:“小禮物,送你的。”

  “給我的禮物?”

  祝玉妍一怔,接過來一看,只見玉牌正面,乃是一個“威”字,玉牌反面,則是一個“妍”字。

  她修長纖指輕撫那個篆體妍字,一陣恍惚失神后,眼里忽蒙上一層水霧。

  “怎么了?”常威側首,皺眉看著她:“不喜歡么?”

  他這語氣,絕對說不上溫柔,甚至稍有些不耐。

  祝玉妍卻非但沒有惱意,反像是怕被他誤會一般,手心緊握玉牌,極力斂起眸中水汽,沖他嫣然一笑:“不,妾身很喜歡…主人的禮物。”語氣有些哽咽,還略微帶著些鼻音,聽起來有點撩人。

  “喜歡就好。”常威點點頭,又目視前方,大步前行。

  祝玉妍略微放緩腳步,看著他背影,袖口飛快地抹了下眼角,唇角浮出一抹淺淺笑意,又快步追了上去。

  當天晚上,常威照常講課時,本來是允許獨孤鳳、石青璇、婠婠旁聽的,結果祝玉妍不理自家弟子和獨孤鳳、石青璇抗議,態度堅決地要求單獨授課,在常威默許下,將獨孤鳳三人“驅逐”了出去,遠遠趕開。

  之后,她便使出陰癸派那獨步天下的絕頂功夫,傾盡全力服侍常威,搞得常威連課都沒心思講了,晚上更是直接在祝玉妍閨房留宿…

  都留宿了,他與祝玉妍的關系,自是無法再瞞過婠婠。

  別說婠婠,連獨孤鳳,甚至對男女之事仍舊懵懂的石青璇,都明白了過來。

  “難怪祝玉妍對教主言聽計從,原來是這么回事!”

  獨孤鳳心里有些緊張,祝玉妍本就風情萬種,又有陰癸派獨步天下的閨中功夫,一旦讓教主食髓知味…

  面對石青璇、婠婠這兩個潛在競爭對手,獨孤鳳一向是很有信心的。她身高雖然有些停滯不前,先后被小她兩歲的石青璇、婠婠超越,但她整體身材,仍然碾壓兩個小姑娘。

  可一想到要與雙腿修長身段高挑不遜男子,又曲線飽滿若山巒起伏的祝玉妍競爭,獨孤鳳便覺壓力山大。

  她雖并不認為祝玉妍的身材足以碾壓自己——修長高挑有修長高挑的好處,嬌小玲瓏也有嬌小玲瓏的妙處,身材方面,兩種不同類型,其實是各有千秋,難分高下。

  不過在祝玉妍的風情,以及她所掌握的陰癸派絕技面前,獨孤鳳就覺自己恐怕是有點競爭力不足了。

  “難道得向婠婠小妖女請教,向她學習新的知識?”夜深人靜之時,孤枕難眠的獨孤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石青璇也是抱著被子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對于常威與祝玉妍的關系,她心里面很有點酸楚。

  可是她也沒有立場去說些什么——常威是大人,祝玉妍也是大人,兩個大人要做些什么,哪需要考慮她這個常威眼中的“小孩子”感受呢?

  “總當我是小孩子,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都快十個月了,我都快十五啦,卻還拿我當小孩子!”

  石青璇越想越不開心,坐起來抱著枕頭狠狠摔打了一通,然后又往床上重重一趴。

  一趴之下,她略略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自己口摸索一陣,俏臉一垮,一臉泄氣:“還,還是這么一點點大…連婠妖女都趕不上,更別說鳳姐姐、祝玉妍了。為什么會這樣子?我明明比婠妖女長得高,長得快的,這里卻為什么…老天爺真不公平…”

  石青璇嗚咽一聲,悲憤地控訴老天不公。

  婠妖女…直接行動了起來,再一次地潛行過去,試圖來一個捉那啥。

  結果一如既往地暴露了,隔著祝玉妍閨房還有好遠,常威哼聲便在她耳畔響起,震得她心頭一顫。

  但這一次,婠妖女沒有因為暴露而退縮,仍然咬緊牙關,勇往直前,不屈不撓地飛身撞開窗口,突入了祝玉妍閨房之中。

  然而進去之后看到的情況,似乎與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常威正襟危坐書案之前,手執一本書冊,一臉嚴肅地瞪著婠婠。

  祝玉妍則跪坐在他下首,衣裳看上去也是整整齊齊,只長裙裙擺遮住了雙腿。

  “婠兒,為何要從窗口飛闖進來?”祝玉妍側首,似笑非笑地瞧著婠婠。

  婠婠看看常威,又看看祝玉妍,尷尬一笑:“那個,我,人家…夢游,對,我在夢游。你們不要管我,繼續講課吧。”

  說著,她嗖地一聲,又從窗口飛了出去。

  瞧著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常威失笑搖頭:“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

  祝玉妍嫣然一笑,沒有說話,只上身前傾,雙手撐地,向著常威膝行而來。

  倘若婠婠還在此處,定會發現,祝玉妍方才那被裙擺掩著的雙腿,光溜溜未著下裳,一對纖美玉足,亦是未著鞋襪…

  后天便要與三大宗師決戰,常威卻在與陰癸妖女大戰。

  此事若被那些在賭場盤口下注,賭此戰輸贏的賭徒們知道,保證無人敢在自在天魔身上押注。而那些為此戰開出盤口的賭檔,保證也會在第一時間封盤,再不接受任何投注。

  二月十六日晚,常威得祝玉妍傾力服侍,過得自在逍遙。

  畢玄已攜門徒弟子光明正大進入洛陽,住進一家突厥商館,調整身心,準備后天的大戰。

  傅采林亦帶著三個弟子,乘船進入洛陽,居于大船之上,插花、下棋、煮茶,靜待二月十八到來。

  寧道奇不急不徐,悠然行路,距離洛陽尚有一天行程,得十七傍晚才能抵達。

  宋缺獨身一人,手提天刀,步入洛陽,住進宋閥洛陽會館之中。

  石之軒亦在十六晚間,與安隆、侯希白進入洛陽。

  宇文化及接到手下軍官稟報,言多支搜捕小隊,路遇自在天魔,不敢擅起沖突,又不敢隱瞞,遂呈報上來,請宇文化及定奪。

  宇文化及沉吟一陣,將所有稟報的條陳焚燒一空。

  夜盡晝來。

  已是二月十七,明天便是決戰之日。

  心態崩也不會斷更。大家不要回書評區的水軍黑貼,那是機器發貼,不是人工操作的。罵也沒用,它們都不是人,沒人費大家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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