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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魚兒吐泡泡的故事】二合一章節

  山水口述,美女整理。

以下是正文  “原來這就是大唐皇帝啊…”

  當李世民和群臣離開之后,道路一旁的山林中忽然想起一個聲音,但見一個少女鬼鬼祟祟躲在樹后,探頭探腦望著李世民等人離去的背影。

  這少女正是齊嫣然,她忽然扭頭看向后邊,沖著一處灌木叢嘻嘻直笑,道:“人都走了,不用藏啦,都是你是個膽大包天之輩,想不到竟然這么害怕大唐的皇帝,果然傳言不符,事實多有出入…”

  后面灌木叢微微一晃,李云從里面慢慢走了出來,苦笑道:“我可不是怕他,我是不想見他。”

  “不想見他?這卻為何?”

  齊嫣然明顯一怔,妙目閃爍著不解之意。

  李云先是看她一眼,隨即將目光眺望遠處,忽然抬起一只手來,略帶無奈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他的腦門光禿禿像個禿瓢。

  齊嫣然登時噴笑出聲,失笑道:“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我原本以為只有女孩子才會在乎自己的容貌,想不到你堂堂渤海國主威震天下,竟然也會害怕被人看見你是個禿瓢…”

  說著又是咯咯發笑,似乎感覺此事十分有趣。

  李云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再次轉回來看她一眼,忽然搖了搖頭道:“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懂,人若到了一定位置,舉止和形象也很重要,我并不害怕被二大爺看見,畢竟我在他面前是個晚輩,就算我變成禿瓢形象不佳,二大爺作為長輩也不會嘲諷我,我之所以選擇躲藏,主要是不想被大臣們看見。”

  齊嫣然怔了一怔,好奇問道:“這卻為何?難道你怕大臣嗎?你連皇帝都不怕,怎么竟然害怕那些大臣?”

  李云又看她一眼,解釋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人若到了一定位置,舉止和形象十分重要,比如我曾經是個流民,淪落街頭靠著施粥度日,那時候我不需要在乎形象,因為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就算再怎么注意形象,也難逃一個流民身份,位小人卑,沒人會在乎我怎么樣!”

  “那現在呢?”齊嫣然追問一句。

  “現在不一樣,我是渤海國主!”李云繼續給她解釋,語帶提點道:“我是大唐第一個諸侯王,即將建立大唐第一個諸侯國,一身所系,千萬子民,即便我自己不在乎形象,但也要為我的子民著想,否則以后有人談論起渤海國的子民,一開口就會說他們有個邋里邋遢的國主,子民們抬不起頭,我這個國主便算失職…”

  說到這里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形象還只是一方面,關鍵是威嚴有所損失,執掌國度者,諸侯之威嚴,這威嚴并不是要去嚇唬誰,而是要在別人的認知中顯得莊重,我可以主動去對人和藹可親,但是不能讓別人覺得我良善可欺,帝王與諸侯身系國之尊嚴,自身的形象已經不屬于自身,哪怕心里厭惡這種偽裝,但也只能強撐著偽裝下去…”

  說到這里又是一聽,接著再道:“尤其自我成名以來,一直以強橫形象示眾,打異族,撼世家,不管有理沒理,我先爭取三分,放眼整個大唐朝堂,隱藏在暗中的敵人不知有多少,但是他們畏懼我的武勇和兵力,所以才會縮起爪牙老老實實,而我需要的正是他們保持這份畏懼,讓他們永永遠遠感覺我是個強橫的人,唯有這樣他們才不敢生出壞心思,此事對我對他們都是好事!”

  齊嫣然聽得一頭霧水,明顯沒能聽懂這里面的道理。

  李云笑呵呵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解釋給她聽道:“你可以理解為我是為了保護別人,所以才要顧忌自己的威嚴,那些世家大臣害怕我,所以便不敢蠅營狗茍,他們不敢蠅營狗茍,我便不需要出手殺人,如此一來,彼此都少了一份額外的紛爭,此乃萬民之福,對老百姓乃是天大之事…”

  這解釋聽起來很是難懂,齊嫣然聽得更加迷糊,下意識道:“怎么又和百姓扯到一起了?”

  李云再次呵呵一笑,對她循循善誘問道:“我是什么人物?”

  “你是渤海國主啊?”齊嫣然毫不遲疑回答。

  李云點了點頭,忽然伸手一指大臣們離去的方向,又問道:“他們呢?”

  齊嫣然遲疑一下,踟躇回答道:“我剛才躲在樹后偷聽,似乎聽到他們是滎陽鄭氏和清河崔氏的族長,此外還有大唐的戶部尚書,還有一些舉足輕重的文臣武將。”

  “很好,你都答對了!”

  李云再次點了點頭,突然開口道:“我是諸侯國主,他們是國之重臣,無論是我還是他們,對于老百姓來說都是龐然大物,倘若我們起了紛爭,爭斗會不會波及無辜?”

  說著不等齊嫣然回答,緊跟著又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這些龐然大物一旦起了紛爭,爭斗的范圍又豈能小了?”

  齊嫣然這才明白過來。

  少女忽然嘆息一聲,輕輕道:“聽你這么一說,我忽然感覺你活的好累,你明明是個位高權重的諸侯,然而活起來不如個流民。”

  李云面色一怔,竟然覺得這話極其在理,他慢慢轉頭看向遠方,若有所思道:“也許是我想的太多,反而把事情弄得復雜了,以前我講究以理服人,不聽理的直接砸死,結果人人都很怕我,壓根不需要琢磨太多,現在卻喜歡多方思慮,做起事來反而限制頗多…”

  齊嫣然聽他語氣有些異樣,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感觸,女人是個很神奇的動物,一旦心有所屬便會替這個男人著想,其實兩人并未完婚,甚至連感情也還沒來得及建立,但是因為老祖師的批注指婚,齊嫣然已經開始把李云看成自己的男人。

  她眼珠兒滴溜溜轉動幾下,忽然伸手抱住了李云的胳膊,嘻嘻笑著轉移話題道:“別人若是不服,咱們直接揍他,誰敢動你心思,咱們把他弄死,左右不過是一群大唐臣子而已,殺了一批可以另外再選一批,我祖父曾經跟我說過,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當官之人,世家也是一樣,滅了可以扶持,我們隱門做事講究干脆利落,這天底下還沒有人能讓隱門籌謀琢磨,你是隱門的大女婿,你以后也不需要苦心琢磨,如果有誰感覺你不夠威嚴,本姑娘拎著錘子去和他談一談。”

  說著調皮眨了眨眼睛,嘻嘻笑著又道:“不是紙糊的那種錘子哦,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對小金錘,錘子雖然不大,重量確實十足,雖然比不上你的擂鼓甕金錘,但是也能把人砸成個腦漿迸裂。”

  這丫頭不虧是隱門大魔頭的孫女,雖然性格善良溫婉,但是自幼所受的教育很有問題,她說到把人砸成腦漿迸裂毫無顧忌,隱隱約約之間竟然還有種小興奮。

  李云愣了一愣,忽然失笑出聲道:“我只知道你用紙糊的錘子嚇唬人,連突厥的頡利可汗都被你唬住,想不到你還有一對小金錘,看來咱們倆還真是天定的緣分,我用的是錘子,你也用的是錘子。”

  齊嫣然咯咯直笑,道:“那咱們就是一對錘子夫妻。”

  李云哈哈大笑,點點頭道:“那你可得把錘子加工一下,最好在上面刻上以德服人…”

  齊嫣然展顏而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一男一女嘻嘻哈哈說了半天,慢慢從躲藏的山林走了出來,李云找了根樹枝當做拐杖,再次偽裝成一個走路不便的瘸子,而齊嫣然則是雙目失去活泛色彩,神乎其技的偽裝成一個看不見東西的盲女。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天色剛剛放亮不久,兩人順著道路慢悠悠前行,朝著一小撮跋涉的百姓隊伍而去。

  他倆卻不知道,他們剛才躲在林中窺視大唐君臣,卻有別人在更深處窺視他倆,等到兩人出林之后,齊人王和道童的身影突兀顯現。

  齊人王明顯對李云很是不爽,忽然轉頭對著道童冷哼一聲道:“看看你的好徒孫,他把我家丫頭弄成了什么樣子,我家丫頭以前多么可愛的孩子,現在跟著他學壞了竟然去裝瞎子。”

  說著似乎很是憤怒,揮手重重在一顆大樹上砸了一拳,樹葉簌簌而下,驚起一群晨鳥。

  旁邊道童呵呵一笑,忽然故作驚奇出聲道:“你說我的徒孫帶壞了你孫女,我還說你的孫女帶壞了我的徒孫呢,我這徒孫性格敦厚,他以前可是從不騙人。”

  “我呸!”

  齊人王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道:“你們這一門就沒個好人,個個都是天生的騙子,你別以為老子沒有打聽過,你這個小徒孫壓根不是個好鳥,從小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明明天生神力刀槍不入,偏偏喜歡用謊話去坑人,三年前他在河北搞了個范陽城,坑的全天下世家跟著他炒作人參,結果他大發其財,世家虧得褲子典當精光。”

  道童仿佛第一次聽說這個典故,聞言現出一副驚奇神色,故作大驚道:“原來我徒孫竟是這樣的人?那他可配不上你齊人王的乖孫女,老道現在就去追上他,把兩個娃娃兒分開來,免得誤了你家孩子終身,傳出去讓人罵我教徒無方。”

  “放屁!”

  齊人王一生暴吼,陡然又是砸了大樹兩拳,怒道:“我孫女摸都被他摸了,你這老東西竟然想要去拆散,堂堂道門至尊的徒孫,莫非想要吃干抹凈不認賬?他媽的,昨晚在樹林之中我就不該隱忍,那小子摸我孫女的時候我該打死他。”

  道童悠然而笑,笑瞇瞇道:“你現在去打死他也行,老道保證不會攔著你。”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氣的齊人王面皮發鼓,但見這個古往今來的大惡人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罵道:“你現在說不阻攔我,昨晚那小子動手的時候為什么阻攔我?”

  道童臉色更加悠然,笑瞇瞇又道:“那時候老道的徒孫在占便宜,老道身為長輩自然要幫他一把,你那時若是現身打他,豈不壞了小孩子的好事。現在好事已經占了,老道自然沒有攔著你的理由。”

  “我去你嗎的…”齊人王一聲咆哮,終于把一顆大樹砸斷。

  兩個一百多歲的老人吵鬧不斷,性格簡直像是小孩子一般,吵鬧半天之后偃旗息鼓,隱在山林之中繼續觀察李云和齊嫣然。

  卻說李云和齊嫣然偽裝成了瘸子和瞎子,沿路朝著一群百姓的跋涉隊伍而去,到了跟前才發現百姓們正在歇息,但見十來個婦女面色麻木蹲坐在地下,其中一個婦女正在喂養小孩,可惜她的奶水壓根無法讓孩子吃飽,那孩子餓的直哭,哭聲卻顯得羸弱。

  李云目光閃過一絲憐憫,拄著樹枝慢慢向那湊去,忽然他臉色微微一怔,發現道路旁邊還躺著個人。

  那是一個臉色蠟黃的婦女,一看便知道常年有病在身,此時婦女恰好咳嗽幾聲,聲音聽起來隱隱有種金屬聲。

  李云心里咯噔一下,瞬間猜到了這婦女患的是什么病,咳嗽帶著金屬聲,這是肺部出了問題,擱在后世一般叫做肺炎,然而擱在古代拖得久了就是肺結核。

  果然只見那婦女咳嗽連連,突然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等到拿開手掌之后,掌心里已經多了一灘帶血的痰液。

  那婦女臉色變得更差,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空,奇怪的是她面色竟然沒有麻木之意,反而有種看開一切的釋然和灑脫。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見山林中急急走出一個中年人,這中年人一臉滄桑,額頭上深陷著幾道皺紋,他衣衫極其破舊,然而收拾的一絲不茍,哪怕是剛從樹林中急促出來,也不忘下意識撫掉衣服上沾著的荊刺。

  此人看年齡并不太老,頂多也就三十多歲出頭,明明該是一個年富力強的中年人,然而他的兩鬢隱隱竟有發灰的滄桑。

  甚至連背也有些岣嶁。

  這一看就是個背長久窮困生活壓彎了腰的人。

  但見這人手里捧著一塊根莖,看起來像是剛剛挖掘而出的何首烏,可惜塊莖很小,約莫也就小孩拳頭那般。

  他捧著根莖跑出山林,先是朝著道路上看了兩眼,不知為何忽然臉色大變,急急大喊道:“夫人,夫人,你在哪里,你去了哪里?”

  喊聲帶著驚恐,整個人也在打哆嗦。

  這時只聽那個婦女咳嗽一聲,躺在地上吃力的舉了舉自己的手臂,然后軟軟落下,再次劇烈咳嗽。

  那個中年男人頓時朝婦女跑去。

  李云目光閃動幾下,忽然停下了向前的腳步,他拄著樹枝裝作歇息,同時給身后的齊嫣然使了個顏色。

  齊嫣然妙目輝閃幾下,也裝作歇息停留在原地。

  兩人默不作聲暗暗觀瞧,想看看中年人怎么對待那個咳嗽連連的女人。

  卻見中年男人急速快跑,陡然被路邊一塊石頭絆倒,他不顧自己摔倒,連滾帶爬到了婦女身邊,滿臉擔憂道:“夫人萬萬不可嚇唬我,你怎么突然又躺下了,你的病最為害怕濕氣,你怎能躺在潮濕的地上呢?快快起來,為夫挖到了一點吃的。”

  說話之間,輕輕伸手,然后極其小心的扶起女人,手掌溫柔的在女人頭上摩挲。

  那女人雖然一臉蠟黃,然而眉眼之中飽含著濃濃幸福,她將腦袋斜斜靠在男人身上,輕聲細語安撫男人道:“奴家一時感覺疲乏,所以在地上躺了一會,這樣才能攢點力氣,陪著夫君一起走到渤海…夫君啊,您怎么又留淚,不要哭,不要哭,奴家這不是好好的么…”

  可惜她勸說無用,中年男子淚水橫流。

  李云和齊嫣然對視一眼,正準備上前打個招呼,卻見中年男子忽然騰出一只手來,將他挖來的塊莖使勁擦掉泥土,然后把塊莖送到嘴邊,做出一副吃東西的樣子。

  齊嫣然登時大怒,咬牙低聲道:“原來這男子是個偽善,他弄了東西想要自己吃。”

  說著就要上前,出手給男子一個教訓。

  李云急忙拉他一把,低聲道:“別急,你再接著看看,事實往往存在隱情,即使親眼看見也未必是真。”

  齊嫣然微微一怔,收回了剛剛抬起的一條小腿。

  卻見那中年男子把塊莖放到嘴邊,然而壓根不是自己獨吞食物,原來他是用牙齒啃掉塊莖外面的根皮,露出里面白色帶汁液的根肉。

  根皮上面還沾染著泥土,啃皮的時候不免硌的牙疼,但是男子卻啃的毫無遲疑,漸漸把塊莖的根皮全都啃掉。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把塊莖送到女人嘴邊,急急道:“夫人快吃吧,這可是山中的何首烏,勉強也算一種藥材,而且還能當成食物,夫人吃了它以后肯定起色大好,說不定你的肺癆便可不治而愈。”

  這話分明是個善意謊言,又似是男人對妻子的鼓舞,那婦女面色柔柔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奴家只吃一點,夫君您也吃上一點,剩下的咱們留著不吃,等著丫頭回來再吃。”

  李云和齊嫣然對視一眼,從這話里聽出這家人似乎還有個女孩子。

  也許是常年病痛的折磨,這家人已經習慣了命運的坎坷,但見那男人并未責怪婦女不聽話,反而欣然點頭道:“那么夫人你先吃,為夫等虹兒回來后再吃。”

  僅僅一塊小孩拳頭大小的塊莖,兩個磨難夫妻卻肯相互謙讓,李云忽然輕輕嘆息一聲,喃喃對齊嫣然道:“等我有空之時,我給你講一個魚兒吐泡泡的故事吧。”

  齊嫣然微微一怔,好奇看著李云道:“魚兒吐泡泡?那有什么可聽的?”

  李云看她一眼,目光轉向遠處那對夫妻,輕聲道:“那叫相濡以沫…”

…今天是整理了大概六千字,很不錯的一個溫馨情節,我家山水喜歡分成兩章發,但是嫂子比較忙,沒精力去分章節,所以還是老規矩,兩章合成一張發布吧,各位同學,晚安啦,嫂嫂要睡啦,拜拜,摸摸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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