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老頭幻想程處默被吊起來抽的場景,終于嚯嚯嚯嚯滿足微笑出聲。
老頭心滿意足,辦事自然利落,他將李云訂購的貨物全部寫在紙上,然后拿出算籌一筆一筆算清楚,最后才慢慢抬頭,細細盯著李云看。
李云同樣看著老頭,故作詢問道:“敢問老丈,可是有事要說?”
掌柜老頭微微頷首,指著賬目給李云觀瞧,道:“兩百盤線繩,總價得是十五貫,一千張漁網絲線,作價也得二十貫,這兩筆倒是小數,關鍵是一千口平底小鐵鍋,光是用料,就得兩百貫,再加上工匠打制的費用,每口又得多加二十文,一口二十文,一千口就是兩萬文,朝廷規定一千文一貫,老朽可以做主給你們按照民間規矩算,八百文是一貫,但這也得二十五貫…”
言下之意,這筆錢不是小數。
平心而論,老頭開的價格有些高,一口小鐵鍋折合銅錢五百二十文,這樣的價格購買煮粥大鐵鍋都嫌貴。
但是李云只是微笑聽著,并沒有插口進行討價還價。
原因很簡單,他們今天就沒打算給錢。
既然不打算給錢,那討價還價還有何意義?
掌柜老頭盯著李云半天,似乎想從李云臉上看出嫌貴之類的表情,可惜李云面色一變不變,仿佛沒有察覺貨物太貴的勾當。
老頭無奈一笑,把李云也歸為不懂瑣事的少年,笑呵呵又道:“既然小郎君認可,那么這筆生意就定了。因為所購貨物實在太多,涉及錢財須得兩百六十貫…呵呵呵,數目可真是有些不小!”
說著看了看李云和程處默,又道:“不知這筆錢財該去哪里取來,老朽可以幫你們雇傭一輛牛車。”
兩百六十貫錢,就算裝麻袋都得裝滿兩大包,所以掌柜老頭才要給雇牛車,免得兩個少年得親自抗。
可惜,他的好心白費了。
李云取過賬目細細查看,好半天才緩緩將賬目收在懷里,然后抬頭看著掌柜老頭,笑的一臉忠厚誠懇,道:“繩索和絲線今天先拿走,十日以后再帶人來拿鐵鍋,至于錢財么,呵呵呵,老丈人,我倆暫時沒錢,咱們打個商量,賒賬吧。”
掌柜老頭的臉色微變。
李云咳嗽一聲,又道:“掌柜的千萬不要推辭啊,須知這僅僅是第一筆生意,以后我們還會購買更多的繩索鐵鍋,保證貴店賺它一個盆滿缽滿…”
“后面還要買?”掌柜老頭愣了愣神。
“對!”
李云鄭重點頭,刻意給他畫餅吃,道:“而且數量很大,也許會是幾千上萬口鐵鍋。”
“那結賬的方式呢?”老頭滿懷期待發問。
李云咳嗽一聲不說話。
旁邊程處默終于派上用場,牛眼一瞪道:“憑我程家人的名頭,舅舅你還擔心會賴賬?小爺我都喊你舅舅了,這個面子難道還不夠?一點貨物而已,要我說免費贈送才叫好。”
老頭一蹦三尺高,吹胡子瞪眼道:“幾千上萬口鐵鍋,你小兔崽子也想免費拿?”
程處默鼻孔向天,滿臉不屑道:“我們不準備吃白食,買東西還是要給錢的,但是現在沒錢,所以準備賒賬。遠房老舅,趕緊的吧,大家都很忙,別耽誤我們干大事…”
剛才還喊舅舅,一轉臉就變成遠房老舅了,這廝的嘴臉實在氣人,連李云都有些看不下去。
掌柜老頭氣的臉色鐵青,一而再再而三終于炸火了,老人家突然伸手一指門外,以他年齡不相符的怒吼大叫道:“滾,給老朽滾出去,買貨給錢,天經地義,想要賒賬,門都沒有。”
李云再次咳嗽一聲。
程處默則是哼哼一聲。
李云實在無奈,他真是拿程處默沒辦法,這小子似乎天生擅長搞事,總會把大好局面劃歸無有。
今天雖然打定主意買東西賒賬,但是也沒必要真弄得的喊打喊殺吧,說是打砸搶,可清河崔氏是那么好搶的么?
偏偏程處默卻不尋思這些事,他只記得李云來之前跟自己說過打砸搶,現在看到掌柜老頭揮手趕人,程處默頓時覺得自己該出手了。
這廝不愧號稱長安小霸王,干起事來真有一股二愣子的勁,那邊掌柜還在跳腳大叫,程處默已然拎起棍子往外沖。
“不賒賬是吧?小爺看你賒不賒…”
這貨掄起棍子就是一砸,咔嚓一聲先把店門給砸了。
在場眾人全都愣住,掌柜的滿臉呆滯道:“你,你竟然敢砸崔家的店?”
程處默鼻孔向天,忽然瞅見店上邊掛著的大牌匾,字體龍飛鳳舞,金光灼灼生輝,最主要的牌匾落款乃是‘清河老叟’,那可是程處默的親姥爺。
但是二愣子僅僅咧嘴一瞥,隨即揮舞棍子就是一下,但聽咔嚓一聲,牌匾一砸兩斷。
掌柜老頭更加跳腳,指著程處默罵道:“小混賬,你知不知道這是誰提的匾?落款清河老叟,那可是你的外祖父。”
程處默微微一愣,隨即咧嘴大笑,別人攤上這事早嚇尿了,這小子闖禍之后反而覺得很興奮,哈哈大笑道:“那這一棍子可值錢了,最少也能賒賬兩百貫,老舅你快說說,店里還有什么值錢的物…”
說完又拎著鐵棍沖進門中,發瘋一般四處亂砸亂搗。
這一番雞飛狗跳,惹得整個長安西市都來圍觀,有那認識程處默的更是滿臉愕然,拉著旁人不斷竊竊私語,道:“看到沒,程家的小霸王,這才消停沒幾天,又出來開始犯渾了。”
被拉之人滿臉稀奇,嘖嘖輕嘆道:“這砸的可是清河崔氏,清河崔氏好像是程家的姻親吧?”
“可不是咋地,真真就是姻親,程處默的娘親程夫人,乃是清河崔氏的嫡長女。”
“乖乖,這純屬外甥打砸姥姥家啊…”
“嘖嘖,不得不說,長安小霸王果然還是長安小霸王,這種二愣子脾氣還真是夠楞的啊。”
程處默一通亂砸,砸的崔氏貨棧一陣雞飛狗跳,那掌柜老頭早已傻眼,只知道躲在柜臺后面直哆嗦。
老頭躲避之時還不忘叨叨,滿臉心痛不斷道:“造孽啊,堂妹那么精明賢惠一個人,偏偏怎么就生了這樣一個二愣子的貨,老朽活了整整五十七年,我還從未聽說外甥打砸姥姥家的事。小兔崽子啊,你砸的好,你可知道,這家店也有你程家的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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