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計算的很好。
只要可以穩住38的前低,就可以讓泰銖形成一個平行雙底的底部構筑可能。
因為在技術上而言,W形態的雙底有很大可能會形成超跌反轉走勢。
那樣的話,市場賣盤就會因為面臨技術性不確定而主動平倉。
這對于目前的泰銖而言,就可以獲得一個喘息的時機。
桑尼的想法很美好。
但很多美好的想法,總會遇到殘酷的事實。
桑尼怎么也沒想到,有人根本就沒給他這個喘息的機會。
開封,趙家莊。
一架直升飛機在嗡嗡響著。
幾十米的地方外,老趙家一大家子在依依惜別著。
臉上布滿皺紋的趙東漢手里提著一壺芝麻油。
他老實巴交道。
“東來,咱們地里自己見的香油,賣也賣不了幾個錢,你拿鷺島吃去。下火。”
趙東來哭笑不得,他連忙推辭道。
“哥。鷺島那邊啥都不缺的。”
“我讓你拿著就拿著。”
趙東來無奈,只得伸手接過了那一壺芝麻油。
不多。
但卻很重。
七八斤的油壺,裝了滿滿一壺。
哪怕沒有打開蓋子,也能聞到芝麻那特有的香味。
香油。
真的很香。
加上幾個點,就可以下火消炎。
也許是聞了之后火下的太多,趙東來變得有些水。
眼里,不知不覺就有了水。
多少年了。
可不管過了多少年,總有個人總會把家里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
小時候,那個人會把自己的紅薯饅頭給沒吃飽的自己。
讀書的時候,那個人會把自己的鉛筆和撿到的磨石給自己。
趙東來連忙背過頭去。
直到把眼里的水霧又憋回去,他才轉過頭道。
“哥。你就跟我一起到鷺島吧。孩子們現在也不用你照顧了,你跟我嫂子在家有啥意思。”
“呵呵...”
趙東漢笑了下,他拿出一包煙掏出一根遞給了趙東來,然后自己卻習慣性的抽起了煙袋鍋。
“吧嗒...”
趙東漢抽了兩口后,他才開口道。
“東來,你出息了,生了個兒子更出息。我打心眼里是高興。
可是咱們都不在家的話,誰給咱爹媽燒紙啊。
那在下頭要是沒錢花,餓著了怎么辦。你說是不是。
這大城市啊我就不去了,鳳芝這丫頭出去見見世面就行,我跟你嫂子一大把年紀了,還跑恁遠干啥。”
趙東來沉默了。
在沉默之下更有著深深的愧疚。
當年他大學畢業的時候十里八鄉都聞風來道賀。
光宗耀祖啊。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自己父母臉上的笑容。
可是,他這個人人夸張令人羨慕的大學生卻根本沒為自己的父母做過什么。
相反是當年沒給家里添加任何負擔的趙東漢做了太多太多。
父母年邁時,是趙東漢端屎端尿伺候過來的。
父母過世時,是趙東漢滿村子張羅著下葬的。
他這個讀書上學把家里讀到更窮的大學生卻什么都沒做。
仗義總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趙東來忽然發現,他這個讀過書走出農村的人欠下了太多太多還不上的恩情。
“哥。對不起!”
在趙東來的道歉下,趙東漢楞了下。
然后才咧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道。
“老三。我看著你長大的,明白你心里咋想。在外面好好干就行,咱趙家好歹是姓趙,好像還是始皇帝后代呢,只要你別學村里那些支書隊長不當人就行。”
趙東來有些懵。
這什么跟什么嘛。
他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道。
“哥。我怎么就不知道咱們跟秦始皇有啥關系。”
“天下趙姓是一家,連這都不懂,虧你還讀了那么多年書呢!”
兩兄弟,沒頭沒尾的扯起了祖宗家譜。
那一副認真較勁的樣子,讓身邊跟著的妯娌倆暗笑不已。
不過兩個女人都沒開口插話。
男人家說事,女人還是只聽就好。
“行了。老子不跟你說了,你別以為讀過書就比老子懂得東西多。”
趙東漢有些較上勁了。
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訓起了趙東來。
如此,趙東來只能認慫。
誰讓大兄如父。
他這個不是大兄的大兄,比真的大兄更是大兄。
“哥。你說的對。咱們是始皇帝后裔,是宋太祖直系子孫。我一定不給祖宗丟臉,絕不跟那些貪官污吏同流合污。”
“這還差不多。”
“嘿嘿...”
不遠處。
趙家兄妹也在互相告別著。
不過這一次,是趙江川兄妹在跟趙江南告別。
因為趙江川說服了趙東漢,準備帶趙鳳芝出去長長見識。
他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真實。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呆在農村的圈子,那趙鳳芝將來很難脫離這個層次。
即便是趙家現在不缺錢,那也充其量被人當個暴發戶。
將來,無非是找個家庭背景好一點的嫁過去。
但如果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那對于一個人的眼界個修養都會有很大提升。
也只有開闊了眼界,一個人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所以趙東漢同意了。
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齡,趙東漢又如何不明白天命是什么。
人字在上。
人自己的選擇是命。
跟對人,遇對人也是命。
作為一個父親,誰又不想自己的兒女有更好的命運。
“哥。現在爹跟媽聽不見,你就跟我們說說有沒有在學校談對象。”
趙鳳芝總是調皮活潑的。
遠行在即,還很年輕的她完全沒有什么傷感之色。
只顧調侃著自己的老哥。
趙江南也總是含蓄城市的。
在妹妹的調侃下,趙江南為難道。
“勉強算吧。不過希望不大,她一直想出國留學。恐怕以后很難在一起。”
“你可以勸她別出國啊。要是真喜歡一個人,是可以放棄一切的。”
趙江南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如果那么容易勸,他又如何會到現在求而不得。
他太清楚出國對于她意味著什么。
每一次兩人出去,她都會提到國外的世界多么美好和多姿多彩。
那對國外的憧憬和執念,又豈是那么容易勸的。
一旁的趙江川看出了苗頭不對。
他連忙打岔道。
“鳳芝,你怎么知道喜歡一個人就可以放棄一切的。老實說,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趙鳳芝不干了。
她紅著臉驕斥道。
“川哥。你壞死了。就知道取笑人。”
“哈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算什么取笑。”
“你就是欺負人。人家明明沒有,你還問,不是欺負人是什么。”
“沒有什么?”
“你討厭,明知故問,我不跟你這個大壞蛋說了。”
趙鳳芝說話,紅著臉跑開了。
只留下趙江川和趙江南兩兄弟相視一笑。
但轉瞬,趙江川就收斂了笑容。
他拍了拍趙江南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江南。有些事有些人,未必值得去追求的。這個世界上,真正能有求必應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