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是一個聰明人。
或者說,任何一個時代能夠靠著自己達到財務自由的人,都是聰明人。
千萬身家,人均收不年不過兩千塊的年代里想要賺到這么多錢何其之難。
沒有著超前的意識,縝密的思維和靈活的頭腦,根本就不可能辦到。
財能通神。
那一紙公告。
趙江川反常的表現。
當這一切毫不相干的事聯系到一起后,張華只有深深的恐懼。
那紙公告。
在那紙公告上面之前的五個字是。
接上級命令。
能夠讓交易所,能夠讓監督部門接命令的還能有誰。
那個地方,張華想都不敢想。
這是直達天庭啊。
什么都說的通了。
難怪趙江川之前會反復重復那四個字,難怪在那八分鐘虧掉了四個億他都毫不擔心。
恐懼,一種本能的恐懼。
因為張華知道,自古以來,只要財富跟神掛了鉤,那絕對沒什么好下場。
這一刻,張華很后悔,如果有可能,他寧愿不要這一千多萬的錢,也寧愿不認識趙江川這個人。
能夠上達天庭的人。
跟這種人合作,看似是幸事,但塞翁失馬,未必就是福。
可惜張華沒注意到,在他滿頭大汗的時候,趙江川嘴角翹起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以趙江川的性格,既然張華是他選中的代理人,他必定要把張華死死的控制住。
但這種老江湖哪個不是滑不留手的,憑他一個年輕人想要壓制,肯定沒那么容易。
借勢,就成了一個很必要的選擇。
張華是一個聰明人。
但,聰明未必就一定全是好事,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當一個人太過聰明的時候,難免就會被自己的主觀思維所影響。
趙江川有意無意的拋出一些陷阱,張華這個聰明人不由自主就一步步陷落了進去,也由不得他不陷進去。
控制人心,這是趙江川擅長的。
如果張華是個蠢蛋,肯定不會想那么多,但聰明如張華,在那一系列的陷阱下,張華只會陷進去。
畢竟,沒人會想到趙江川是重生的。
可不是重生的,除了有上達天庭的手段,根本就無法解釋趙江川的一言一行,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張華不敢去看趙江川的眼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手里的那一千多萬是多么燙手。
被這種人物找到頭上,恐怕是禍非福啊。
“張老板,我想注冊一家公司,不過呢我的身份不太適合當那個法人,想請你幫我照看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法人?
這特么是要讓我當代理人啊。
張華滿腹苦澀。
法人是干什么的,看似法人是公司的代表,是負責人,可張華哪不知道,趙江川說的這個法人,那絕對是關鍵時刻扔出去頂黑鍋的。
張華很想直接說不,可是他嘴動了幾次都沒敢開口。
既然趙江川等到這個時候才開口,那肯定是有把握把他給吃死了,他恐怕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為什么是我。”張華苦澀道。
“為什么不是你?”
趙江川齜牙道。
那笑容,在張華眼里是要多可惡有多可惡。
是啊,為什不是他。
他有一間公司,在金融業有著從業經驗,背后又有浙東商會的支持,這一切都說明,萬一有什么事,他頂缸再適合不過了。
“張老板,你也不用擔心,事實跟你心里想的還是有點區別,你可以先聽聽我的話再做定奪。”
不擔心?
我特么能不擔心么,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能有什么好下場。
張華滿腹幽怨。
可是他也沒辦法,既然倒霉被這種人選做了代理人,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余地。
“我打算成立兩家投資公司,一家呢,主要做風投,一家主要做金融,目前呢,風投我還在考慮,主要還是針對證券市場。”
張華默默的聽著,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在張華的沉默中,趙江川揚了揚眉毛。
他是要張華做代理人,但不是要奴役張華,但張華這個態度明顯是很抗拒,明顯是心不甘情不愿。
這,不符合他的初衷。
沒有人可以讓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用心辦事。
“張老板,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是不是覺得我讓你做法人,只是想讓你代理我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到萬一出事的時候將你丟出去頂缸?”
不是嗎?
張華嘴里沒說,但那眼神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到了現在,張華再也沒有把趙江川當做一個正常的年輕人。
可以上達天庭的人,從來就沒有一個善茬。
“張老板,看樣子你是真誤會了,事實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第一點,你覺得你的對賭行還能夠開下去么?”
張華心里一動。
趙江川這句話似乎有什么涵義在里面。
“以國債這波行情的猛烈程度,八千個億,一天打出了八千個億的成交金額,但國債一共才發行220億,你覺得上面怕不怕?”
這個問題,張華本來沒考慮過,但被趙江川這么一提,他不由自主就考慮起來。
1994年,華國國民生產總值是4.86萬億。
這意味著,光是國債323合約,一天就打出了全國GDP的六分之一。
什么概念?
等于說,一天的時間里,全國一年才能創造的財富,有六分之一被拿去豪賭了。
這種恐怖的金額,怕是任誰都會感覺恐懼。
張華畢竟是從事金融行業的人,思考了一番之后,突然有些明白趙江川的意思了。
“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國債市場還能堅持幾天,市場都被人玩壞了,我估計吧,要不了多久就得關門大吉,到那時候,你覺得你的對賭行還能開下去么?”
張華敏銳的抓到了趙江川話里的意思。
他不確定趙江川說的這些是有什么消息還是憑空猜測的,但有一點,如果真如趙江川所言,那他的對賭行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市場都特么關門了,還開個屁的對賭行。
“那你剛才不是說,主要針對證券市場么?按你說的這樣,市場都關門了,還有什么意義?”
趙江川笑了。
既然張華開口,那說明他也意識到了什么,否則斷不會問他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
“老張啊,你根本就不明白金融對一個國家到底意味著什么。美國能夠稱霸全球,你覺得全部是靠武力?
我想你應該明白,沒有人也沒有國家可以靠武力稱霸的。
美國的強大是建立在經濟的基礎上,而美國這百年的歷史早已經證明,正是因為金融市場的存在,才會一直領先于其它國家。
有著那些發達國家的例子在,你覺得上面會把金融市場這么一個大殺器關掉么?肯定是關掉一個扶持另一個。”
張華心里一震。
他模糊感覺趙江川說的話很有道理。
更是敏銳抓到了最后一句重點。
關一個,扶持一個。
那肯定是關掉國債期貨,扶持股票市場。
難怪趙江川會說他的對賭行開不下去,卻又要入主證券市場。
早已經有傳言說股票市場要改為t加1,那沒有了國債期貨的t加0,他這種主要靠快速投機獲利的對賭行肯定是開不下去了。
“老張,難道你就不想在這輝煌的大世中站到世界的最頂端么?或者說,你就沒有一個小目標,比如說賺他十個億。”特么絕對 忽悠,肯定忽悠,這小子是在蠱惑我。
可是,明知道趙江川是在忽悠人,張華還是感覺呼吸有些急促了。
哪個男人不想站到世界的頂端,又有誰不想賺他十個億。
如果不想這些,張華也不可能游走在法律邊緣,搞了對賭行這么一個灰色產業。
張華動心了,他也不可能不動心。
趙江川的實力他是親眼所見,從幾百萬到四個多億,加起來用的時間連半個月都沒有。
“如果你做公司法人代表來管理公司的話,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一的股份,如果你注入資金,我可以給每你一千萬百分之一的股份,當然,最多你的股份不能超過百分之三。”
魔鬼,這王八蛋一定是個魔鬼。
然而明知道趙江川是個魔鬼,張華還是沒法忍住這種誘惑。
如果真可以賺到十億八億,那就是有殺頭的風險也絕對是值得的。
對于一個男人而言,賺錢的東西早就寫在刑法上,可趙江川只是需要一個代理人,就算是將來出事,也未必就會有性命之憂。
最重要的是,張華意識到趙江川并不是單純只是想讓他出事背鍋。
否則完全沒必要給他股份,還把股權比例壓制的這么狠。
干不干?
“趙公子,那你自己打算出資多少?”
“兩個億。”
趙江川給張華的承諾是,一千萬置換百分之一的股份,但按照趙江川的出資,一千萬怎么算也是百分之五才對。
然而卻正是這么一個似乎完全不對比例的股權配制,卻讓張華完全相信了趙江川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