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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章 大結局(上)

  自己的身份能夠得到蒼妄的親口承認,曼沙著實是受寵若驚,她從來就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子,并沒有對這個王位有太多的留戀。

  雖然她在看見蒼妄的那一瞬的確是震驚不已,但那是出于喜悅的震驚,可以說在她和所有的修羅子民一樣,打心眼里認定只有蒼妄才是修羅界唯一的王。所以面對蒼妄的歸來她不僅沒有失落,反而是十分的欣喜。

  非要說有什么感覺怪異的地方,那便是他們之間過去的那一段所謂的母子緣分。

  自打曼沙知道了蒼無念的真正身份之后,她才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尚未出閣便會身懷有孕,而且這一孕就是八年有余原來,他們根本就沒有血脈的聯系,她只是十分幸運的成為了修羅王蒼妄重修肉身的母體。

  可道理雖是如此,但是只要一想到這位永遠只能讓人仰視的修羅王在自己的眼里從一個軟糯糯的小娃娃一點一點的長成一個小小少年,她的心里便難以遏制的產生一絲奇異的感覺。

  這大概,便是身為女子與生俱來的母性吧。

  見曼沙一臉錯愕甚至有些不知該如何自持的模樣,蒼妄忽然對她眨了一下眼睛,將她往邊上拉了幾步,小聲說道:“就當幫我個忙唄,給我一個能和心上人隱居山林的機會吧!”

  無論是過去的蒼妄還是幼時的蒼無念,曼沙從來都沒有在這個男子的臉上見到過這般略顯頑皮的神情,她愣愣的盯著男子的臉看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大概是感覺自己有些失態,曼沙又急忙憋住了笑意,一張美艷的臉蛋瞬間憋得通紅。

  蒼妄無奈的聳了聳肩,“想笑就笑出來吧,反正這里也沒外人。”

  曼沙抬手捂著嘴,盡可能不太張揚的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既然王上有求于臣下,那…臣下便卻之不恭了。”

  蒼妄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的糾正道:“你現在應該自稱‘本王’。”

  曼沙幽怨的瞥了他一眼,“這世上有幾個人敢在你的面前自稱‘本王’的?你就莫要再為難我了。”

  蒼妄想了想,點頭道:“好吧,那…你我便還當做親人處之,就像我與如月那般。”

  聽見蒼妄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安如月一步跳到了蒼妄的身后,笑盈盈的問道:“王上喚我何事啊?”

  蒼妄回頭就給照著她的腦門彈了一下,沉聲道:“不許再喚我‘王上’,從今往后你們的王上只有曼沙一個。”

  安如月委屈的揉了揉腦門,嘟噥道:“知道了啦。我現在算是弄明白青辭為什么老喜歡欺負我的臉了,原來都是從你這里學來的。”

  就在蒼妄與修羅界幾個頗有淵源的女子談天之時,風湮那頭也已經和惠姑幾人交談了起來。

  說起來在場最能體會曼沙復雜心情的必然非惠姑莫屬了,雖然當年的畫傾城不是惠姑所出,但是她對畫傾城的感情卻和母女沒有什么兩樣。

  同樣是看著一個小小的奶娃娃在自己的眼中一點一點的長大,結果忽然間搖身一變就成了自己做夢都不敢奢望能夠見上一面的洛河神女。

  是以此時的惠姑在看見風湮的時候也是心中忐忑又有些怪異,不知該如何自持。

  然而風湮在經歷了這么多變故之后卻是和蒼妄一樣,幾乎將世間的許多糾葛都看開了,同時也接受了那些曾經的自己不會去觸碰和經營的感情。

  就見風湮淺笑著對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還有拘謹,不過我們之間無需介意身份和地位,在我的心里,你們永遠都是我的親人。那一份屬于畫傾城的寶貴的感情,我永遠都會記得的。”

  聽得風湮如此說,惠姑便立刻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本就是個凡人,只是因為體內有仙根才比最普通的凡人壽元更加綿長。

  可是說到底她的資質并非上佳,所以這兩百多年過去,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俏麗的青衣少女了。如今的她雖不至于兩鬢斑白,但歲月還是在她的眼角勾勒出了一些淡淡的皺紋,她看上去已經是尋常凡人人到中年的模樣了。

  惠姑激動的拉起了風湮的手,有些哽咽的說道:“那…我還可以像從前那般喚你‘畫兒’嗎?”

  風湮欣然一笑,答道:“當然,只要你們愿意,我會是你們永遠的畫兒。”

  聽風湮這么一說,不僅是惠姑,君家三兄弟也是激動非常。尤其是蘇白,他是他們當中唯一一個沒有仙根的凡人,只是當年得了祖上的機緣才有幸生在畫族,習得一些粗淺的仙法道術。

  如今的他早已如同曾經的百里笙一般,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年邁老者,或許再要不了幾年他就要魂歸黃泉了。能夠在有生之年見證風湮與蒼妄的結合,對于他而言無疑是一份幸運。

  風湮自然也注意到了蘇白的變化,除了感慨歲月對凡人的無情,她也替對方感到欣慰。因為蘇白這一生與她和蒼妄有些淵源,沾染了一些本不可能屬于一個凡人的福澤,所以他來生不出意外的話,定然會投身為一個根骨上佳的修仙奇才。

  至于能不能如同寧霖那般順利飛升,那便要看他的造化了。

  氣氛很快融洽了起來。今夜,風湮和蒼妄不是受眾生頂禮膜拜高高在上的洛河神女與修羅王,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新婚夫妻。

  他們拜謝蒼天,拜謝大地,拜謝賓客,他們懷著一顆感恩的心,許下永世不相離的諾言。

  這個簡單但充滿溫情的新婚喜宴一直持續到子夜,大部分賓客都喝得爛醉如泥,然后被風湮和蒼妄就地安排在小茅屋中歇息了。

  要問為什么新娘子這段時日明明沒了法力還能保持清醒,那自然是有個強悍的夫君替她擋了酒了。

  不過兩人倒真的如同蒼妄昨日所言那般,沒有去過屬于他們二人的洞房花燭之夜,而是各自留在屋外與其中幾個頭腦還尚且清明的友人說起了知心話來,其中必定少不了的,便是今日最為興奮的青辭。

  青辭自打兩個月前徹底突破了角龍之劫以后便感覺自己的實力完全踏入了另外一種境界,天地浩劫那一戰中留在體內的所有傷痛也徹底的痊愈了,所以今夜他雖然已經喝了很多酒了,但卻仍然保持著三分清醒。

  這不,眼下他就抱著酒壇子毫不顧忌形象的一邊翹著腳,一邊笑盈盈的往蒼妄身邊湊,嘴里賊兮兮的小聲問道:“阿念哥哥,今兒可是你和翎兒姐姐的好日子,你們將屋子都讓給這些朋友們歇息了,那你們兩個…嗯?”

  蒼妄還沒答話,一旁的安如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呢,你不也是破壞人家好事的罪魁禍首之一嗎?”

  青辭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說道:“我今晚喝了這么多酒還強撐著到現在,不就是為了酒足飯飽之后送大家伙兒回去嗎?誰知道阿念哥哥和翎兒姐姐這么大方,竟然把洞房都給讓出來了。”

  蒼妄挑了挑眉,將青辭手里的酒壇子一把搶了過來,往自己的嘴里猛灌了一口才道:“你們夫妻倆就別在這里一唱一和的了,有話就直說。”

  青辭瞥了安如月一眼,隨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那個…阿念哥哥,咱們打個商量唄?”

  “商量什么?”蒼妄平靜的問道。

  “嘿嘿,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你和翎兒姐姐爭取趕緊生個女娃,以后好給我們家諾兒當媳婦兒。”青辭一臉恬不知恥的說道。

  蒼妄不動聲色的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將目光在安如月和青辭兩人的臉上來回掃視了一遍,淡淡道:“你這商量打得晚了些。”

  “啊?”青辭和安如月皆是驚疑了一聲。

  蒼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悠悠道:“之前在席上,云蕊已經先跟我打過招呼了。在她之后便是花無殤和胡沐火夫婦倆。哦對了,他們可是有兩個兒子呢。就算是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你們家諾兒也得排在第四個。”

  “不是吧,有沒有搞錯,這幾個不厚道的家伙!竟然敢跟小爺搶兒媳婦!”青辭激動得跳了起來。

  頓了頓,青辭很不甘心的又說道:“我不管,憑咱倆的關系,你和翎兒姐姐的第一個女兒一定得留給我們家諾兒。否則,否則…”

  蒼妄涼涼的掃了他一眼,“否則怎么?”

  青辭眼珠子一轉,壞笑道:“否則我就趁你們兩個都沒有法力的時候將翎兒姐姐給綁走,送給某個天煞孤星談談情說說…”

  “愛”字還沒說完呢,就聽“砰”的一聲,蒼妄一腳踹在了青辭的屁股上,將他踹出一丈開外。

  “哎呦!”青辭痛呼一聲,揉著屁股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嘴里哼哼道:“干嘛呀,不就是開個玩笑嘛,至于使這么大勁啊!”

  蒼妄白了他一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青辭撇了撇嘴,嘟噥道:“既然這么容易就吃醋,那你這會兒又是怎么回事,竟然任由他們兩個鉆小樹林去。”

  蒼妄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因為我現在還有法力。”

  青辭算是徹底被蒼妄給打敗了,一瘸一拐的又蹭到了男子的身邊,神色忽然變得十分鄭重的問道:“阿念哥哥,問你個正經的問題,二百三十五年前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灰飛煙滅了?”

  是不是真的灰飛煙滅了?這是一個很難以解答的問題,就連蒼妄自己也不知道在他醒來的前一百年當中到底發生過什么,因為現在回想起來,他只知道那段時間自己處在一種無我的狀態,就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思量了許久,蒼妄嘆息了一聲:“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許是大愿地藏王菩薩在我灰飛煙滅的瞬間出手幫助了我也不一定。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菩薩說我在地獄沉睡了一百年,但是那一百年里我沒有任何的意識,一切都是虛無的。”

  “那…難道你在與坤休一戰的時候一點后路都沒給自己留下嗎?比如留提前下一縷殘念什么的?”青辭疑惑的問道。

  蒼妄苦笑了一聲,“沒有,其實那一戰我心里并沒有完全的把握,戰斗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保留。一開始我只是想盡我的全力為湮兒守護這個三界,到了后來一切已經身不由己,漸漸的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彌留之際我只是害怕湮兒會變成第二個空離,獨自留在世上承受無盡的相思之苦,所以才用最后的力量強行剝奪了她的記憶。”

  “哼,可惡。最討厭你們這些男子擅作主張的模樣了。”安如月忍不住在一旁嘟噥了一聲,說話間眼神幽怨的瞪了青辭一眼。

  青辭這回倒是一反常態的沒有嬉笑著去哄她,反倒是與蒼妄相視一眼,然后兩人一齊長嘆了一聲,將目光看向了距離他們不算太遙遠的樹林深處。

  “月兒,其實換了是你,或許你也會這樣做的。你看看云蕊姐,再看看空離君。云蕊姐還稍微強一些,畢竟她和洛凡之間還有個孩子。而空離呢,孑然一身,只能守著那一份思念直到他羽化的那一天。真的太殘忍了…”許久之后,青辭語氣幽幽的說道。

  “是啊。”蒼妄接過話道:“湮兒和空離性情相似,他們本都是清心寡欲的神仙,與我們有很大的不同。我們在沒有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那個人之前,起碼還有強烈的喜怒哀樂,可他們卻沒有。所以他們一旦失去了心中所愛,那種傷痛,恐怕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痛苦無數倍。”

  安如月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她順著兩個男子的目光朝樹林深處看去,心中也不免為那個曾經無數次引起自己強烈不滿的男子而感到心疼,那時候,那個男子名為季子安,他的身邊時刻伴隨著一個名叫姬無心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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