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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緣起45

  這個男子對于風湮而言就是個妖孽,生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一個細微的表情就能輕易的攪動起她心中的漣漪,讓她感覺到無所適從。

  心頭一陣焦躁,男子深邃的紫眸里又給不出她想要的訊息,風湮索性垂下了眼,也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咬牙就將酒給喝進了肚子里。

  “爽快!”蒼妄的眼底閃過一抹類似計謀得逞的精光,嘴上卻是不忘稱贊了女子一句。

  一直緊盯著記憶幻境中事態發展的畫傾城此刻是終于忍不住向蒼無念投去了鄙夷的眼神:“喂,你這壞胚子,你該不會真的打算把我灌醉了吧?”

  蒼無念涼涼看向她,用探究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然后語氣頗為不屑的說道:“怎么?在你心目中我就這么喜歡玩弄些不入流的手段?你倒是說說,我灌醉了你對我有什么好處?”

  畫傾城臉頰一熱,輕啐了一聲:“還能有什么好處,你自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非要我說出來嗎?”

  蒼無念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曖昧,將嘴湊到女子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說出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我想得一樣呢?”

  “哼,我可是寧死不屈的,你休想哄騙我說出些羞人的話來!”畫傾城哼唧著,臉愈發紅了起來。

  蒼無念也不再逗她,只是望著面前圍坐的那四個身影嘆了口氣,“如果當年我能再果斷一點,不…應該說是不擇手段一點,那一日,我應該就已經得到你了。”

  頓了頓,想起自己后來這一千多年的孤寂,他又苦笑了一下,“也算是我活該倒霉,端著自己一界之主的架子不肯放下。現在想想,男子追求自己心儀的女子天經地義,厚顏無恥就對了,想著什么循序漸進,根本就是胡扯!”

  男子嘴里說出來的話雖然有那么些許的無賴,但是那無賴的背后卻是深深的自嘲和痛惜,畫傾城心中一酸,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說道:“阿念,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你一定是太在意我的感受,所以才一直不曾對我做出什么越矩的舉動,我都明白的。”

  女子的柔軟換來了蒼無念一個無比幽怨的眼神,“你現在是明白了,當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不管,從今往后只要有機會我就要對你不規矩,你就是不滿也只能受著。”

  從沒想過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然也會流露這種小孩子耍無賴的神情,畫傾城只覺得哭笑不得,她伸手戳了戳男子的臉頰,無奈道:“你啊,我怎么覺得你越來越像青辭了?”

  蒼無念順勢抓住女子的手,用另外一只手在她的鼻子上輕輕點了點,“你可要弄清楚先后順序,是他像我,不是我像他。那小子有多崇拜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們在一起那些年,他一直把我當做是努力的目標,久而久之性子漸漸也隨了我了。”

  畫傾城撇了撇嘴,“是是是,跟你一樣,固執得像頭倔驢,反正就是不讓人省心!”

  兩人打情罵俏間,臨風亭內的氛圍似乎也漸漸的融洽了起來。酒是個好東西,能拉近他們彼此間的距離,更何況這酒還是修羅界最極品的“壯志酬”,哪怕是像空離和風湮這樣的冰山,只要不是真的無欲無求,多喝兩杯也會慢慢的點燃他們體內為數不多的熱情。

  這酒口感極佳,但是極為霸道,再加上天界的神仙平素根本不可能喝到修羅界的美酒,一時間無法適應。于是這三杯五杯的下了肚,天帝便第一個感覺到有些頭昏腦漲。

  對于自己的反應天帝自是震驚的,他的酒量還是不錯的,方才在百日宴上表面上看是喝了不少,但是大都是淺嘗輒止,一杯見底也只在與蒼妄對飲的時候。這么點酒根本就不足以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可是現在坐下來,喝了幾杯這位修羅王自備的美酒佳釀,怎么就開始覺得全身上下都熱乎乎的,甚至還有找誰來打一架的沖動?

  再觀身邊的蒼妄,之前在席上他就已經喝了不少了,只要是與他敬酒的賓客他一概是來者不拒。而來到這臨風亭之后,他更是已經比另外三人多喝了整整一壺“壯志酬”,可卻依舊是一臉的氣定神閑,說話依舊是那般波瀾不驚,手也不抖,頭也不晃,簡直讓人懷疑他之前喝下去的都是水而不是酒。

  “修羅王當真是海量,本君佩服,佩服之至!”天帝甩了甩已經有些發懵的腦袋,心里思量著是不是該找個什么借口離開了,否則繼續坐在這里,非被這個男子給灌趴下不可。

  這一刻他倒是不擔心蒼妄會對他們有什么圖謀,這大半日的接觸他也對這個男子的性情有了些許認知,以這個男子的狂傲,他是不屑于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自己的,更何況對于現在的修羅界來說,他們也沒有必定能夠壓制住天界的把握,貿然出手只不過是平添毫無意義的傷亡罷了。

  不擔心對方對自己不利,但是天帝卻還是要顧及自己的顏面的,再怎么他也是天界的主宰,若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用酒給灌趴下了,那也太丟臉了,以后他還如何在眾仙家面前樹立他高大威嚴的形象?

  心里打著退堂鼓,卻聽蒼妄的聲音淡淡傳來:“這才不到兩壺,怎么當得起‘海量’二字?天君莫不是已經喝上頭了吧?”

  天帝心里苦啊,這可不就是上頭了嗎?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被蒼妄這么涼颼颼的語氣一激,天帝卻愈發的不想承認了。

  他哪里知道,壯志酬本身就是用來激發飲酒者心中不服輸的戰意,不管是文斗還是武斗,只要是自己在意的都會想要相爭,無非是怎么一個爭法罷了。

  “哈哈哈,本君倒是忘記了,我天界的美酒入不了修羅王的法眼。”天帝打著哈哈,為自己對于“海量”的判斷找了個合適的借口。

  “原來天帝所謂的‘海量’是這么回事,倒是本王誤解了。”蒼妄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揮又為面前三位的杯中填滿了酒,“難得大家這么盡興,索性放開了喝吧,不醉不歸。”

  說著,蒼妄已經舉起了手里的杯子,目光卻是平靜的看向與他對面而坐的風湮。

  這個女子是在場喝的最少的,不過也已經三杯有余,可是蒼妄卻發現她的眸子依舊清冷淡漠,絲毫沒有燃燒起他想要看到的熱情。

  ——還不夠,想要看清楚你心底里在意的東西到底是什么,這點酒還遠遠不夠!

  這是蒼妄已然得出的結論。

  他早就下定了決心,就算是他喝一壺換那女子只喝一杯,今日他也一定要看到她袒露心跡的模樣,他不希望自己時隔六百多年,在她的眼里依舊只能看到淡漠。他很想看一看她不一樣的表情,哪怕那樣的表情不是為了他而表露的。

  風湮心中雖有疑慮,但三杯酒下肚之后,她也感覺到胸腔之中有什么情緒隱隱的在躁動著,她有心想要壓制,不過卻是徒勞。因為那種情緒早在六百多年前就存在了,而她從來也沒有成功的將它忽略過。

  看著男子舉著杯淡淡的望向自己,風湮的眸子微微閃了閃,但還是伸手拿起了酒杯,一口氣再次將杯子里的酒給喝了個干凈。

  在場最清醒的人當算是空離了,他喝的酒雖然和天帝差不多,但是他本身神力強悍,再加上他的七情六欲本來就比天帝淡薄得太多,所以眼下所受的影響倒是不大。

  本來風湮也該是如他這般,可惜她早已紅鸞星動,若不是有強大的神力加持著,此番這臨風亭中最為失態的就該是她了。

  空離雖然不知情為何物,但是洞察細節的眼力卻也是非同一般,風湮今日的表現在外人看來可能與往常沒有什么不同,可是性情與她相似的空離卻能夠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女子很反常,而這反常的原因若無意外,就是因為面前的那位修羅之王。

  ——看起來,他們之間似乎早有淵源。莫非真如那丫頭所言,宓翎神女竟是動情了?

  空離在心里嘀咕著,腦海里回想起十日之前霜染衣一臉雀躍的回到文昌宮,嘴里似乎是念叨著什么“好想趕緊知道姐姐心儀的男子到底是誰”這樣的話。

  心中想著,空離愈發的不動聲色起來,只是默默陪著另外三人接著喝酒。

  沒過多久,六壺“壯志酬”又被四人給喝進了肚里,這當中自然是蒼妄喝得最多,因為他與每個人說話的時候,自己都要先干一杯,雖然他想灌酒的對象只有風湮一個,但是畢竟還有兩個礙眼的家伙在場,他不好做得太明顯,只得這么雨露均沾。

  如此算下來,他自己一人就喝了三壺,而天帝、風湮以及空離便是各自喝掉了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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