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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七章 毀滅之法

  “按照巫族族規,你們見到我這個前輩應該要行晚輩禮,而不是在我的家門口語出不敬。我該不該死,輪不到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來做出評判。這幾日我會一直待在這里,剛才這個帶頭挑事的只是個教訓,誰若再犯,定殺不赦!”季子安冷眼掃視眾人,語氣如冬日凜冽的寒風。

  眾人陷入沉默,但顯然不是認為季子安說的有理,而是因為懼怕他的力量。

  過了一會兒,有個女子的聲音顫抖的響起:“我…我們都是巫族之人,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們?難道你連自己的族人都要趕盡殺絕嗎?”

  有了這個女子帶頭,底下陸陸續續又傳來的了附和的聲音:“就是,你連自己的族人都要殺嗎?”

  “還不承認自己冷血嗜殺?”

  “你不配當巫族人!”

  “沒錯,你不配當巫族人,趕緊滾出巫族!”

  “都給我閉嘴!”著實是聽煩了這些嘈雜的聲音,季子安極其壓抑的低吼了一聲。

  所有人又立刻都閉上了嘴,他們可不想像那個昏過去的家伙那樣被季子安生生捏到窒息。

  “口口聲聲說我不配當巫族人,現在又來質問我是不是連族人都要趕盡殺絕,你們不覺得自己這樣說很可笑嗎?。我的耐心有限,現在,立刻給我滾得遠遠的,誰慢一步,我就殺了誰!”季子安的聲音依舊平淡冰冷,卻是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暴虐和嗜血的味道。

  這下子可真是把人嚇壞了,看著他那蒼白的面色和赤紅的雙目,嘴里說出如冰棱一般森冷的恐嚇之詞,所有人立刻做鳥獸散,連頭都不敢回。

  直到最后兩個人連拖帶拽的帶著那個被摔昏的男子離開了季子安的視線,季子安一直挺得筆直的身子才忽然彎了下來。

  “噗——”

  一口黑血從他的口中噴出,他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手死死握著長杖借力,愣是沒有倒下去。

  “季公子…”

  “季兄…”

  畫傾城和蒼無念心疼的喚了一聲,趕緊扶住了他。

  季子安大喘了幾口氣,狠狠的將嘴邊的黑血擦了一把,說道:“無礙,扶我回屋吧。”

  回到房間里的時候,季晉嵐也已經醒了過來,和季子然一樣,一開始滿眼的茫然,然后在看見了自己多年未見的生身父母之后頓時泣不成聲。

  在進入臥房之前,季子安就示意畫傾城和蒼無念松開手,免得其他人看出端倪替他擔心。

  見自己的父親醒過來,他也顧不得身體的不適,略有些踉蹌的奔了過去,“噗通”一聲跪在季晉嵐的床前哽咽道:“爹,爹,孩兒不孝,孩兒回來得太晚了!”

  季晉嵐的雙眼有些渾濁,但是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這個唯一的也是讓他寄予了厚望的兒子。

  他很想伸出手來摸摸他的臉,可是全身上下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像是父子之間心有靈犀那般,季子安立刻就握住了季晉嵐的手,將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子安…子安…我的孩子…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季晉嵐的聲音聽上去比季子然還要虛弱三分。

  “爹,是孩兒無用,害爹和堂兄受了這么多苦!”季子安隱忍多時的淚水終于流了出來,這是畫傾城和蒼無念第一次看到這個男子流淚。

  “別哭…不是…你的錯…”季晉嵐心疼,因為別說是蒼無念和畫傾城,就連他這個當老子的都幾乎沒怎么見過季子安流淚。

  “爹,爹…”季子安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可是這時候卻都哽在喉嚨里,只想一遍一遍的喚著爹。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季晉嵐時日無多,可是他還是害怕,怕這個男子再次閉上雙眼,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喊一聲爹了。

  季晉嵐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像是想要安撫的蹭一蹭季子安的臉,好半晌才開口說道:“孩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你應該知道…爹封印在…丹田中的,鑰匙,被人…拿走了…”

  季子安急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是俞重華干的,他想要開啟萬蠱之門,他想將整個巫族推入地獄。”

  季晉嵐閉了閉眼,肯定了季子安的說法。

  “晉嵐啊,你和子然才醒過來,還是先好好休息,這些事等你們身子好些了再說,好嗎?”鳳歌的心已經像在油鍋里滾了幾滾,看著兒子和孫子這樣,她真恨不得能替他們都承擔了。

  季晉嵐嘆了口氣,看向鳳歌和季延,“娘,爹,孩兒…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孩兒不孝…不能…侍奉爹娘左右…”

  “別說了晉嵐,別說了…”鳳歌和季延再一次泣不成聲。

  季晉嵐艱難的喘了幾口氣,然后看向了季子安,“子安,俞重華…必須死…不是為爹,是為了…整個巫族…”

  “爹,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他!”季子安一邊流淚,一邊恨恨的說道。

  季晉嵐閉了閉眼,顯然是有些不贊同季子安此時的態度,他了解自己的兒子,他知道季子安心中的恨多半還是為了自己,為了季子然。

  “子安…有件事,爹必須…現在說…”季晉嵐費勁但卻堅持的說道。

  “爹,您說,孩兒都聽著!”季子安忙答道。

  不過季晉嵐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遲疑的看了看畫傾城、蒼無念還有喬三娘。

  “爹,他們是我的朋友,是可以信賴的人。”季子安看出了季晉嵐的擔憂,急忙解釋道。

  季晉嵐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在季子安小的時候,為了讓他專心學習巫蠱之術,他對他的管教十分嚴格,幾乎不讓他和其他的小伙伴多做接觸。

  隨著兒子慢慢長大,他發覺自己的做法似乎有些過頭了,因為季子安的性格變得有些孤僻,即便他已經不再阻礙這個兒子與旁人的交往,可季子安卻早已變得不喜與人交往。

  本來他以為他這個兒子除了他的堂兄之外永遠都不會有朋友,可沒想到他時隔千年回到巫族,居然一下帶回來三個,而且他還如此信任他們。

  詫異過后是欣慰,季晉嵐相信自己的兒子的眼光,既然他這么說了,那就說明這些人可以完全的信任。

  其實季子安信任的是畫傾城和蒼無念,但是他現在心潮起伏得正厲害,完全忽略了喬三娘并不屬于值得他充分信任的那個行列。

  “當年…我和你的…叔伯,還有…幾位長老,發現了,神將的…毀滅之法…”季晉嵐艱難的吞吐著氣息。

  “神將的毀滅之法?”季子安愕然出聲。

  “是,要想毀滅他,必須…讓他…接觸到,一個…最純凈的…靈魂…好洗去他…身上,暴虐的…殺意…”季晉嵐接著說道。

  “最純凈的靈魂?”季子安皺著眉,心中劃過一抹不安,“何謂最純凈的靈魂?”

  季晉嵐閉了閉眼,“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或許,心有大愛…無嗔無恨…永遠,不可能…墮入…魔道,這,便算是…最純凈的…靈魂…”

  “那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他該怎么做才能毀滅掉神將?”季子安忙問。

  季晉嵐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哀,嘴唇噏動,不忍的吐出四個字:“同歸…于盡…”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在場除了喬三娘之外的幾人心上。

  他們知道,季晉嵐所謂的“同歸于盡”其實是很委婉的說法,像神將這種歷經歲月已經自主形成靈智的傀儡,又能夠操控萬蠱之力,具有極其強大的毀滅性力量的邪物,怎么可能只是同歸于盡這么簡單。

  怕只怕那個擁有最純凈的靈魂的人在觸碰到神將的時候就得灰飛煙滅,連個輪回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心有大愛,無嗔無恨,永不可能墮入魔道。這世上或許有這樣的人,或者神,甚至是妖與鬽,可是…上哪找?找到了就要人家灰飛煙滅,這種事,即便對方愿意,誰又能忍心啊?

  “爹,除了這個方法,就沒有別的法子可行了嗎?”季子安本能的就想忽略掉那個殘忍的方法。

  季晉嵐嘆了口氣,“也許有…但是…那比這個方法,還…更不可能實現…”

  “什么方法?”這回不是季子安問的,而是其他幾人一起問的。

  季晉嵐扯了扯嘴角,“讓他…心甘情愿的…認主,臣服…”

  果然,這個方法更是不可能實現。

  想讓一個已經具備靈智的邪惡,而且還是擁有極其強悍的力量的邪物心甘情愿的認主臣服,那“主人”本身得有多大的力量,得比這邪物還要邪惡多少倍?估計就算是當初煉制出神將的那位先輩在世的話,可能也已經無法讓現在的神將甘心認主了。

  當今世上如果真有誰能讓神將認主臣服,恐怕除了魔尊坤休,可以不做第二人之想了。

  但是神將配魔尊?那不是給自己這些人一個早登極樂的助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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