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姬無心的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但是他知道,這個女子的情況似乎比之前更糟糕了。可讓季子安感到無力的是,這一回他真的想不出什么解決的辦法,那個封印不可能完全解除,就像他們體內相連的那個蠱。
眼睜睜的看著男子離開房間,姬無心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內心無比的沉重,昨夜終究是聽見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這事情得盡快讓大家知道才好。
可是要想將事情說破,她就得暴露出自己其實是在裝瘋賣傻的事實,那樣的話季子安一定會讓她離開的。她不想離開他,她有一種預感,若是此番與季子安分離,大概就是永別了。
可是以她如今的情況而言,若是不想暴露自己,只能用一些隱晦的方法去提醒其他人,且不說眾人會不會當她是瘋言瘋語,假如一個不小心,或許還會打草驚蛇,被反咬一口也不一定。
心里正思量著,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姬無心一個激靈,趕忙抬眼朝門口看去。
當她看見來人是畫傾城的時候,心里頓時放松了下來。
“姬姑娘,季公子說你身的身體出了些問題,讓我來給你瞧瞧。”畫傾城一邊朝著床頭走來,一邊說著。
姬無心眼瞅著畫傾城走來,心里七上八下的,糾結著到底應不應該立刻就將此事與她說清楚。
“姬姑娘,你的心最近可有不適?”畫傾城見姬無心的面色變了幾變,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自從給姬無心換上這顆完整的心,她忘記了不少事情。這樣的她除了在面對季子安的時候顯得很畏懼,其他方面沒有任何讓人揪心的表現。從內心深處來說,畫傾城覺得這樣的姬無心應該是過得更輕松一些。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畫傾城才會感到詫異,這段日子姬無心的身體明明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不管季子安如何冷落她,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使得她的身子不斷的枯萎衰敗下去。
不過此刻的姬無心卻莫名的給畫傾城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完全不似前一陣那樣天真爛漫,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見姬無心沒有搭理自己,畫傾城也不打算再問了,而是直接抓起了姬無心的手,將手指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畫傾城這個舉動雖說不上溫柔,但是也絕算不上粗魯,可是姬無心愣是“嘶”了一聲,疼得冒出了一頭的冷汗。
畫傾城皺著眉,果斷的將一絲法力注入了姬無心的體內。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畫傾城的面色就變得古怪起來,她疑惑的盯著姬無心,想問些什么,可是又覺得如今這樣的姬無心自己問了恐怕也是白問。
又過了一會兒,當那一絲法力游走到姬無心的心臟時,畫傾城徹底愣住了,因為她居然感覺到了有一股魔氣在那顆心的周圍纏繞著,掙扎著,像是要將那顆純潔的心給侵蝕掉。
“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畫傾城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傾城,我怎么了?”姬無心終于開了口,不過語氣卻顯得有幾分天真。
“姬姑娘,你最近可遇見過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沒有觸碰過什么古怪的東西?”畫傾城沒指望姬無心能主動說出什么情況,只好循循善誘的問著。
不過姬無心完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而是繼續問道:“傾城,我的身子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我覺得好痛,全身都痛。”
畫傾城的手扣在姬無心的手腕上并沒有松開,她注入她體內的法力依舊在她的心臟附近徘徊著。
就在這時候,畫傾城忽然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那纏繞著姬無心心臟的魔氣居然發出了一種類似哀嚎和不甘的氣息,生生的被姬無心的心臟給吸收,不,應該說是給凈化了一絲。
“天哪,萬年青蓮子…居然這么神奇?”畫傾城忍不住喃喃自語。
凈化魔氣,這種事畫傾城是辦不到的,唯一的一次幫助蒼無念脫離心魔的掌控,那還是風湮的意識出現,使用了清心咒才辦到的。
如今姬無心體內的魔氣居然在被那顆萬年青蓮子所畫成的心臟一點一點的凈化,這實在是令人驚嘆。
不過想一想畫傾城也就釋然了,蓮花本就是神圣高潔之物,這顆蓮子還是來自于一株萬年青蓮,這樣的青蓮若是沾染了仙山福地的靈氣,怕是早就該修煉出個仙子來了,就算修不成仙,那也應該是個如同花無殤那樣如謫仙一般有機緣成仙的鬽靈。
有這么一個東西在姬無心的體內,想來一般的魔氣根本就無法侵蝕她的意志。
“萬年青蓮子?我的心怎么了?”姬無心見畫傾城如此驚奇的模樣,自己也好奇了起來。
“你的身體不知為何沾染到了魔氣,但是那些魔氣在試圖侵蝕你的心的時候,反而被你的心給凈化了。你好好想想,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古怪的物什?”畫傾城從短暫的震驚回過神來,她現在更在意的是,姬無心身上的魔氣到底是哪里來的。
姬無心垂著眼想了想,很快便打定主意,決定將一切都告訴畫傾城。
“傾城姑娘…”姬無心輕喚了一聲,那語調一如往昔,一如畫傾城所熟悉的那個姬無心。
畫傾城愣了愣,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姬無心,一時間有些緩不過勁來。
姬無心抬起頭來迎上了畫傾城的目光,苦澀的笑了笑,“不用意外,其實…這些日子我都是裝的。”
“裝的?你是想用這樣的方法留在他的身邊?”畫傾城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姬無心點了點頭,“沒錯,他說過他就是要折磨我。只有我裝作不再記得他,想要逃離他,他才有可能將我留下。畢竟我不痛快了,他便痛快了。”
“你們兩個…瘋子!”畫傾城有些詞窮的罵了一句,“那現在呢?你這身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姬無心的面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拉起畫傾城的手說道:“傾城姑娘,這些事情一會兒我再跟你解釋。既然我已經決定不再隱瞞你,那我一定會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不過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畫傾城急忙問道。
“你速速去將洛凡前輩喚來,切記不要驚動其他人。”姬無心道。
“好,我這就去。”畫傾城連原因都沒有問,直接起身朝屋外走去。
見畫傾城二話不說就出了門,姬無心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個什么滋味。她知道畫傾城是信任她的,她也慶幸自己當得起這份信任。
昨夜不小心偷聽到的喬三娘與妙藍的對話,讓她的心中惴惴不安,她能感覺到這一次的對手似乎比過去遇到的都要強大,而且聲勢頗為浩蕩,根本就不是他們憑借自己的實力經過一番打斗就能解決的。
這其中還牽扯到一個喬三娘,這個與洛凡有了夫妻之實的女子。不管洛凡到底愛不愛她,到底會不會愛上她,她在洛凡的心目中一定是有些地位的。
如果這時候讓洛凡得知了喬三娘居然與魔族有染,真難想象這個深情的男子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哎,罷了,這件事終究是要由大家一起解決的。只盼子安不要對我有所懷疑才好。”姬無心輕嘆了一聲。
只不過她的話音剛落,房門卻再一次被人給推開,一個聲音伴隨著來人的腳步冰涼而譏諷的傳入姬無心的耳邊里:“原來昨夜真的是你。”
姬無心的身子一僵,愕然的抬眼望向來人,一股寒意立刻從她的脊背直沖腦門,心中只冒出來兩個字——完了!
“怎么這樣一副表情?你能偷聽我與妙藍的對話,我就不能偷聽你與傾城的對話了嗎?”喬三娘笑意盈盈,一步一步的朝著姬無心走了過來。
姬無心的面色難看至極,心中有些害怕,一方面是怕喬三娘忽然對自己動手,一方面是怕自己無法在臨死前將他們的陰謀告訴眾人。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采用這么迂回的方法,如果剛才直接將所有的事情都一口氣說給畫傾城聽,自己就不會落入眼下這種被動的境地了。
逃是逃不掉了,且不說她現在的實力本來就不如喬三娘,就算喬三娘不阻攔她,以她如今這副疼痛不堪的身子骨,她也根本沒有力氣逃。
心思幾番回轉,姬無心決定采用“拖”字訣。
“喬姑娘,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洛凡前輩都已經決定要與你在一起了,這不是你一直以來都想要得到的嗎?”姬無心很是不解的問道。
“呵,是啊,我想與他相守,生生世世。可是那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幻想。你知道嗎?那天他得知了古憶凡是他的孩子之后,他是什么樣的一副神情?”喬三娘面色看似平靜,不過眼神卻已經迸發出了一絲異樣的癲狂。
“你說什么?古憶凡是他的孩子?”和第一次聽聞這個消息的人一樣,姬無心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