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月微微一愣,隨即她想起來這個女子便是霍將軍府上的三小姐霍書蝶。不過這小丫頭方才那番話是什么意思?是將她當做這青辭的婢女了?
想到這一點,安如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是霍家的三小姐吧,有些事你恐怕是誤會了,我不是龍憐的婢女,我是…”
安如月話還沒說完,霍書蝶一拍手指著安如月興奮的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兩日之前在郊外祭壇,龍公子帶著他的一眾高人朋友與紫卿客斗法的時候,你也在場。”
安如月聞言又是一怔,原來,他們竟是陷入夢魘之境兩日了。
未等安如月表態,霍書蝶便一把上前挽住了安如月的手臂,“這位姐姐一定是龍公子的至交好友吧,你們能夠跟紫卿客斗法,想必一定都是身懷絕技的能人異士,姐姐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那日是如何打倒紫卿客的…”
沒料到這個霍家的小丫頭竟然對青辭如此的好奇,安如月幾乎都沒找到開口婉拒的機會便被她連拖帶拽的拉進了她在這天禧莊中訂好的廂房。
一進入廂房,霍書蝶便主動介紹起自己的情況來:“我叫霍書蝶,在家中排行第三,爹爹霍忠是當朝的輔國將軍。說起來我們霍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將,先祖隨著開國國君打下江山,建立了如今長越國這般廣袤的國土,所以被長越國的開國國君封為‘鎮國公’,并且允霍家每一任家主皆可世襲此爵位。
“可是誰也沒想到后來長越國西北邊境的火山越來越熱,這幾百年來更是無法再與外界互通有無,于是武將在朝中也越來越不受重視,一直沒有功勛的武將世家是沒有資格一直世襲‘鎮國公’這個爵位的。所以到了太爺爺那一輩,我們霍家就只剩下了‘輔國將軍’這個名頭了。”
見這小丫頭說著說著情緒有些低落下來,安如月急忙安慰道,“那日的情況我們在暗處其實看得很真切,你們霍家對國君一片忠心,明知敵不過那紫卿客還是奮勇直前,這一份膽氣和愛國之心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想必國君心中應當也是明了。”
霍書蝶點了點頭,“嗯,這一次回來,國君便大大褒獎了爹爹,還派了宮里最好的御醫來給爹爹治傷,并且將爹爹重新封為了‘鎮國公’。說起來,這還多虧了龍公子還有像姐姐這樣的高人幫忙。”
“霍三小姐客氣了,其實我們這群人當中,屬我的實力最低微,說來慚愧,此事我還真沒有幫上什么忙。”安如月有些尷尬的說道。
霍書蝶卻是搖了搖頭,“姐姐過謙了,那日我也看出來了,龍公子定不是凡人,能跟他成為朋友,一定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對了,說了半天,小蝶還不知姐姐芳名呢!”
“我名安如月。”安如月答道。
“那我以后喚你‘如月姐姐’可好?”霍書蝶抓起安如月的手高興的說道。
“霍三小姐愿意如何稱呼都可以。”安如月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那就這么說定了,以后小蝶就喚你‘如月姐姐’。”
“如月姐姐,你跟龍憐公子是如何相識的啊?”
“他平日里有什么特別的喜好嗎?”
“他是喜歡溫婉的女子,還是喜歡熱情的女子?”
“他…”
很快的安如月便從霍書蝶的言語之中感覺到,這個小丫頭心思其實很單純,她甚至還有一種感覺,這個丫頭對于青辭的心思和她一開始很像,都是覺得看青辭有那么一點點不順眼,總是忍不住想要出言擠兌他。
再加上霍書蝶出身武將世家,對于驍勇英武的男子總是會更加偏愛一些,在她發現了青辭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脆弱,相反的還十分強悍的時候,她便在不知不覺中心生了愛慕之意。
若說心里沒有一點點醋意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安如月對這個小丫頭倒也并不反感,她倒是覺得有這么個率直的小丫頭對青辭芳心暗許,說明她們家青辭的確還是不錯的。
只不過再怎么愛慕,這丫頭終究只是個凡人,且不說青辭早已經說明了自己對霍書蝶并沒有興趣,即便是喜歡,這丫頭也無法長伴青辭左右。
青辭啊青辭,你自己招惹的小花,自己去解決,本姑娘才不替你當這個惡人呢。
離開了霍書蝶的廂房,安如月一邊搖頭,一邊暗自嘟噥道。
很快的,安如月又再去打了盆熱水進入了青辭的房間,正想拿霍書蝶的事情揶揄他一番,卻發現屋內的男子早已沒了動靜。
安如月心頭一驚,急忙奔至床榻邊上抬手便扣住了青辭的手腕。可是她不會醫術,加之青辭既非人族也不是修羅,他的脈象她根本就弄不明白。
就在她著急之時,蒼無念、季子安還有洛凡都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青辭的房間。
“如月,青辭怎么了?”剛一進屋,蒼無念便低聲問道。
安如月一回頭,看見這三名男子就跟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她急忙說道:“青辭好像是昏迷了過去,洛凡前輩,你快來給他瞧瞧吧。”
洛凡嘆了口氣,快步走至床榻邊上,摸了摸青辭的脈搏他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那樣子,體內傷勢過重,法力消耗過度。他現在陷入昏迷之中應當是他的身體需要自我調息,讓他好好睡一覺吧,醒來之后再多加調理。”
“那…他會不會有什么危險?”看著洛凡凝重的面色,安如月的心也不由得揪在了一起。
洛凡微微皺了皺眉,“危險應該是不至于,不過究竟要多久才能復原就得看他自己了。”
聞言安如月深深的嘆了口氣,默默的起身去拿手巾在盆中打濕了之后再走回床邊替青辭擦起臉來。
“這里有如月照顧著便可,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別打擾他休息了。”蒼無念見安如月情緒低落,淡淡的開口對洛凡和季子安說道。
離開青辭的房間之后,三人來到了離他們廂房不遠的一處小茶室,隨便點了一壺茶,三人便坐了下來。
“惠姑娘情況如何了?”開口的是季子安。
洛凡微微笑了笑,神情有些慶幸,“還好,方才一回到天禧莊我便去看了看她,已經醒過來了,就是落入夢魘的時間長了些,神志還不是十分清醒。不過能醒過來,適應幾天應該就能復原。”
“對了,有一件事一直沒時間跟你說,那個妙藍…或許有些問題。”蒼無念喝了口茶,忽而想起身邊還有潛在的危險。
“哦?她不是你在千機山莊內的貼身女婢嗎?”洛凡眉頭一挑,好奇的問道。
蒼無念微微皺眉,“是我的女婢沒錯,但是她并不是我的人。之前我們在臨碣島的時候,青辭安排在千機閣深處的心腹傳來消息,說妙藍在尋找到你們之前利用古問天的莊主印璽私下調查過我們。”
洛凡點了點頭,“一個婢女私底下調查主子,的確是于理不合。不過她跟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倒是中規中矩的,沒有露出過什么馬腳。就先將她放在身邊吧,若是敵人,在明處總比在暗處來得容易對付。”
“既然有所懷疑,不如索性斷絕了她暗中使壞的可能。”季子安吹了吹杯中的熱茶,語氣涼涼的說道。
蒼無念看了他一眼,卻是搖了搖頭,“且不說她終究是伺候了我和如月好些年,如月跟她的感情也不錯,就單是這樣貿然動手殺她…若是成功還好,萬一讓她逃了,豈不是打草驚蛇?”
季子安無奈放在手中茶盞,一臉無辜的說道:“我幾時說過要取她性命了?在無念兄看來,我竟是如此嗜殺之人嗎?”
“那季兄的意思是…?”蒼無念疑惑的問道。
“你忘了,我是從哪來的?”季子安悠悠然說道。
聞言,蒼無念下意識的和洛凡相視了一眼,隨后兩人異口同聲道:“下蠱?”
季子安笑了笑,“沒錯,這樣既不會打草驚蛇,也不會立刻要了她的性命,更可以防備她的不良動機。”
蒼無念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對季子安拱了拱手,“如此,便有勞季兄了。”
“舉手之勞,何須言謝。”季子安擺了擺手,頓了頓又問道:“等大家的身體都調養好之后,我們是否即刻啟程前往石帆山?”
來到濮丘城有幾日了,在季子安的提醒下,蒼無念這才頭一回想起來,石帆山才是他們此行正兒八經的目的地,也是他們所尋找的第一個正兒八經的的畫具。
被季子安這么一問,洛凡急忙將他所知道的事情簡單介紹了一下:“說起這個,我早在來時的路上便打探過了,聽長越國的百姓說,傳聞那石帆山上有妖怪,每隔三千年便會出來做一次惡,屆時整座石帆山都是電閃雷鳴雨水不斷,然后山下就會爆發洪災。而明年開春便正巧是這第三千年,聽說石帆山下的百姓今年都在忙著喬遷,都想趕在災難來臨之前遠離那個地方。”
“有妖怪?”蒼無念和季子安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