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藍知道古問是有家室的,也知道古問這么多年一直在尋找喚醒他妻兒的方法,可是當她在他的腦海中看見他喚醒的妻兒的方法居然是要生生抽離蒼無念的魂魄之時,她也是十分的驚訝。她從來沒想過,原來這么些年在他們眼中備受重視的少主對于古問來竟只是一個時機成熟便會毫不猶豫奪去性命的待宰羔羊。
不過緊接著,妙藍又看見古問對冰晶玉棺內的女子的癡迷模樣,那種眼神,顯然是將對方愛到了骨髓里才會表露出來的神情,這一幕讓妙藍的心疼痛如刀絞。再看看棺內的女子,真的好美,美得讓她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后來,洛凡等人出現了,讓妙藍沒想到的是,原來當年的古問竟然還干過奪人所愛的事情。但是她更是對云蕊的作為感到不齒,古問如此死心塌地的對她,她與古問也成了親有了孩子,可即便是這樣她心頭還是愛著洛凡,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有什么資格成為古問的妻子?
從古問的腦海中看到的那些畫面,妙藍已經大致推測出了洛凡的身份,此人仙法高強,與古問曾是師兄弟,而且與畫傾城關系頗為密切。從畫傾城能自由出入斬魔宗這一點反過來推測,那洛凡定是斬魔宗宗主無疑。
不過出乎妙藍意料的是,當晚重傷古問的人雖然是蒼無念,但是將古問的識魂擊碎的人卻竟然是當時已經不省人事的畫傾城。
這一幕妙藍是怎么也沒看明白,她不知道畫傾城是如何突然出現在蒼無念的面前替他抵擋住洛凡和他的徒弟二人的致命一擊的。她也萬萬沒想到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絕美女子竟然有這么深不可測的法力。
畫面在古問受了畫傾城那一擊之后戛然而止,而妙藍因為使用這種旁門禁術而受到反噬,加之先前窺視古問記憶的時候心神過于激蕩,頓時便氣血逆行。
狠狠的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妙藍略有些虛弱的站起身來,心翼翼的將古問的身體擺放在床上,緩緩的走出了密室。
——畫傾城,原來竟是你將莊主害成這副模樣。虧得我先前還以為你是個單純善良可以交心的女子,果然人不可貌相。既然你們這么急急忙忙的踏上了尋找地異寶的征程,那我不給你們加把勁,也真是有愧于我們相識一場…
妙藍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一個閃身來到了莊主府前院的假山之前。素手一揚,將莊主印璽拋至半空中,于是假山上一個頗為隱秘的石洞瞬間發出了刺眼的亮光。
那個石洞所代表的不是三十六域中的任何一域,也不是四大長老當中的任何一個。那是只聽命于古問的一個特殊的群體,被古問稱之為“千機影”。而想要命令他們辦事,莊主印璽和莊主府的假山缺一不可。
很快,一個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人影出現在了那個石洞投射在半空的光幕之中,此人正是千機影的影衛長。他對著妙藍恭敬的行了個禮,問道:“主上有何吩咐?”
“發動流螢令,找尋斬魔宗洛凡師徒五人的下落,不要打草驚蛇,發現對方的位置之后迅速通報于我。”妙藍淡淡道。
“屬下遵命!”影衛長恭謹的抱拳,應聲而去。
約莫過了半個月,妙藍終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原來洛凡一行人這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一直在往東南方前行,由于他們一行五人仙法水平參差不齊,所以前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你是,他們一直都在往東南方向前行,從未改變過方向嗎?”聽完千機影影衛長的匯報,妙藍沉聲問道。
“是的,看起來他們似乎很趕時間,一路都是倚仗傳送陣前行,時常露宿荒郊。”影衛長確定的道。
“他們這一路上可曾遇到過什么危機?”妙藍又問。
“據屬下所查,他們這一路并未遇到什么大的危機。不過…”影衛長有些遲疑,不知后面的話當講不當講。因為千機影的職責是主子問什么他們便答什么,而不應該給出任何屬于自己的意見。
“不過什么?但無妨。”妙藍緩了緩面色,示意對方不必有所顧慮。
影衛長抱了抱拳,“若是他們的目的地就在東南方,并且不準備改變行程的話,不出兩個月,他們恐怕就會遇上大麻煩。”
妙藍心頭一動,揚了揚眉頭:“什么麻煩?”
“八熱火山。”影衛長道。
八熱火山是一座終年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火山,由于這座火山的緣故,導致周圍方圓千里都無人居住,尋常人根本受不了火山附近酷熱難當的氣候。
而洛凡一行人當中,除了洛凡本人之外,君奕晟也只是勉強夠看,就連仙根僅次于君奕晟的君奕軒都已經是在拖后腿了,更別惠姑和蘇白。他們想要平安越過這座火山,若是沒有獨特的法寶或者丹藥,恐怕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可曾聽聞東南方有什么寶藏或者是讓人趨之若鶩的東西?”沉吟了片刻后,妙藍又問道。
“屬下大膽揣測,他們應當是奔著長越國去的。因為長越國境內有座石帆山,相傳神禹肉身的墓穴便坐落在那里。”影衛長答道。
“好,我知道了。”妙藍點了點頭,抬手將光幕散去。
盯著面前的假山兀自出神了許久,妙藍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看來,連老都在幫我。這八熱火山,便讓我帶你們過去吧。”
又在海上漂泊了近兩個月,不知不覺竟已入了秋。若不是夜里刮來的海風帶著絲絲涼意,這放眼望去永遠是海相接的一片湛藍實在是讓人感受不到時間和空間的變化。
“我們離開那座荒島應該有兩個月了吧?算起來我們在海上航行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竟然只看見了那么一座島,還是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遇到了,這樣的運氣出去恐怕都沒人信。”一大早,安如月就搬著椅子翹著腳坐在了船頭,一邊曬太陽,一邊意味深長的感嘆。
“爺我可是出了名的吉人相,只要跟我在一起,包你驚喜不斷。”一旁的青辭很是洋洋自得的道。
安如月暗暗翻了個白眼,輕哼了一聲。畫傾城則是掩著嘴笑了笑,道:“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抵達臨碣島呢?”
“應該就在這幾日了。許久沒回來過了,也不知島上現狀如何了。”萬俟緋衣淡淡道。
“喲,看萬俟域主這神情,怎么?近鄉情怯了?”青辭一臉戲謔道。
“或許吧。”萬俟緋衣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青辭見狀摸了摸鼻子,很識趣的不吭聲了。近日里萬俟緋衣明顯的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看樣子影半妝給她帶來的壓迫感是不容覷的。
“喂,你有沒有覺得這毒蜘蛛最近怪怪的?”安如月探過頭,聲的在青辭的耳邊道。
青辭挑了挑眉,“何止怪怪的,你看她臉上那神情,就跟馬上要上斷頭臺似的。”
“先前她提起她師父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沒想到這毒蜘蛛也有敵啊。”安如月輕笑道。
“你也不想想,她可是影半妝最得意的弟子,沒有個恐怖的師父,怎么可能教出她這種心思狠絕的徒弟呢?”青辭撇了撇嘴。
安如月微微蹙了蹙眉,沉吟了片刻道:“其實起來我還真沒見過她的手段,反倒是她對王子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就覺得她看上去跟尋常女子也沒什么區別。”
青辭嘿嘿笑了笑:“問:世間情為何物,曰:一物降一物。她也就是在閣主面前才老實,你是沒見著她一開始的時候那個囂張勁兒,一言不合就把左春深和周武成給毀尸滅跡了,我們還是得對她骨子里的那份狠辣保持一點敬畏之心。”
“你們兩個,在什么悄悄話呢,這么神秘兮兮的?”畫傾城突然將頭探了過來,心翼翼的問道。
“我在想,那個影半妝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連他最得意的弟子對他都如此畏懼。”安如月答道。
畫傾城眨了眨眼,道:“越是厲害的人物性情往往越是古怪和孤僻,既然他那么重視萬俟域主,想必心中還是為她好的,只不過一個不會表達,一個無法理解吧。”
“嘖嘖嘖。”青辭一臉感慨的咂舌,“傾城姐姐,你當真是這個世上最通情達理的女子了,那等老毒物的心思也能被你用這么溫情的方式去理解,弟拜服!”
看見青辭那一臉沒正經的模樣,畫傾城忍不住撇了撇嘴,“為什么總是要把別人都想得十惡不赦呢?哪怕他身上只有一個閃光點,你看見了也會讓自己舒服不少啊。況且之前萬俟域主不是還提醒我們,那個毒王前輩脾氣不好,若是我們不試著理解理解他,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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