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丹青谷被毀,畫族被滅,僅存的五人不知去向。
這一頭,安如月抱著蒼無念在傳送陣啟動的那一瞬便失去了意識。
安如月醒過來的時候,頭腦還有些暈眩,眼睛酸痛得難以張開。迷迷糊糊中她在想,興許是大祭祀和長老們布置陣法的時候太過倉促,很多東西都準備不足,不然沒理由一個千里空間傳送就能讓她暈過去。
小王子呢?
安如月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舒適的床榻之上,她有些艱難的扭過頭向周圍打量,床榻四周垂掛著淡紅色的紗幔。床的不遠處擺著一張金絲楠木的圓桌,桌面上擺放著茶具和一個熏爐,淡淡的煙霧伴隨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從熏爐之中裊裊升起。
在那圓桌的前方有一面同樣以金絲楠木為構架做成的屏風,屏芯是精致的刺繡,繡的是一池競相綻放的蓮花。
安如月有些吃驚,雖不知身在何處,但是從這屋內的擺設看來,主人家定是非富即貴。不過此時卻不是安如月考慮主人家有沒有錢的時候,這間屋子內除了她再無旁人,小王子也不知去向。她急忙掀開身上蓋著的錦被,準備繞過屏風開門出去找人問問她們家小王子的下落。
“砰”的一聲,安如月的腳剛著地,便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這是怎么回事…渾身上下居然一點力氣也沒有…”安如月揉著自己不小心磕疼的膝蓋,無奈的嘟囔道。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身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對方看見安如月跌坐在地上,急忙上前來扶。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來人是一個看起來跟安如月差不多大的少女,一身淺藍衣裙,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模樣倒也算得清秀。
“多謝姑娘了,不知姑娘可有看見我家少爺?”安如月在淺藍衣裙姑娘的攙扶下坐回了床榻,急忙出言詢問道。
“姑娘不必客氣,奴婢名喚妙藍,是專門負責伺候姑娘的。姑娘口中說的少爺可是一名身著素衫,七八歲模樣的小公子?”這個自稱妙藍的少女對著安如月盈盈一禮,不急不緩的問道。
“是,就是他。他是我們家少爺,妙藍姑娘可否帶我去找他?”安如月一聽眼前的女子見過蒼無念,激動的拉著她的手就想往外走。
見安如月如此著急的又要起身,妙藍急忙安慰道:“姑娘且放心,小公子沒事。待奴婢伺候姑娘先洗漱一下,隨后便帶姑娘去尋小公子。”
一聽說蒼無念沒事,安如月這才放下心來。她盯著眼前的女子細細打量了一下,隨后才出言問道:“敢問妙藍姑娘,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和我家少爺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妙藍對著安如月展顏一笑,欠了欠身說道:“姑娘喚奴婢藍兒便可。這里是千機山莊,也是千機閣的總舵。尋常人可能知道千機閣,卻極少有人知道這千機山莊,更不用說來到這里了。五日之前姑娘和小公子雙雙昏倒在我千機山莊的大門外,是莊主命人將姑娘和小公子帶回來的。”
千機山莊?千機閣?安如月一頭的霧水,她隨著曼沙來到凡間三年有余,可是卻從未聽聞這樣一個地方。
等等,五日之前?安如月想起血玉祭壇的傳送光陣內陌千度留下的聲音,說是無法將他們帶回迦藍海域,只能隨機傳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莫非她在這千里之外的地方一睡竟睡了五日?她都昏迷了這么久,那蒼無念可怎么辦?之前他可是抱著頭痛苦不堪的昏過去的。
“藍兒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昏迷了五日了?那我家少爺…”安如月急忙問道。
“小公子昨日便已經醒了,今晨還來探望過姑娘呢。”妙藍笑著說道。
“呼…”安如月長長的舒了口氣,“那就好,若是少爺出了什么意外,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見安如月面露傷痛之色,妙藍猜測她許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之事,于是輕聲說道:“小公子此時正在莊主府中做客,不若奴婢先伺候姑娘沐浴更衣,稍后奴婢便帶姑娘前去莊主府尋他。”
安如月這才想起,她光顧著關心蒼無念的情況,連救他們回來的這個莊主姓甚名誰都還沒來得及打聽一下,自己與人家非親非故的,還憑白的受了別人五天的恩惠,這也實在是太失禮了。
想到這里,安如月臉色一紅急忙說道:“是我失禮了,不知貴莊莊主如何稱呼,一會兒待我梳洗完畢好前去跟莊主道一聲謝。”
妙藍微微一笑:“我們莊主姓古,名問天。莊主為人向來穩健且眼光獨到,此番將姑娘和小公子帶回來,并且吩咐我們這些下人好生伺候,足見兩位定非尋常之輩。”
聽了這番話,安如月心里卻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們豈是“定非尋常之輩”那么簡單。看來這人界也有不少能人異士,隨便看看就能發現他們的與眾不同。
安如月不禁想起了洛凡,那個看起來邋遢浪蕩卻又帶著些許狂傲的男子,不正是一個法力高強的人嗎?不過想來他們以后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當初王上也只是為了向他打聽畫族的下落才對他緊追不放,如今…
想到曼沙,安如月心中泛起酸楚。當時事發突然,她都不知道曼沙為何在最后關頭離開了那傳送光罩,也不知道為何曼沙會說讓她帶著小王子好好活下去。
在安如月看來,西擇將軍就是對曼沙再不滿,也不可能會加害曼沙和蒼無念,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曼沙突然催動燃魂咒啟動傳送光陣到底是為什么。再聯想到大祭司的話,說族中有變,無法將他們傳回羅烈島,安如月的腦中一團漿糊,所有的事情自從蒼無念被噬魂獸襲擊之后便開始偏離了正常的軌道,怎么理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