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和林言琛回去的路上,林言琛道:“長歌,孟樂的事,是不是你…”
“你懷疑是我設計的?”
“沒有…我是說,是不是你提前發現了,將她給你的酒換了?”
長歌不想瞞他:“不錯,她害我在先,我自然是要還回去的!怎么,你心疼了?”
林言琛失笑道:“你說哪的話。”
“還不承認!我見你一路走來都心神不寧的,若不是舍不得她,又是為了什么?”
林言琛停下腳步,拉起長歌的手道:“我只是有些后怕,多虧你機敏,若是你今晚出了什么事的話,我…”
“你怎么樣?”
長歌本以為,他會說替她報仇一類的,誰知林言琛極其認真道:“我還要你!”
夜色下,少年的神情認真無比,月光將他原本清冷的面龐襯得溫潤了許多,長歌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切實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面如冠玉。往日清冷的雙眸直直的望向她,長歌感覺自己心跳亂了幾分。
長歌反應過來后,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你開什么玩笑?若是今晚被捉奸的是我…那孟樂的下場你也看見了,就算嫁給了林長恭,日后怕是也會被安上放浪之類的名頭,你如今是舉人,可不敢隨意拿名聲開玩笑的。”
林言琛聞言,面色冷了幾分道;“你不信我?”
他方才就在想,若是今晚出事的是長歌,他是一定會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公開二人的關系,然后和縣令府不死不休!
孟樂以為這樣子就能讓他對長歌死心,未免太小看了他去,林言琛雖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但也覺得感情這種東西是純粹的,榮華富貴,名聲,甚至是清白,只要長歌不是自愿,都是無所謂的!
長歌道:“不是不信,只是,你沒必要待我如此。”
林言琛眸色微動,一直以來偷偷學追女子方法的林言琛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打動長歌的機會,于是嘆了口氣道:“你不接受我也就罷了,我待你好是我自己的事,若是你今日毀了清白真能接受我的話,我倒是真不介意。”
這帶著幾分不要臉意味的話,卻令長歌心里有些感動了起來,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道:“又說胡話!”
“是實話。”林言琛似乎有些無奈道:“真不知道你為何一直不愿接受我,就算你心中沒我,作為女子,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于你而言,總沒有比相處了這么久的我更合適的了,長歌,你在固執什么呢?”
長歌一愣,是啊,她在固執什么呢?就因為林言琛將來要入仕途?他既不是皇家人,性格也和白鈺截然不同,自己因為前世的事,未免太草木皆兵了些。
長歌心道,自己要不要試著勇敢一點,接受他試試呢?
然而長歌并未和林言琛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畢竟對于林言琛的身世,將來要做什么她還一無所知,她還要再想想。
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單純的因為喜歡便不顧一切的孟長寧了。
經過這次下藥事件,孟樂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若只是被林長恭糟踐了也就罷了,偏偏是她自己害人不成自討苦吃,身子不干凈心也惡毒,仿佛只是一夜之間,孟樂多年來努力塑造的溫婉大氣的大家千金形象便崩塌了。
然而任憑她怎么一哭二鬧三上吊,縣令府的人還是接受了林家的提親,唯一的要求便是,林長恭前來做上門女婿。
即便如此,林家還是求之不得。
長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和林言琛道:“倒是便宜林長恭了。”
縱然長歌不喜歡孟樂,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因此變故,林長恭怕是這輩子給孟樂提鞋都不配。而孟樂一向眼高于頂,對鎮上男子挑挑揀揀,怕是打死也想不到最后嫁給這么一個貨色。
長歌茶余飯后和林言琛提起此事時,林言琛道:“林長恭倒是比我運氣好多了。”
長歌驚道:“你,你也想娶孟樂?”
林言琛:“…”
有時候他真是被長歌獨特的思考方式折服了,林言琛道:“我指的是,林長恭至少可以如愿以償得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哪像我這般可憐。”林言琛說著,拿起茶杯默默飲了口茶。
長歌:“…你想上我?”
“噗…咳咳咳…”林言琛形象全無的一口茶噴了出來,有些尷尬的拿帕子擦干嘴后,剛想訓斥長歌口無遮攔,不過仔細想想,自己要追求長歌,總不能一直這般被牽著鼻子走,于是干咳了聲道:“差不多!”
長歌呆呆的看著林言琛半晌,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了我的夫君!”
二人相對無言,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長歌本以為,以后的日子都會這樣平淡安穩的過下去,當她做好準備接受林言琛時,林言琛京中的家人突然送來了一封信。
當時長歌在鋪子里,家中只有林言琛一人。
信的內容很簡單,家里已經知道他考中舉人了,要他帶妻回京。
他們打的什么主意,林言琛再清楚不過,無非是自己年紀輕輕考中了舉人,不從前那個一無所有,被送到鄉下的軟腳蝦,如今有了功名在身,令他們有了危機感,這次若是回京,怕是兇多吉少!
只是他必須回去,因為信的最后有提到。蘭姨如今一切安好,勿念!
這無非是在威脅他,不回去的話,他們指不定會對蘭姨做什么。
所以,他必須要回去!只是,他絕不能帶長歌一起回去,他要長歌跟他,是要照顧她讓她過好日子,不是和他一起面對這些的!
知道自己回去后要面對一條漫長且危險的路,林言琛突然慶幸,長歌沒接受他。這樣自己離開,怕是也輕松許多。
晚間,長歌從鋪子回來后,下定了決心,自己要像林言琛表明心跡!
媽的,什么糾結矯情通通去他的,前世被白鈺坑的不輕,重活一世,難道還要受他的影響么?自己就是喜歡上林言琛這臭小子了,要老牛吃嫩草!
然而今晚林言琛給她的感覺怪怪的,不似往日那般,看她的眼底都是笑意,長歌覺得,他似乎有話要同自己說。
在餐桌上,還不待長歌開口,林言琛到底忍不住道:“長歌,我有事和你說。”
“恩,你說。”
不知為何,長歌有些緊張,心道最好是表明心跡什么的,我這就同意了,哈哈,林言琛,一會兒你可別太興奮了!
林言琛啞著嗓子道:“長歌,我…我想回京里。”
長歌一愣:“為什么?”
“今日京里來信,說楚清瑤執意非我不嫁,逼迫我家中…”
林言琛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畢竟長歌太聰明了,他必須將戲做足了!
長歌道:“你不是和家中關系不好么?怎么突然管他們死活了?”
林言琛道;“我家里說,只要我娶了楚清瑤,便可以…繼承家產…也會全力供我念書,你也知道,我將來還要考狀元,這樣子機會大一些…”
長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道:“我不信你是這種人,好啊,你要回京的話,我和你回去!”
林言琛本就沒指望長歌輕易信他,道:“可以,不過你若是和我回去,只能給我做妾!畢竟,楚清瑤是不會同意給我做妾室的。”
長歌:“…”
做你大爺的妾!!
“哈,哈哈…”長歌被他氣笑了,心底卻涼了一片,忍不住冷笑道:“林言琛,虧我還以為,你和其他男子不一樣。”
原來也是個道貌岸然只會打嘴炮的家伙,呵呵,真可笑,男人都是一樣的東西,她上輩子眼瞎還沒得到教訓,重活一次,居然癡心妄想這么個半大小子會對她有一分真心在…
長歌將筷子重重一摔道:“很好,這樣也不用我一天到晚費盡心思想怎么拒絕你了,明日你便寫休書,奔著你的錦繡前程去吧,你我就當白認識了一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