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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雷懲罰

  寒柏跟東海龍君回到天海之盡,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作為他私逃出宮的懲罰。寒柏受完雷劫,性命亦去了一半。從刑臺上下來,寒柏跪在寒桀腳邊,扯著他的衣擺,用虛弱的聲音道:“父王,若她能修煉成仙,您還會反對我們嗎?”

  寒桀壓住怒氣:“你是被那小妖迷了心竅嗎?”

  寒柏搖頭:“她沒有迷惑我,是我自己甘愿沉淪。”

  “父王,我看寒柏這次是認真的,您就答應他吧。雖說那姑娘是妖,但我看她天性純良,并非十惡不赦之輩,倒有幾分可愛。”寒靖在一旁道。

  寒桀俯瞰著寒柏:“你確實是真心?”

  寒柏沉重地點了點頭。

  寒桀嘆了口氣,道:“好,我答應你,只要她能修煉成仙,我就再不反對。還有,你去跟瀾滄好好學學治理之道,順便潛心修煉,精進道法。從前我容忍你放縱你,想來是害了你。從今而后,你需痛改前非,成為一方明主,好輔佐你兄長,治理整個水族。否則,不用天帝送你上剮龍臺,我親自送你上去。你可知道了。”寒桀語聲越來越肅殺,眼眉擰緊。

  寒柏以頭點地:“兒臣定當聽從父王之教誨。”

  寒靖把寒柏送到了瀾滄海,跟寒月和瀾滄寒暄了好一陣子,又囑咐了寒柏幾句肺腑之言才離開。寒靖一走,瀾滄就攬住寒柏肩頭:“寒柏老弟,你這是犯了什么事,讓龍君給發配到我這里來了。”

  龍母寒月端了些酒和點心過來,見弟弟面色蒼白,心疼地責備:“你就不能少闖些禍嗎?”

  寒柏端起水晶杯,將酒飲下,一線苦澀從喉頭灌下:“瀾滄兄,你位居南海,你可知南海有座玄元仙山嗎?”

  “玄元仙山?當然知曉,我跟那玄元仙尊還是老友,他雖是人仙,但道法高深莫測,不在你我之下。你這么一問,倒是提醒了我,龍君讓你在我處修煉,我倒覺得你不如到玄元仙山去,不比呆在我這里強。”瀾滄這么說,是想把寒柏這個燙手山芋給甩出去。否則他呆在龍宮,自己還得教導他、管束他,多麻煩。

  瀾滄的話正中寒柏之意,寒柏忙道:“那就有勞瀾滄兄引薦了。”

  “為兄定當竭力。”瀾滄把視線轉向龍母,道,“你去幫我準備些見面禮來,我總不能空著手去。”

  寒月答應著走開。

  這時瀾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湊到寒柏身旁,開始抱怨道:“一看見你,我就想說幾句心里話,你不知道那日我把小龍帶回龍宮后,出了多少麻煩。我要不攔著,寒月把小龍生吞活剝了的心都有。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了寒月留下小龍的。哎,等你日后娶了親,你就知道其中的艱辛了。對了,歪歪呢,她現在在何處?小龍他整日問我,問的我頭都大了。”

  寒柏笑笑,說道:“我打聽玄元仙山,正是為了歪歪。歪歪現在應該已經在玄元仙山了吧。”

  “是嗎?那正好,我帶小龍一同去。”

  就這樣,瀾滄帶著寒柏和小龍來到了玄元仙山。

  此時,瀾滄和玄元仙尊在后山吃茶,瀾滄將來意說出后,玄元仙尊捋著雪白長髯道:“寒柏愿意在我處修煉,我沒有什么好不答應的。但修煉清苦乏味,不知寒柏能不能忍受。”

  瀾滄笑了,道:“仙尊肯定也聽過寒柏的一些荒唐事跡吧,不過那都是從前的事,如今的寒柏大不一樣了。”

  “我倒不是那個意思。”玄元仙尊展了展袍袖,“有教無類,貧道并沒有分別心,只要寒柏肯受教就行。說起來,貧道不過一介散仙,哪里配得上教導龍神。”

  瀾滄拱手:“仙尊未免過謙,我還想把小兒小龍也留在你這里一起受教呢。”

  兩人正說著話,寒柏走了過來,恭敬地打了個稽首,道:“叨擾仙尊了。”

  玄元仙尊忙起身,還一禮道:“瀾滄兄跟我說了你想在我派修煉之事,若你潛心求道,那貧道也定當傾囊相授。”

  寒柏欠了欠身:“原本是打算留在此修道來著,但…”

  話沒說完,歪歪走了過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著寒柏。瀾滄見她,朝她招手:“你怎么也到此處來了,小龍呢?”

  歪歪抬起頭來,瞥了眼寒柏,轉向瀾滄道:“小龍還在紫竹林。”

  瀾滄起身:“那我還是把他帶過來的好,省得他闖了禍端。”瀾滄拱手對玄元仙尊道,“我去去就回。”

  瀾滄走后,玄元仙尊指了指空下來的石凳對寒柏道:“坐,你方才想說什么來著。”

  歪歪移到寒柏身背后,一雙眼有意無意地瞟向他。寒柏感覺到了歪歪的視線,想說的話梗在喉頭,說不出來。

  歪歪躊躇片刻,囁嚅道:“你也想在玄元仙山修煉嗎?”

  寒柏冷冷掃她一眼:“這位姑娘,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干嘛這么冷冰冰的。”歪歪委屈地撅起嘴巴。

  玄元仙尊視線掠過二人,道:“貧道覺得與你們甚有仙緣,才指引你們到這里。貧道會親自教導你們,將平生所學傳授。”

  聽玄元仙尊這么說,歪歪的表情瞬間明亮起來:“真的嗎?太好了!”

  玄元仙尊對歪歪和藹地笑:“說起來,你娘親也受過我的教導,也算是我玄元派的門徒。”

  “還有我家阿婆夏子彤,和我師父拂塵子,師叔閆少庸,都出自玄元派。”歪歪笑逐顏開。

  玄元仙尊道:“嗯,他們皆是我派弟子,只是他們并非由我親自教導。”正說著,昊空走了過來,黑袍擺蕩,玄元仙尊指他道,“昊空,你與拂塵子、夏子彤他們可是同代弟子?”

  昊空走到近前,站定俯首:“弟子與他們是同代,仙尊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

  “歪歪是拂塵子的徒弟,是夏子彤的外孫女,乃龍家后人。”

  昊空難以置信地看向歪歪,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遭:“這小妖竟然是龍家后人?龍家乃驅魔家族,怎么會出了這等妖孽。”

  玄元仙尊道:“你我修道之人,當摒棄凡塵俗念,思想通達。眾生皆平等,無有高低貴賤、神魔妖鬼之分。”

  昊空垂首:“弟子愚鈍了,謝仙尊點撥。宴已設好,您要現在過去嗎?”

  玄元仙尊站起身來:“好。我們走吧。”玄元仙尊看向寒柏。寒柏也站起,道:“恭敬不如從命。”

  走著時,玄元仙尊對昊空道:“今年又到了十年一度的開山收徒,除他二位以外,今年進門之徒,全由你教導。”

  “那他二人交由誰呢?”昊空問。

  玄元仙尊道:“我會親自教導。”說著一甩衣袖,大踏步走到眾人最前方。

  昊空腳步定了瞬,心里微微有些不平:得玄元仙尊教導,是何等榮幸之事啊,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竟然落到了她的頭上,這小丫頭未免太過幸運。想的不由出了神,抬起頭來時,發現跟他們已經拉開了很遠的距離,急忙緊走幾步跟上。

  宴會是全素宴,歪歪吃著時,有些后悔到了這里。但為了修煉,她說服自己要忍耐。宴會中,歪歪和寒柏在萬眾羨慕的目光中,行了拜師禮。宴會結束后,瀾滄帶著小龍告辭離去,對玄元仙尊道:“待我兒小龍長大,一定讓他隨仙尊學藝。”

  玄元仙尊意味深長地道:“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

  小龍緊緊抱著歪歪不肯走,瀾滄好說歹說才把小龍給抱走。他若不趕緊回去,龍母寒月又要胡亂發瘋,攪得他無法安寧。

  歪歪和寒柏被安排在弟子們居住的風物院中。兩個房間相鄰。風物院所有的房間都一樣,小而簡潔,僅放著一張床,一張窄桌和一個小凳,別無他物。天一亮,所有弟子都要起床,跑到山下,然后再跑上來。全靠體力跑,不得使用任何仙法。最后一名會受到懲罰,遲到或不來者亦會受到懲罰。

  寒柏可憐巴巴地蜷在床上,輾轉反側。這床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小,而且床板很硬,他傷還沒好,硌的他渾身都疼。

  歪歪也睡不著,終于來到了這個地方,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她推開門,走了出去。抬頭看天空,繁星滿布,好像一伸手就能觸及。門后又響起了開門的聲音和熟悉的腳步聲。歪歪回頭,看向寒柏。寒柏也看見了她,腳步定住。

  歪歪手指上方道:“這里的天空,跟我們在九重天看到的一樣壯闊美麗。”

  寒柏回想起在九重天上,歪歪喝醉,依偎著自己的場景,深長地嘆了口氣:明明想離開,可為何邁不出腳步,為什么自己不能瀟灑果斷地走掉,頭也不回!

  他問自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答案來。腳步不知不覺來到她身邊,舉頭仰望蒼穹,突然,身體一陣劇痛,他捂著胸口弓起身來。歪歪見狀,急忙上前,攙住他:“你這是怎么了?”

  他看著她挽著自己的手,視線凝固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拂開她:“我沒事。”

  “真的嗎?”

  寒柏推開歪歪,想往房間里走,可剛走了一半,就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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