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悔已成晚
這時候，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步履蹣跚地走到桑瑤和澹臺塵面前，低聲下氣地說：“桑瑤，塵哥，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做了那么多傷害你們的事，希望你們能原諒我。la”
老太婆低著頭，她不敢抬頭望澹臺塵。
桑瑤不認得這個老太婆是誰，只覺得她有些眼熟。
但澹臺塵就不一樣，他的心臟猛烈地跳了一下。
“你…”澹臺塵十分驚訝：“你是素語柔？”
老太婆點了點頭，苦笑：“沒錯，我就是素語柔。”
素語柔，就是絕女王的名字。
三千年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喚她這個名字。
三千年之前，澹臺塵來到音鱗秘境找到素語柔時，素語柔就是這個白發蒼蒼的樣子。當時，素語柔告訴他，她水土不服，患了急速衰老癥，必須要用人魚的鱗片治病。正因為這樣，澹臺塵才會去找桑瑤幫忙，發生了后面的事…
“塵哥，我變成這樣了，你還認得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就算你不肯原諒我，要奪我性命，我也無怨無悔。”自從變成老太婆之后，素語柔對一切都看化了。
看著澹臺塵和桑瑤兩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俏，麗影成雙，她心里又難受又后悔…
本來，跟澹臺塵在一起的人應該是她，是她太貪心了，為了長壽和青春，迷失了本性，做出了太多冷酷無情的事，傷了澹臺塵的心，以致于澹臺塵對自己完全失望，桑瑤才有機會得到澹臺塵的心。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親手把這段愛情斷送的。
“曾經，我真的很恨你。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不過，因為你的緣故，我才明白到自己真正愛的人是桑瑤，并且現在終于能跟她在一起，算是苦盡苦來了。所以，過去的事我不打算追究。”澹臺塵平靜地說著，又問桑瑤：
“阿瑤，你呢？”
桑瑤搖了搖頭：“塵哥不恨她，我也不也恨她。這三千年，就當是考驗我倆的愛情！”
“阿瑤，你的心地真好！”澹臺塵激動地執著桑瑤的手，眼神中充滿柔情和愛意。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牽著手，自帶浪漫的氣氛，完全把素語柔無視了。
這樣的原諒，對素語柔來說，是更加無情的打擊。
她寧愿澹臺塵一劍刺穿她的心臟，或許她的心也沒有這么痛。
一瞬間，澹臺塵仿佛又蒼老了很多。
“謝謝你們，我衷心祝福你們…”素語柔悲涼地說著，就悄然地轉身，正想離開。
“等一等！”桑瑤突然把她叫住。
“桑瑤，還有什么事嗎？”素語柔苦笑著問。
她還以為，桑瑤突然改變主意，想懲罰自己了。
豈料桑瑤卻道：“你是塵哥的同宗，我跟塵哥又是因為你才結緣的，現在我們又和好了，我不能看著你生病受苦。三千年之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得到急速衰老癥，如今你如此蒼老，是不是舊病復發了？我愿意再送你一塊鱗片治病。”
素語柔聽了，眼淚嘩地落下來。
這三千年以來，自己一直把桑瑤幽禁在地底水池，并且不斷拔取她尾巴的鱗片煉丹，令她痛苦不堪，如今她非但原諒了自己，還愿意送鱗片給自己治病？
天下間，怎么又如此傻的人？對自己的敵人如此仁慈？
曾經，自己的容貌，才華和境界都遠勝于桑瑤。
可是，她徹底輸了，輸給了桑瑤的善良。
她抹了抹眼淚，道：“不必了，我從來就不曾患過急速衰老癥，當年我是騙塵哥的。對不起，我有一個秘密，可能你們永遠都想不到。其實三千年之前我衰老，是因為壽元將盡。我跟塵哥并不是出生于同一個年代，我比他年長一百歲。”
接下來，素語柔說出來她數千年之前駭人聽聞的經歷。
原來，素語柔是凡間四百年之前丹神宗的開派先祖之一，也是當年在山谷撿到那片魚鱗的人。
素語柔把那片鱗片煉制成長生丹服食了，增加了一百年壽元，然后她就悄然離開了丹神宗。一百年后，她的壽元將盡，她便改名換姓，重返丹神宗，打算再次去那個山谷尋找魚鱗續命。
她的確愛上了澹臺塵，可是她的時間不多了，沒有長生丹，她很快就會變回老太婆，到時候就不能跟澹臺塵相守。于是她瞞著澹臺塵，偷偷地闖入結界來到音鱗秘境。
讓她始料未及的是，音鱗秘境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并沒有生活著長有那種鱗片的妖獸，悲苦絕望的素語柔漸漸老去。
不過，她想不到的是，在她油盡燈枯之際，澹臺塵出現了！而且澹臺塵還會說，會找到人魚鱗片治好她的病。
澹臺塵說到做到，真的讓桑瑤拔下一片鱗片，并且煉制成長生丹，讓素語柔恢復了容貌。
素語柔覺得好像做夢一樣！夢想成真了！
但是越是幸福，她就越是舍不得。
自己只得到一塊鱗片而已，一百年之后，自己同樣會再次老去。
而澹臺塵只不過是一個凡人，人生只有匆匆的數十年。
她希望與澹臺塵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正是因為她想這份愛情能愛到天荒地老，于是她做了一個大膽而無情的決定，就是把桑瑤擒住，用桑瑤的鱗片煉制更多的長生丹。這樣，自己跟澹臺塵就能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元，永遠幸福地生活地一起。
可是，她錯了…
澹臺塵竟然阻止她這樣做，還想救桑瑤。素語柔在一氣之下，竟然將澹臺塵也幽禁了。
于是，這份本來浪漫美好的愛情，就被素語柔的貪心徹底磨掉了。他們之間，出現了永遠都不能修復的裂痕。
后來發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聽了素語柔的過去，大家都唏噓不已。
唐紫希悄悄的牽住云河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云河是妖族，擁有過千年甚至萬年的壽元，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人類，生命只有匆匆數十載。
終有一天，自己會老去，而云河永遠還保持著年輕。老態龍鐘的自己，還能跟云河在一起嗎？
就算他不介意，自己也會介意。
她不能為了留住青春，就走素語柔的舊路。今生如果不能突破境界延長壽元，到了自己衰老的時候，就離開云河吧！
想到這里，唐紫希在云河的手心畫了個圈圈，情深地望著他，心里道：我的壽元有限，不能陪你天長地久，但是我會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感覺到唐紫希的心意，云河的手緊了一下，深情地說：“希希，將來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永遠守在你身邊，對你不離不棄的。如果你不能陪我一起年輕，我就舍去生命和修為，陪你一起變老，說到做到喔！”
最后一句，說到唐紫希心里去。
小丈夫，居然愿意陪自己一起變老…好傻，好癡情。
“你別說蠢話了！我可不喜歡你變老的樣子！我一定會活得跟你一樣年輕的。”唐紫希笑道。
“這才對嘛！”云河也笑了。
兩人的手牽得更緊了。
澹臺塵和桑瑤手牽著手，云河和唐紫希也手牽著手，幸福的一對對。
看到眼前這一幕，傷心的素語柔悄悄地走開了，她坐在皇宮偏僻的池邊，望著水中自己蒼老丑陋的倒映，眼淚一滴滴的滴進水里。
那個駝背枯瘦的背影看起來是那么心酸。
沒有人去安慰她，更沒有人同情她，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她害了那么多無辜的人，現在還能活著用余生贖罪，這懲罰已經相當寬容。
云河決定，在音鱗秘境小住一段時間。待煉化了這顆定海神珠，掌控了這個小世界，能成功打開往返凡間的通路之后，就帶著大家離開這里。
不過，比起打開結界，還有一件事情更加緊急！
那就是音鱗秘境所有人都中了黑星丹，情況跟當時的綠靈世界一樣。
只不過綠靈世界的生命流速緩慢二十倍，而這里的生命流速跟凡間是一樣的。綠靈世界的人中了黑星丹還有二十載的時間，而這里的人只有一年時間，一年之限到了，如果沒有續命丹，黑星丹就會發作，從而斃命。
而配制黑星丹的人是絕女王素語柔，只有她才知道配方。
根據云河這段時間以來對音鱗秘境的了解，這里的人口約為五千。如果每個人中的黑星丹配方不一樣，那就要配制不同配方的解藥，工程相當浩大，估計幾年都未必能完成。
“素語柔，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云河道。
變成老太婆的素語柔一直悄悄坐在宮廷的觀賞池邊哭泣，聽到云河呼喚她，她但趕緊擦掉眼淚，誠惶誠恐地跑到云河面前問：“主人，有什么事？”
“我要為音鱗秘境所有人煉制黑星丹的解藥，你把黑星丹所有的配方以及對應的人都寫出來吧！”云河道。
素語柔說：“主人，黑星丹只有一個配方，大家的解藥都是一樣的。”
“這樣嗎？我還以為配方千變萬化，解藥也千變萬化呢！如此甚好，可以省去很多功夫。”云河又接著問：“對了，我記得黑星丹是端木家和燕家之物，用來掌控其家族的成員，為何你也有黑星丹？”
這個問題糾結在云河心里已久，今天終于有機會問素語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