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魚之傷

　　自從救了澹臺塵之后，桑瑤就對他一見傾心，對澹臺塵思念漸濃，而澹臺塵對她只有感激之恩，他心里喜歡的人只有素語柔。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音鱗秘境闖蕩了幾年，終于有一天，澹臺塵找到素語柔了。

　　然而，素語柔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美麗的姑娘。由于水土不服，素語柔得了一個怪病，患了急速衰老癥，變成了一個滿臉皺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

　　澹臺塵對素語柔是真愛，他海誓山盟地告訴她，不管她的容貌變成怎樣，愛她的心終始不變。

　　素語柔被澹臺塵的真情感動，告訴他，治好她的病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傳說中的鱗片重煉長生丹，否則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化為黃土，再也不能陪澹臺塵長相思守。

　　澹臺塵想起了曾經救過自己的人魚桑瑤。桑瑤是如此善良的一個人，求她贈送一塊鱗片應該不難，這回素語柔命不該絕了！

　　澹臺塵抱著白發蒼蒼，油盡燈枯的素語柔來到當初桑瑤救起他的那片海域，他大聲呼喚桑瑤的名字。

　　桑瑤對澹臺塵念念不忘，還幻想著再跟澹臺塵見一面，一直在海岸附近徘徊，一聽到澹臺塵的聲音，桑瑤就游過來了。

　　澹臺塵求桑瑤贈送鱗片，拯救他心愛的人，他還說，只要桑瑤能救他的愛人，他愿意為桑瑤做任何事，那怕是奴仆。

　　看到澹臺塵懷中老去的人兒，桑瑤羨慕的同時，也并沒有拒絕，她從尾巴拔下一片鱗片，送給澹臺塵。

　　她并沒有要求澹臺塵做她的奴仆，也沒有說出對他的愛慕之心，只要希望以后每一年，能在海邊跟他見一面。

　　澹臺塵答應了。

　　有了人魚鱗片，澹臺塵根據素語柔提供的古方，很快就煉制出長生丹。素語柔服下長生丹之后，恢復了青春的容貌，病也痊愈了，兩人終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并且拜了天地喜結連理。

　　然而，這個童話般的愛情故事并沒就此結束。

　　知道了澹臺塵找到的鱗片是來自一條名叫桑瑤的人魚之后，素語柔說希望能跟桑瑤見上一面，親自道謝。

　　澹臺塵以為妻子是誠心道謝的，覺得沒什么不妥，便答應了。此后，素語柔不斷詢問有關人魚桑瑤的事，澹臺塵便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她。

　　到了第二年，與桑瑤約定見面的那一天，澹臺塵帶著素語柔一起來到海邊，桑瑤真的出現了。

　　豈料素語柔見到桑瑤之后，以道謝為幌子，借機接近桑瑤，趁桑瑤不留神，封印了桑瑤的修為，并用鐵鏈將她鎖住。

　　澹臺塵大驚失色，斥責素語柔為什么要這樣做。

　　素語柔說，要用人魚的鱗片煉制更多長生丹，她還要求澹臺塵一起幫她，這樣兩人就能得永生，他們就真的能得到天長地久的愛情。

　　澹臺塵氣憤地拒絕了，他說就算桑瑤有永生的力量又怎樣？桑瑤對自己和素語柔都有救命之恩，不能做恩將仇報之事。

　　素語柔卻說，桑瑤只是妖族，妖族跟人族千萬年以來都誓不兩立，不必對妖族講人性和信義。

　　兩人在對待桑瑤的事情上出現了分歧，澹臺塵堅持要救桑瑤，結果敗在素語柔手中。

　　素語柔痛恨澹臺塵不幫她，便把澹臺塵也關起來。

　　再沒有人能阻止素語柔用桑瑤的鱗片煉制養生丹。

　　可憐桑瑤的鱗片被一片一片地拔走。

　　拔鱗之痛，堪比斷指。每次素語柔折磨桑瑤的時候，桑瑤都只為澹臺塵一個人求情，半點都沒說自己。她說，素語柔怎么對待她都沒所謂，希望素語柔能放了澹臺塵。

　　發現了桑瑤竟然愛上了自己的丈夫澹臺塵后，素語柔勃然大怒，拔走桑瑤更多鱗片。

　　桑瑤悲傷地哭了，眼淚像珍珠一樣滴落。

　　她覺得是自己害了澹臺塵。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放不下對澹臺塵的思念，要求澹臺塵每年跟自己見一面，素語柔就不會有機會找到自己，而澹臺塵就不會因為阻止素語柔而遭到幽禁。

　　她淚如雨下，淚水化成了珍珠。一顆顆靈氣逼人，閃閃發光的珍珠！

　　人魚淚，那就煉制魚淚雪顏丹的主要材料！

　　雖然長生丹能令人長壽，但是長壽也會慢慢老去，如果有足夠的養顏丹，就能在長生的同時，永遠保持著最年輕的容貌。

　　知道了桑瑤的眼淚的價值之后，素語柔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每年，素語柔讓桑瑤跟澹臺塵見一次面，就像她當初許下的愿望。只不過這個見面，是以折磨澹臺塵為前提。沒錯，素語柔就是在桑瑤的面前狠狠地折磨澹臺塵，把澹臺塵折磨得奄奄一息，桑瑤傷心難過，就會落下更多眼淚。

　　素語柔得懲了，然而她為了長生和容貌，對澹臺塵和桑瑤的所作所為，令到澹臺塵對她徹底失望。他沒想到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內心是如此齷齪，無情。

　　素語柔的無情，漸漸地磨掉了澹臺塵對她的愛。

　　而桑瑤的善良、深情、委屈和忍耐卻漸漸得到了澹臺塵的理解、同情甚至憐愛。

　　最后，澹臺塵便愛上了這個對他一往情深，無怨無悔，并且付出了一切的人魚。

　　雖然每年只能跟桑瑤見一次面，雖然見面的時候要遭受折磨，但畢竟不是見到了嗎？越是得來不易，就越是珍貴，越是珍貴，就越是值得去愛。

　　回憶起往事，桑瑤再次落下眼淚。

　　淚水凝結成的珍珠落下漆黑的池中，就像黑夜中的閃閃發光的明珠，是那么亮，那么純凈，就是她的心。

　　“瑤姐姐，我有一個地方不明白。你說絕女王獲得了掌控這個世界的力量，那到底是什么力量？這個世界明明是海神締造的，而你又是海妖族，為什么不能與絕女王抗衡？”云河疑惑地問。

　　“年輕人，你聽說過定海神珠嗎？”桑瑤道。

　　定海神珠？

　　綠靈世界的定海神珠？何止聽說過，云河還是定海神珠的主人呢！他甚至能神通廣大的修復損毀的定海神珠，再用定海神珠修復快崩潰的綠靈世界。

　　就不知道綠靈世界的那顆定海神珠跟桑瑤所說的那顆定海神珠是不是同一顆。

　　“瑤姐姐，定海神珠我是聽說過，但不知道它的來由。不知道它跟絕女王掌控這個世界有什么關系？”云河問。

　　桑瑤道：“定海神珠是歷代海神隕落后氣海的靈氣凝結所化，是那海神一生的智慧、領悟和力量的結晶。前一代的海神正是我父親，后來家父隕落了，由我姐姐繼承了海神的地位。姐姐一直很愛護我，擔心我弱小，會被欺負，便把我父親的定海神珠留給我。但是我的境界實在太低了，根本就不能煉化定海神珠，因此姐姐便用定海神珠的力量，締造了這個空間，把我保護在這里。”

　　定海神珠是海神隕落后的產物？

　　聽到這里，云河已經猜到綠靈世界那顆定海神珠的來由了。

　　一定是桑瑤的姐姐隕落后留下的。

　　由于定海神珠有締造空間的能力，而綠靈世界剛好又出現了裂紋，古神水劍便用這顆定海神珠放在結界的陣眼之中，加固綠靈世界。只不過隨著時間過去，結界再次崩潰，定海神珠從結界中飛出，降落在綠靈島，便成了綠靈族人眼中的神珠。

　　桑瑤嘆了一口氣，黯然地說：“我被絕女王所騙，連定海神珠也被她搶走了。沒想到她天賦異稟，很快就領悟了定海神珠的奧義，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云河激動地說：“瑤姐姐，絕女王之所以這么厲害，完全是借用了定海神珠的力量。只要我想辦法把定海神珠搶回來，就能幫你奪這個世界的掌控權，所有音鱗族人就不用再給絕女王當奴仆了！”

　　“你太天真了！定海神珠不是那么容易搶的！你還沒有接近絕女王，就被她發現了。”桑瑤道。

　　“那瑤姐姐又怎會被搶走定海神珠的？你不是定海神珠的主人嗎？”云河反問。

　　桑瑤臉紅了：“我雖然跟定海神珠認主了，但跟定海神珠的契合度極差…一來我的掌控力不足，認主關系非常薄弱，二來定海神珠是有靈性的，它感應到絕女王的契合度比我高很多，對絕女王表現得更加愿意親近，于是我的認主關系就輕易被絕女王抹除了…”

　　桑瑤覺得好丟臉。自己身為海妖一族，契合度連一個人族女子都不如，難怪連定海神珠都舍自己而去。

　　“好了，我明白了。既然這定海神珠只認天賦不認人的就好辦！咱有機會把它搶回來了。”云河笑道。

　　“搶，哪有這般容易？除非你的契合度比絕女王高。”桑瑤嘆了一口氣。

　　“我的契合度就很好啦！應該能超過那個絕女王吧！呵呵！”云河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他是一個很有經驗的人，已經降服過一顆定海神珠了。

　　契合度能超過絕女王的人？不可能吧？如果真的這么容易，這數千年以來，音鱗秘境中為什么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一個人？

　　桑瑤以為云河只是開玩笑安慰自己的，并沒有當真。

　　此刻，桑瑤心里百感交集。

　　四千年了，有人愿意聆聽她的心聲她已經很滿足。跟云河相識一場，也算是緣份，而且他還跟海妖族有淵緣，又認識姐姐留下的血脈，桑瑤很想送些像樣的禮物給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