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痛失愛徒
“師父他為人坦蕩，沒有任何不可告人之處…莫都，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師父真的沒有偏心！你做了這么多壞事，師父都舍不得責打你，只是要你離開清風齋，你就知道，師父他心里還是有你的…”藍飛哭著說。
“閉嘴！我不想聽你再講廢話！”莫都提著劍，目露兇光地向著藍飛逼近。
“莫都，停手…”藍飛用虛弱的聲音哭喊。
莫都根本沒有理會藍飛的哭喊，鐵著心腸一劍下去！
“啊！”
破廟里回蕩著藍飛的慘叫，又一根斷指掉到地面，很快就浸泡在慘紅的腥水當中。莫都把藍飛左手的尾指也切下來的了。
“無論煉丹師也是，醫者也好，擁有一雙靈巧的手很重要。藍飛，你現在只剩下八只手指了，難道你還要為慕雪逸守住那些秘密嗎？如果他有那么在乎你，你早就來救你了！可是他沒來！那說明你在他心里只不過是一只隨時都可以丟舍的棋子而已！對于這種無情無義的師父，你有必要為他如此拼命嗎？”莫都拿著滴著腥水的短劍，在藍飛耳邊冷嘲熱諷。
藍飛痛一邊哭，一邊呻喘，眼神是渙散的。他已經筋皮力盡了，哭也哭不出聲，眼淚延著眼角默默地淌落著，就像兩行憂傷的溪水。咽喉里只是發出輕微的嗚喘，聽不清他在喊些什么。
斷指處腥水不止。藍飛本身就受了很重的內傷，再加這一次斷指之痛，他的臉再次蒼白下去，唇已經變得枯白，全身微微地顫著。
莫都看到藍飛這樣，知道他傷得太重，已經撐不了多久。歸根到底，還是藍飛的境界太低了。雖然藍飛的醫術很高超，煉丹術也不錯，可他只有初元境。莫都隨便折磨一下他，他就受不住了。
莫都蹲下去，把耳邊湊到藍飛嘴邊，輕輕地說：“藍飛，把慕雪逸的秘密告訴我，我立即幫你療傷！現在還來得及！”
藍飛瞪著空洞的眼睛，嗚嗚地喊著。
莫都很努力地去聽，這一回他終于聽清藍飛在說什么了。
“師父他沒秘密…”
藍飛反復喊的就是這么一句。
“豈有此理！你耍我？”莫都怒了，用劍尖指著藍飛罵：
“你說他沒有秘密是吧？我現在就一劍剜了你的心臟，我還要把面目全非的你高高吊在清風齋的大門，我真的很期待慕雪逸看到你這模樣后的表情！哈哈哈！如果他沒有秘密，應該不會心虛才對！”
藍飛在彌留之際，聽到莫都這一番話，絕望得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卑微的哀傷，魂斷于此他并不怕，可他害怕被師父看到那樣不堪的自己，師父肯定會很難過的…
不！莫都！你不能這樣！不要傷害師父！
可惜他已經沒有力氣說出來了。
“咔嚓！”藍飛覺得自己的心窩涼涼的，原來莫都在一氣之下，把手中的劍刺入他的心臟。
藍飛悶喘一下，哭喊聲嘎然而止，痛苦地瞪了莫都一眼，終于不甘心地閉去雙目，頭一歪沒了動靜。
莫都懶得過去驗一下藍飛到底氣絕沒有。一劍穿心，就算沒有立即斷氣，也不差那一會兒了。總之藍飛的心臟受了他一劍，已經沒有活命的可能。
莫都也沒有急著把劍取出來。刺中心臟，這么一拔，必然會腥液四濺，他不想衣服沾到這些東西。再過一會，藍飛就會變僵，那腥水也會凝固，到時再取劍也不遲。
于是那把只劍仍直直的沒入藍飛的身軀，只現出一個劍柄。劍刃四周緩慢地滲著腥水，開始染紅衣襟。
本來他捉藍飛為餌只是為了引慕雪逸過來。至于藍飛是否活的，根本就不重要，莫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藍飛走。
藍飛知道得再多，也沒有慕雪逸本人知道的多。而且藍飛對慕雪逸太忠心了，就算再百般折磨他，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既然問不出東西，藍飛留著就沒用了。
莫都有一門絕技，是以前偷偷跟一個術士做了不見得人的交易學會來的，是一種催眠術，能令人的意識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問什么問題都能老實回答。
這催眠術對普通人施展是非常容易的，毫不費力，但對修士使用那就會相當傷神，且施展的對象境界越高，損傷就越大。
藍飛的境界雖然比莫都低，但老歹是一個修士。莫都舍不得把精神浪費在藍飛身上，要催眠，就直接催眠慕雪逸。
因此做掉了藍飛，莫都一點都不覺得惋惜，反而覺得莫名的痛快。這些年莫都對藍飛的怨恨和妒忌此刻全都釋放出來了。
“藍飛，師父再偏心于你又有什么用？你還不是成為我劍下的孤魂？你要怨，就怨師父負了我！”莫都狠狠地瞪著不會動的藍飛，心里的怨恨仍未平熄。
可以說，這一天的折磨，莫都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藍飛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氣。
“莫都！你還有人性嗎？小飛從來都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有怨氣，就沖著我來好了！為什么要害小飛？”
就在這時，慕雪逸魂不守舍地沖過來，撕心裂肺地吼，淚痕滿面，雙目怒得通紅。
他收到莫都的信，便騎著快馬一刻都不敢停歇地趕來青巒山。莫都說，他只能一個人來，而且不能把這事說出來，他都照做了。
他知道，是自己把莫都逐出師門，莫都懷恨在心想報復自己，才會捉走藍飛。藍飛是一個孤兒，從小就在淪落街頭，慕雪逸收養了他，把他培養成才。
藍飛懂事，聰明，學什么都快，而且很孝敬慕雪逸，是慕雪逸最溺愛的徒兒。他不希望藍飛受傷。在途中，所有的情況他都想象過了，只要能救回藍飛，那怕莫都要用他的命去換，他都愿意。
他既然決定一個人去，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一步邁入破廟的門檻，看到的竟然是最悲慘的一幕…
他的愛徒小飛躺在冰冷的地面緊閉著雙目不會動了，雙手的尾指齊斷，心臟的部位還沒入了一把只剩下柄的短劍！全身傷痕累累，腥水淋漓，明顯在那一劍之前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小飛…”慕雪逸的視野瞬間被淚水模糊了，他不理會猙獰地沖著他冷笑的莫都，不顧一切就向著藍飛那邊沖過去。
突然后脖一痛，慕雪逸被莫都一掌打暈了。
當慕雪逸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被鎖在廟柱，氣海已經被莫都封住。其實他沒暈多久，就莫都把他扎起來的這回功夫。處理好一切后，莫都才打醒他。
藍飛就躺在離慕雪逸不到一丈的地方，那劍還沒拔，腥液還在滲，臉是青白的，人依然一動不動，估計這回兒已經僵了。
慕雪逸一睜眼看到藍飛這慘況，再次淚如雨下，可憐愛徒因自己喪命，而自己卻不能為他收殮，心里又內疚又難過，覺得實在太對不起他了。
看到慕雪逸醒了就一個勁地哭，莫都皺了皺眉頭，冷冷地笑道：“師父，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
“要宰要剁，悉隨尊便！我沒你這種劣徒！”慕雪逸流著淚對著莫都破口大罵。
如果他的修為不是跌落了，剛才莫都那樣的暗算是絕對不可能得懲的。
“師父，別對我這么冷漠，我會傷心的。你知道藍飛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他說師父沒有秘密。可我不相信呢！師父，要不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秘密？”莫都猙獰地說。
慕雪逸聽了內疚不已！
小飛，你就是因為不肯把為師和殿下的事說出來，莫都才對你下手的嗎？對不起，是為師害了你，是為師欠你一條命…謝謝你如此忠心保護殿下，為師一定會把命還給你的！
慕雪逸沒有回答莫都的問題，只是遠遠地凝望著藍飛，悲傷地落淚。
見慕雪逸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他的徒兒，也不正眼看自己，莫都惱火了。既然你不認我，我也不認你！
“慕雪逸！你真是偏心啊！不但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了藍飛，連秘密跟他分享，現在他咽氣了，你又為他哭得這么悲傷。而對我，你總是提防著，還將我趕出師門。我真的很妒忌！看吧！這就是你偏心的報應！他落得如此下場，全是你害的！”莫都指著慕雪逸罵。
“的確是我害了小飛，但對你，我問心無愧！”慕雪逸悲怒地吼。
在莫都審問慕雪逸的時候，有一個人悄悄地盯著莫都的一舉一動。這個人就躲在破廟的墻外。他戴著一張魔鬼面具，一件黑斗篷從頭披到腳，不要說一寸皮膚，就連一條頭發都看不到。
這個面具人，就是向莫都拋橄欖枝，承諾只要問出慕雪逸的秘密，就會給莫都一個安身之所的那位神秘人物。
“莫都，你還在磨蹭什么？趕緊把事情辦好。”面具人突然說話。
他的聲音非常刺耳。一聽就不是正常的聲音，是為了掩飾自己原本的聲音偽裝的。
“大人您別急！好不容易才見到師父他老人家，我只是寒暄幾句而已！”莫都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恭敬起來。
“哼！別擔耽正事就行。”面具人道。
“明白，但今天有些事情我不吐不快，這些都是積在我心里多年的心結，我必須做一個了斷，大人，請你成全我，再稍等片刻。”莫都恭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