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紫希忐忑不安,心里懊悔極了。都怪自己不好,為什么要去爬那座天梯呢!如果自己不攀登天梯,天梯就不會崩塌,云河就用不著用紫蓮救自己,就不會受傷了。
“云河被我留在綠靈世界,現在除了他,大家都坐魚形船從水龍卷來到這里了。”紅姝憂心地說。
“你明知他重傷怎能把他一個人留下?”唐紫希急得大吼。
“我是迫不得已!以我的能力無法幫他療傷,我的權限又無法直接帶他來天蓮池,我只好一個人來這里求救。”紅姝傷心地說。
“他受了傷還一個人呆在那種地方我不放心,如果有什么意外怎么辦?停船,我要回去找他!”唐紫希大叫。
“來不及了!就算你回到綠靈世界也只能看著他咽下最后一口氣。”紅姝道:“現在只有水劍主人能救他。水劍主人要是肯出手,哪怕隔著兩個空間也能直接救他!但是如果救了他,水劍主人會消失,所以無論我怎么懇求水劍主人,水劍主人都不肯答應。”
“如果你說的情況屬實,水劍前輩不愿出手了也很正常。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人這個世界不多了。”唐紫希黯然苦笑。
云河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就注定活不長久嗎?
紅姝哭哭啼啼地熱接著道:“不!水劍主人是一位很偉大的神,他不是故意袖手旁觀的。他愿意為了世間的生靈犧牲自己,不然他就不會隕落,他只是想把力量留著用來做更加重要的事…”
“除了水劍前輩,其他人就沒有辦法了嗎?”唐紫希問。
“云河是被紫蓮所傷,紫蓮不是下界之物,凡人無濟于事,只有水劍主人才能救他。”
紅姝擠掉眼睛里的淚水接著道:“你是千萬年來唯一闖過天梯的人,也是水劍主人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你開口求情說不定水劍主人會答應,不求徹底把小主人的傷治好,但求水劍主人能盡管幫他緩一緩,這樣水劍主人不至于消失,又能為他爭取一些時間…”
“好吧!你帶我去找水劍前輩!”唐紫希眼淚撒落。
好擔心云河的安危!唐紫希恨不得直接飛回綠靈世界找他,抱住他,從此陪著他,再也不放手,再也不分離!但如紅姝所說的,就算自己回去也沒用,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生命凋零,還不如先找水劍,這是救他的捷徑!
見終于說服了唐紫希,紅姝也不敢怠慢,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擺渡。
輕舟飄蕩,很快就駛入了紫煙湖深處,消失在霧靄之中。
綠靈世界,天梯之下。
云河依然安靜地躺在古老的石階。他瞌著眼簾,表情安詳,雙手合著放在腹部,頭發柔順整齊地披在臉頰兩側,衣物也沒有起折。
這是紅姝臨走前精心為他打理的。萬一他等不到了,悄悄在這滄涼無人的地方咽了氣,也希望他離開的時候盡量體面些,安詳些…
蒼白的肌膚像雪玉般晶瑩剔透,臉帶淺淺的微笑,嘴角勾畫著迷人的弧度,讓人無限遐想。如此的他就像一尊玉雕,既美得空靈,又脆弱得令人憐惜,忍不住就會多望他幾眼。
紅姝離開后,渦旋里“嘩啦”地冒出一串水花,一艘魚形船排開水浪浮了出來。倉門打開,三道黑色的人影閃動,輕輕地飄落在古老的石階。
這三個人正是黑骨老怪、趙英彥和變成傀儡的燕富!
云河為了讓島民安全離開,把水龍卷的速度降低了,魚形船在水龍卷中潛行不受影響,在旋渦當中同樣能安然無恙。這等于給機會讓趙英彥他們接近云河!
看到云河昏迷不醒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趙英彥心情前所未有的澎湃,他獰猙地笑著走過去,一腳踩住云河的心口,腳底灌注了力量狠狠地使勁輾砸。
“哈哈哈!今天實在太高興了,我終于嘗到把你踩在腳下的滋味!”
趙英彥瘋狂地大笑著,笑得凸起的眼珠都快掉出來,他不斷加大腳底的力,“噼啪”的響了幾聲,可憐的云河被趙英彥踩碎了幾根肋骨,膛前凹陷了一片。
腑臟也受到極重的損傷,倒灌的淤血從他嘴里滲出來,延著脖子滑落,沾紅了衣襟。
但受到這樣折磨,云河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安靜地瞌著眼簾,嘴角仍掛著淺淺的微笑,仿佛不覺得痛,趙英彥的折騰也跟他沒有半點關系。他睡得很幸福,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的美夢。蒼白而美麗的容貌并沒有因為生命的漸漸流逝而褪色,反而有種空靈絕艷的震憾。
看到云河斷了幾根肋骨還能睡得這么美,像一朵白蓮似的,趙英彥心理不平衡啊!看來自己對他的侮辱沒有半點效果!
趙英彥慪火了,彎下腰揪住云河的衣領把他提起來,一掌摑過去。
云河的臉無力地垂下,散開的黑發隨風飄動著,遮去了半張臉。他右邊臉印下一個青淤色的掌痕,被打損的唇又多了一道血口子,鮮血像憂傷的小溪緩緩地沿著嘴角滲落。
盡管這樣,他終始掛著微笑,趙英彥的折騰仿佛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也完全不痛。
“豈有此理!你還裝睡?給我醒過來!我要聽到你痛苦的哀嚎,哭著跟我求饒!”趙英彥歇息底里地吼叫著,手一松狠狠地把云河砸向石階。
由于頭部撞到石階的棱角,云河額頭的血管被磕破了,鮮血涂了一地,頭發浸泡在他自己的血里。
把云河折磨得不像人樣,趙英彥一點兒也不解恨,因為云河完全沒當一回事啊!也完全沒體會到痛苦啊!這樣算哪門子的報仇?
趙英彥又往云河的腹部揣了一腳,云河又咯了一口血,但人始終沒有醒,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趙英彥不甘心,繼續用腳揣云河,一邊揣還一邊叫罵,黑骨老怪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小彥,夠了!快停手!再打下去云河就沒氣了!別折外生枝,快帶云河登船,我們要盡快離開綠靈世界!”
黑骨老怪并不是憐憫云河,只不過是因為留著云河的命還有用處。
“哼!等去到天蓮池我再慢慢收拾你!”趙英彥陰毒地瞟了倒在血泊中的云河一眼,這才收手。
“孩子,快動手!”黑骨老怪向燕富下令。
燕富僵硬地走過去一手抄起云河撂在自己的肩膀。看燕富的動作輕巧,好像扛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袋棉花,如負無物。并不是云河太輕,而是燕富的力量太可怕。
云河頭朝下,雙臂垂在半空,磕破了的額頭鮮血仍在滴個不停。這個倒吊的動作加重了他的內傷,卡在他咽喉的淤血大量咯出來,濺了一地。
黑骨老怪看得直皺眉頭,再這樣吐血下去,云河肯定會沒命。
“我的天啊!小彥,你下手怎能這么輕重?血都白白浪費掉了!不要忘記他是一個藥人!能幫我們解毒的藥人!在我們的黑星丹徹底化解之前你不能再傷他了!”黑骨老怪氣呼呼地罵。
“哼!”趙英彥冷哼一聲,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他還沒打爽呢!
被倒吊的云河仍咯血不斷,淤血中還混合了黏碎的東西,仿佛連肺都要咯出來了。
看到云河傷得這么重,黑骨老怪急得直跺腳,跑過去伸手捂住云河的傷口,還給他渡了點靈力才暫時把傷口的血止住。
就被趙英彥踢了幾腳而已,以云河的實力不可能傷成這樣!黑骨老怪覺得云河的情況有些蹊蹺,趕緊按住云河的手腕把脈。
這一探之下黑骨老怪臉色大變,云河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快跟死人一樣了。他現在絕對不能咽氣,他要是咽氣了黑星丹就解不了,得盡快幫他療傷。想到其中的厲害關系,黑骨老怪顫聲道:“快回船倉!”又吩咐燕富動作要輕點別再弄傷云河。
他們迅速返回魚形船,魚形船在黑骨老怪的掌控之下鉆進水龍卷里向著天蓮池的入口全速前進。
云河始終是綠靈世界的主人,一旦他恢復意識,黑骨老怪和趙英彥就危險了,所以越快離開這里越好。
這次他們真是走大運了,他們本來還以為要想辦法把獅虎獸和紅姝引開再對云河下手。沒想到云河這么笨,把獅虎獸送走后自己不支暈倒,而紅姝也跑了。
昏迷不醒的云河就這樣被撂在船倉的石臺,這好比砧板的肉,任人宰割。
這次行動很成功,黑骨老怪和趙英彥望了云河一眼又陰險地互相一笑,不費任何氣力就把云河弄到手,能不偷著笑嗎?
紫煙湖。
紅姝和唐紫希仍在劃船趕路,這里距離水劍所在的紫蓮座還有一段很遙遠的距離。
“可惡!那兩個家伙真不是人!居然如此對待小主人!”紅姝本來一直沉默著劃船的,突然臉色一變氣憤地破口大罵。
“紅姝姐姐,發生什么事了?”唐紫希驚恐地問。
一提到云河,唐紫希的心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痛得無法呼吸。從紅姝的語氣看來,云河的情況很糟糕啊!唐紫希不擔心不害怕才怪!
紅姝是九重神殿的器靈,這個世界里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耳目,只要她愿意,她能隨時感應到每一重世界里發生的一切。
“黑骨老怪和趙英彥把小主人擄走了!”紅姝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