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驚喜或是驚嚇
BXF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令張慕肩上的經營壓力大減，按照張慕預計，如果不出意外，下一年楊木公司第三分公司的保守利潤會達到2.2億元以上，按照自己與第三分公司的約定，ENG將分得1.1億元，雖然李延河中間肯定會截流，但現在完全有資金作貿易，用貿易彌補截流，所以張慕給下一年目標定了1億元。
所以陽歷年前最后幾天張慕的心情很好，而且他已經準備好給下面所有員工的年終獎，這個獎金的分配，會讓所有人都瘋掉，比如夏青，可以拿這筆錢在市區最核心地段買一大套房，她會不驚呆？張慕已經在想象幾個人吃驚的表情了。
不過現在離陰歷年假還早，那就再等等吧，驚喜需要慢慢積累。
只可惜張慕還沒等到驚喜，卻等來了驚嚇。
某下午李延河突然打電話給他，讓他馬上到辦公室一趟，李延河的口氣很不好。
張慕惴惴不安的趕到李延河的辦公室，里面有五個人，集團公司董事長李延河、常務副董事長兼紀高官趙紅衛、楊木醫藥化工公司董事長孫兵、后勤主管童安誠、人事主管劉傳鑄，氣氛緊張，如臨大敵。
在楊木，按照李延河精兵簡政的要求，沒有設立總經理，童安誠、劉傳鑄都實際負擔著相應副總的職務，直接對李延河負責，所以這里的五個人都是楊木的常委，可以算得上位高權重。
這五人到場，一旦意見統一，可以最終決定楊木的每一件大事小事，代表著楊木的最高權威，今天五人一起到場，可見事情非同小可。
張慕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劉傳鑄先開了口：“張總，你呢也別緊張，最近有人向集團公司反應了一些事情，是關于你個人以及ENG領導團隊的一些情況，為了慎重起見，我們要當面核實和了解一些情況。”
張慕點點頭。
劉傳鑄繼續：“這里幾個同志都是集團公司委員會班組成員，今天都在一起，說明集團公司對這件事十分重視，也是組織本身對你的重視和信任，所以我們希望你真實作答，不要隱瞞。
張慕點點頭：“我以T性保證，一定對組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劉傳鑄點點頭：“你對你們公司新任公關部經理夏青同志怎么看？”
張慕想了想：“雖然以前我與夏青同志沒有交集，但是通過這兩個多月以來的觀察，夏青同志是一位難得的公關和外交人才，有巨大的工作潛能，明年我正打算向董事長建議由夏青同志擔任ENG公司副總經理職務，兼管公關部經理。”
劉傳鑄又問：“沒有其他評價了？”
張慕奇道：“沒有了，有什么問題嗎？”
劉傳鑄轉頭與其他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張總，我希望你如實的向組織反映情況，成績我們都看得到，可是我們也希望聽到不足。”
張慕道：“工作方面確實表現的很好啊，業余生活方面也不是我這個當經理的可以干預的，也了解不多。”
劉傳鑄痛心疾首：“張慕同志，組織找你談話本身是對你的信任，也是給你機會向組織交心，但是你這樣打馬虎眼，是很不認真負責的態度。”
張慕撓了撓頭，拿出一份報告：“我沒有打馬虎眼，也沒有信口開河啊，這是我準備向李總提交的讓夏青擔任副總經理的報告，本來我還在猶豫怎么樣提出來，剛好今天幾位領導都在，正好算是提交組織討論。”
劉傳鑄看到報告，愣了一愣，正想說什么，趙紅衛開口了：“小張同志，你的工作能力我們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你年輕，前景光明，所以在有些問題了要慎重，不要因為這些事情栽了跟頭，辜負了組織對你的培養和信任。”
張慕還是沒了解情況，怎么好象變成批斗會了，自己的BXF剛剛被李延河弄走2250萬，怎么轉眼好象是犯了錯誤，他畢竟還看不清這里面的東西，結結巴巴道：“趙書記，您說的我沒明白。”
趙紅衛主管紀律工作，這個事件屬于他的條線，所以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
“小張，跟你直說吧，有同志向黨委舉報夏青與你工作期間共同出游，長期成雙成對出入，有非正常的關系，所以才能得到你的信任和重用，而且夏青同志平時私生活也不檢點，經常深夜進入一些老板房間，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劉傳鑄拿出一疊照片，看上去似乎都是夏青在搔首弄姿，與其他人勾肩搭背，其中最多的是跟張慕，眼神中含情脈脈，春波蕩漾，舉手投作十分曖昧。
張慕明白了，他站了起來：“在座領導，我張慕以T性保證，這些事情，均是謠言。”
劉傳鑄哼了一聲：“張慕同志，你善于保護自己公司的同志，是好事，但是盲目保護，就有問題，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績我們是看得到的，但是成績只是考察人的一個方面，很多事情要綜合著看，不能把自己的成績作為保護屬下的辦法。”
張慕心中的火騰騰的向上躥，他拿起手機，給夏青打了一個電話：“現在，帶上BXF保密協議以及備忘錄，立刻到集團公司李總辦公室。”
張慕繼續匯報道：“BXF，今年為公司帶來的實際盈利約為4000-4500萬元左右，而明年，我可以向大家保證，給集團公司帶來的盈利不全少于2億元。”
除了李延河，其余幾個人震驚了，他們分管的各自崗位不同，不清楚李延河從ENG拿到了多少好處。
但他們知道，整個醫藥化工公司有十二個公公司，而BXF原來只是第三分公司所主要生產的其中產品之一，而且是最不盈利的那一個。
可張慕突然之間竟把它培養成了金飯碗，如果按照這個說法，明年BXF一個產品的盈利甚至將超越整個醫藥化工公司一半以上。
而這件事，就連醫藥化工公司的負責人孫兵都不知道。
四個人看向李延河，李延河卻一臉淡定，幾個人立刻明白了，張慕所說非虛。
張慕繼續匯報了一陣關于BXF對于ENG的效益，說話之間，夏青已經拿著東西到了，她把東西遞給張慕之后，張慕示意她在一邊坐下來。
一旁的孫兵道：”夏青，現在是集團黨委會議，你去外面等一下。“
夏青正要走，張慕卻制止了她，而是道：”幾位領導，既然今天討論地是關于夏青同志的個人問題，那么我個人建議夏青同志也應該在一旁旁聽。“
夏青愣愣神，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里面劍拔弩張，而導火線居然是自己。
事實上她這幾天早就聽到各中的流言蜚語了，都是說她怎么風騷，自薦床席，手法高超，把張慕迷的神魂顛倒，其實就是個交際花云云。
她在不安中度日如年，她不知道謠言來自那兒，也不知道怎么去撲滅它，她只知道萬一這場火山噴發了，她將聲名狼藉，萬劫不復。
可是她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驚動到集團T委，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一瞬間被嚇得臉色發白。
劉傳鑄正想說什么，李延河卻先定了調：”小張說的沒有錯，既然我們在討論夏青同志的問題，夏青同志在一旁聽一聽也是好的，我們這里說的都是正大光明，沒什么需要回避的。“
童安誠馬上笑瞇瞇接上李延河地話：”李總說的對，我們這里的一切無不可對人言，我也同意夏青同志在一邊旁聽，如果我們有什么地方說的不對，也可以發表意見。“
其余三個人張張嘴，也沒有再進行反對了。
張慕道：“BXF七家生產企業之間相互斗爭多年，雖然也有人曾經想過共同聯合，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這次為什么能成功，這里面固然有機劃的周全，有市場機遇，有對社會輿論的成功引導，但最重要的是，有人充當了最好的磨合劑。”
他指了指夏青：“如果把BXF項目比作一個拙劣的機器，那我張慕就是推動齒輪的動力，而夏青則是最強的潤滑劑。
動力固然重要，但對那種舊齒輪拼成的機器來說，沒運行一周，就會卡死，只有潤滑劑，才是齒輪長期順利運作的關鍵。
所以說，沒有夏青同志沒日沒夜的與這些同志的溝通，根本不可能有各企業之間關系的協調，也不可能有BXF項目的成功，所以如果要論功勞，夏青同志的功勞大過我。”
孫兵在一旁陰陰地道：“小張，你說這個倒是有道理，可是沒有證據說明夏青同志是潤滑劑啊，難道就憑夏青同志夜入其他老板房間，我們楊木公司也不是那個什么條的啊。”
張慕白了孫兵一眼，再回頭看看夏青，卻發現夏青對于孫兵有一種無形的畏懼，表情極其僵硬，不過這個時候他來不及管這些雜事。
他拿出BXF的保密協議，對五個人道：“我希望各位領導能保證，看完這個合同以后不討論，不外泄。”
五個人點點頭，開始看協議和備忘錄，厚厚的一打備忘錄是反復爭吵、調解、討論、修改的全記錄，真正了解BXF戰役背后做了多少艱苦卓絕的協調工作，要通過多少次的談判和磨合才能形成最后這一份保密協議。
連李延河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一份備忘錄，忽然間有點感動，對張慕點點頭，意甚佳許，其余幾人相互交頭結耳，竊竊私語，顯然是對此事作了充分肯定。
張慕耐心的等他們看完，然后向夏青一揮手：“各位，重新介紹一下，夏秘書長，在行業協會里比我的影響力大得多，我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她愿意跳槽，四家上市公司會搶著要，而且年薪不少于200萬。”
孫兵幽幽的道：“可是現在輿情洶洶，也要引起重視，畢竟我們不同于一般的私營企業，講經營，也要講ZZ。”
在孫兵說話的時候，張慕再一次發現夏青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下意識的躲閃，他忽然想起夏青曾經說過自己被人傷害的事情，這個孫兵難道是其中的一個？
不管怎么說，夏青現在是自己手下的兵，她做了那么多的工作，誰也別想動她。
他走到夏青的身上，極其嚴肅地道：“各位領導，為了達成這份協議，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我和夏青同志到其他六個BXF生產企業全部走了一遍。
這其中的許多照片，就是我在其他BXF企業的時候拍到的。
我只想問一下，如果只有一張照片，那可能是有人偶爾或者無意中抓拍，可是這么多的照片，說明有人化了極大的代價專門跟蹤我們，并且長時間的蹲守。
那么我想請在座的各位領導反向思考一下，如果夏青同志真有什么茍且的行為，在這個人長期的跟蹤過程中，為什么一個鏡頭都沒抓到。
這里每張照片都似是而非，恰恰說明夏青同志根本沒有什么異常，而是有人故意利用這些角度對夏青同志進行誣蔑和攻擊。“
劉傳鑄點點頭：”張慕同志，你說的這些情況倒也不無道理，但是不管怎么樣，有這么多的照片為證據，足以說明夏青同志平時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手段實在值得商榷。
你們這次的BXF業務做的很好，所以我向集團T委建議，對張慕同志進行晉升，考慮提拔為科長，至于夏青工作，是否暫時停止手段的工作，然后對自己的工作進行總結和思考，等過一段時間，集團重新考慮以后，再決定使用方向。“
夏青絕望了，集團的目標很清楚，現在流言滾滾，為了保護張慕，所以犧牲掉自己去背那個黑鍋。
張慕會怎么選？
夏青想都不用想就覺得張慕會服從這個決定，至于以后，他如果還肯來用自己，那已經是自己天大的運氣了。
就在其他幾個常委紛紛點頭，要表示同意這個決定的時候，張慕卻直接干脆地表示拒絕：
”各位領導，我個人覺得，劉總的這個方案十分不妥。
我們T一貫的工作原則是以事實為準繩，如果有證據證明夏青同志確實有一些不當的舉動，那么集團公司如果要做出停職之類的決定，我也無法可說。
可是現在的情況恰恰相反，夏青同志不但對ENG、對楊木沒有過錯，反而有不少的貢獻。
這個時候我們不獎勵夏青同志，反而因為有人惡意的造謠中傷，從而對夏青同志進行不當的處罰，這豈不是正好中了那些造謠生事者的計謀，這種動作對夏青同志十分不公平。
夏青同志的行動直接受我的指揮，如果集團覺得夏青同志的行為有什么不當，那也應當由我來負主要責任，而夏青則無需承擔責任，所以，我要求，如果要停職，那就停我的職，而夏青同志繼續去她的崗位。”
這個句話一說，夏青呆了，她在楊木呆了幾年，看慣了里面的人相互扯皮、推諉，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爭得頭破血流，為了讓人背個黑鍋相互抵賴，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了自己，居然毫不在乎已經放在眼前的榮譽，而是站在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承擔所有的冷箭！
張慕那本不高大的背影在那一刻顯得無比的高大。
夏青的心突然覺得好安靜，好安靜。
結果如何，已經完全不重要，能夠有一個人為自己這樣，真好！
劉傳鑄有點不高興：“小張，我們并沒有說要處罰夏青同志，只是從照片上顯示，夏青同志的工作方式確實不夠莊重，我們讓她暫停手頭的工作，也是出于想保護她。
這段時間，我們會調查所有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相不屬實，我們怎么會恢復夏青同志的一切待遇。”
張慕直接拒絕：“不行，你剛才也說了現在是輿情洶洶，如果集團公司這個時候停了夏青同志的工作，不正是向所有人表明，那些對夏青同志不利的流言全都是真的嗎？
謠言止于智者，輿情洶洶說明此人另有目的，就是想挑撥集團對ENG的信任，所以，我們要在輿情擴大之前，表明我們的態度，迅速撲滅謠言。
所以我建議，在這個時候，集團公司不僅不能停夏青同志的職，反而應該升夏青同志的職，讓她擔任副總經理職務。
這樣一來，自稱就可以平息外面的雜音，如果那個流言者真的有什么證據，那完全可以在夏青同志公示期間實名舉報，拿出實質性的東西來。”
”這個......“劉傳鑄造顯然還想要表示反對。
卻不料趙紅衛打斷了他:“小張的話說的很對，如果真有什么事實，他們完全可以來我這里反映，他們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反而說明了他們內心影暗。
我們做紀律工作，一定要以事實為依據，如果僅憑一些流言和猜測就打擊一名正常員工的積極性，確有不妥，我們只有以集團的名義正本清源，才能消除這些迷霧。
此事我個人認為可行，建議T委會立即討論關于夏青同志擔任ENG公司副總經理職務，定職級副科級；
此外，我覺得張慕同志在其中的表現功不可沒，所以建議將張慕同志的職級定為正科級，一并討論。
但是這次的公示工作，我們需要做得更加充分，如果確有證據證明這兩位同聲有什么違紀違規的行為，那我們也絕不姑息！”
李延河點了點頭，劉傳鑄本來還想說些什么，突然想到這是趙紅衛提的建議，如果是李延河提的意見說不定還能指望趙紅衛幫句腔，他不明白趙紅衛為什么突然這么支持張慕，但他知道，這個時候再提建議就是作死了。
童年怎么辦？他偷偷看了一眼童安誠，童安誠笑嘻嘻的無感。
孫兵的眼中閃過微不覺察的半絲寒光 夏青的眼睛早就紅了。
擋住了，張慕替她把一切都擋住了。
從職務上來說，前面坐著的每一個人都比張慕的職務要高上六七級，可是張慕對他們毫無懼色，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抵擋著一切，連半步都沒有退縮。
如果說，上次，她得到這個公關經理時張慕和劉童兩人頂牛的事情只是傳說的話，但今天的一切卻是親眼所見。
她忽然想起張慕對她說過的話，“事情做好了，我保住你，事情做不好，別人想保你，我也要動你。”
她望著張慕的背，斬釘截鐵的輕聲發誓：”你替我抵擋了所有的刀槍，那么你的后背，就由我來守護......“
這段時間里，夏青幾乎與張慕早夕相處，卻從來沒見他提過女朋友，也沒有什么非工作關系的女性來找他，她肯定張慕沒有正式女朋友，如果有，只可能是單飛雪。
她已經利用各種機會明著暗著試探單飛雪了，單飛雪顯然是對張慕有感情的，但是她顯然很矛盾，雖然不知道這種矛盾是怎么產生的，但有矛盾就有縫隙，有縫隙就有機會，夏青最善于的就是抓住機會。
夏青偷偷注視著張慕，忽然對年底之行充滿信心，哈哈哈，只要這段時間你與飛雪不接觸，短期之內你哪來的女朋友？
工作的時候我來纏住你，下班我就去纏住飛雪，你們別想有機會，到時候去老家見婆婆的只能是我夏青。
夏青心里笑了，這比成為什么副總要開心的多，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