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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 泰山神跡

  昭豐帝聽得眉頭一跳。

  泰安州的急報?!

  聯想到之前的地動之象,昭豐帝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難道…真是泰山地動了不成!

  若果真如此,當初不聽太子進言的他,豈不是要成了千古罪人?!

  好在,他并不寂寞。

  昭豐帝眼尖地發現,禮部侍郎陶燁,及先前竭力彈劾太子失言的幾位文臣,眼下的臉色都十分精彩。

  不對…

  昭豐帝輕輕“嘶”了口氣。

  那震感不過只是一個時辰之前的事情,去打聽消息的欽天監還未有回信,泰安州怎么可能這么快便傳回了急報?

  莫非是今日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地動,只是震感不強,身在京城未能察覺到?

  穩住,未必有他想得那般糟糕。

  那報信的官兵一身風塵仆仆,泛紅的臉龐遭冷風割得皸裂開,于石階下止步,跪地行禮,雙手高高奉起急報。

  口中高聲道:“啟稟皇上,兩日前,泰山石壁之上,忽顯露出預言地動的金色字跡來,經久不曾淡去——許多百姓皆親眼所見!知府大人認為此事事關重大,特命卑職入京速將此事稟明皇上!”

  昭豐帝聽得眼神震動。

  “泰山之上顯露出預言將有地動的神跡了?!”

  還真是什么奇事都叫他給撞見了!

  莫非是見太子這條路行不通,堂堂神山忍不住了,竟是自己親自顯靈了?!

  泰山的靈性,他是萬萬不敢質疑的。

  照此說來…

  方才的地動,豈不是極有可能就是源于泰山!

  昭豐帝徹底穩不住了。

  四下眾多官員亦是紛紛變了臉色。

  無論方才地動的究竟是不是泰山,可泰山顯露如此‘神跡’,都是不祥之兆…

  而之前又有太子進言泰山將地動,加之近日來太子遭逢這般困境…

  “既是泰山顯靈,泰安知府可有應對之策!”昭豐帝一邊接過太監呈上來的急報,一邊急聲問道。

  “回皇上,此事剛出,權大人便命卑職快馬加鞭回京報信,后續之事,卑職不得而知。”

  昭豐帝心急如焚間,忙展開了急報來看。

  卻是越看越心急。

  泰安知府權恕在急報之上詳細客觀地說明了神跡出現的細節,并附有數名百姓的佐證,生怕他不信似的…

  可誰要看這些!

  他想聽新鮮事,難道不會去看話本子嗎?

  昭豐帝無可奈何地將急報甩給了身側太監。

  這上頭,半個字都沒提后續是否會有應對之策!

  難不成是打算先將急報送回京中,得了他的準允和示下,再做應對嗎?

  思及此處,昭豐帝眉心一陣劇跳。

  畢竟神跡又未具體預言究竟哪一日會有地動,若泰安知府是個不知變通的…也未必做不出非要等他示意的蠢事來!

  “朕曾命欽天監保章正留守于泰山附近,隨時監測——他可曾預測出了泰山將有地動?”昭豐帝轉而將希望寄托在了保章正身上。

  可不知為何,問出的那一刻,就已經覺得靠不住了。

  保章正真有那能耐,泰山還親自顯靈個什么勁兒啊!

  “回皇上,卑職不曾聽聞此事。”官兵如實答道。

  至少在他離開泰安州之前,是不曾聽說的。

  昭豐帝絕望地擺了擺手。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事到如今,他還能抱有什么奢望——只能準備救災事宜了!

  順便還得想想這罪己詔要怎么擬了…

  他登基以來,倒也寫過幾回罪己詔,可唯獨這一次,自己都覺得活該。

  老天爺已經想方設法地在厚愛他了,是他自己沒能抓住機會。

  “將云妃帶回咸福宮,等朕傳召問話!”

  昭豐帝留下這樣一句話,便心神不寧地提步離開了此處。

  “臣等恭送皇上。”

  眾臣行禮目送昭豐帝離去。

  見皇上與太子走遠了,眾人才直起身來,心思各異地先后離了金鑾殿而去。

  曲洵等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皇宮,可一顆心卻是逐漸沉至谷底。

  接二連三之下,出了這樣大的變故,他們說是無功而返都是輕的…

  可就在這樣的情形下,貴妃娘娘始終都未使人來傳過半句話…

  貴妃可不是能如此沉得住氣的人。

  再各自回到府中,依舊遲遲未能等到一絲風聲傳出。

  如此異樣的‘平靜’,如同令人置身黑夜之中,無聲的恐懼感在心底開始節節攀升蔓延。

  長春宮內,寧貴妃聽著宮女接連報來的消息,冷汗爬滿了后背。

  云妃反了口,聲稱太子是清白的,她是受人挑唆,才說出那等欠考慮的謊言。

  瑜妃安插在云妃身邊的宮女,在司禮監的審問之下,已經招認了…

  而劉福親自帶入宮中的那名毒販,也已同被太子救下的太監對質過——據說此人一眼便將從他手中買過毒藥的太監指認了出來。

  暗中做這等生意的,多是有幾分識人不忘的本領…

  她就知道,只要此人被帶進宮,她必然是洗不清了…

  不,實則從六皇子睜眼的那一刻起,皇上就不可能再信她了。

  正如嬤嬤所言——太子一早就將后路都部署好了,所謂的身處劣勢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

  至于地動的究竟是不是泰山,太子的地位會不會因此愈發穩固,此時于她而言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嬤嬤,本宮是輸了嗎…”

  寧貴妃眼神渙散著,恍惚地問道。

  她一路都是這么贏過來的,怎么偏偏輸了這最要緊的一次?

  姜嬤嬤看著她,沒有回話。

  良久,才開口道:“娘娘,事到如今,您且跟皇上服個軟兒吧…皇上待娘娘,始終與旁人不同,是有舊情在的。”

  只是,經此一事,娘娘若想再像以往一樣風光無限地活著,是不可能了。

  這是動手之前,就已經料到的。

  但真走到這一步,自然也不能破罐破摔,還需盡力彌補。

  寧貴妃卻忽然笑了一聲。

  “服軟有什么用?皇上肯保本宮又如何?”

  她怕的是皇上的怪罪嗎?

  她怕的是太子還好端端地活著!

  若她稀罕的是皇上這一時的保護,安安分分等死就行了,又何必費盡心思,冒如此之大的風險去賭這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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