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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可是不合心意

  大壯忽然惱羞成怒一般啄了一下他頸處的衣領!

  殿下被一只鳥給啄了!

  王大人幾人一時甚至忘了反應。

  而此時,大壯已經快速地飛到了張秋池的肩上,還拿喙討好地撓了撓張秋池的脖子。

  眾人驚愕無比。

  太子殿下亦不例外。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大壯方才應當是認錯人了…?

  可,它自己認錯了人,倒過來啄他干什么?

  現如今便是做鳥,竟也能任性至此。

  太子殿下表示自己很冤枉。

  旋即卻又豁達地想——到底是小皇后買回來的鳥,便是再任性,也是要寵著的。

  且大壯只啄了他的衣袍而已,若換作陌生人,只怕挨啄的便是臉了。

  太子殿下大度而卑微地想著。

  “公子可傷到了?”

  王華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聲問道。

  祝又樘搖頭。

  “無礙。”

  而張巒已經上了前,親自察看,確定祝又樘并未受傷之后,復才松口氣。

  這鳥若是敢傷了他心愛的小朱,他非得將它的毛被拔干凈!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張秋池則滿面赧然地將大壯從肩上揮了下去,先對張巒答道:“父親,這是兒子院中養著的一只鷯哥。”

  復又向眾人行禮:“諸位大人,是晚輩失禮了。”

  又與祝又樘道歉。

  自是無人會追究這等小事。

  只是張巒忍不住問道:“池兒,你何時養了鳥兒?”

  “已養了三年了。”張秋池不甚自在地答道。

  到底養鳥斗雞是京中紈绔貫行之事,父親覺得意外,也是正常的。

  “此乃二姑娘贈予公子的呢。”張秋池身旁的小廝忽然說道。

  老大爺是出了名兒地疼愛二姑娘,若知道是二姑娘所贈,必不會過多怪罪大公子——大公子也真傻,怎不知道與老爺明言呢。

  他自認機靈,卻見張秋池皺著眉朝他看過來,似在怪他多嘴。

  小廝悻悻低下頭。

  “蓁蓁這孩子…”張巒無奈嘆了口氣。

  多說是不可能多說的,若非是礙于有外人在場,他連這句話都未必會說,甚至還要變著法兒地夸一夸哩。

  咳,蓁蓁向來細心,她選擇送鳥,必然有她的原因。

  “正如劉大人方才所言,一味讀書反倒不妙。種花養鳥,本是陶冶情操之舉,無甚可指摘之處。”祝又樘說道。

  他自然也有的話想要夸一夸小皇后,但礙于體統,自不宜表露的太過明顯。

  王華與柳一清互看一眼。

  連被鳥啄了的殿下都帶頭了,他們還能怎么辦——夸吧。

  二人閉眼夸了一陣之后,劉大人清清嗓子,也開了口。

  “這鷯哥看起來頗有幾分靈性,想來定是受了張家和其主人的熏陶是也。”邊說邊打量著地上的大壯,捋著胡子,滿面欣賞地道:“好鳥,好鳥啊。”

  他原本多少有些擔心未來女婿讀書太多,會不比他這般風趣,可眼下這擔憂總算得解了不少。

  不知劉大人待張家大公子滿心偏愛之情,王華幾人不禁在心下感慨——果真姜還是老的辣,劉大人竟表現得這般真情實感,倒叫他們方才的夸贊顯得過于單薄了。

  張秋池面色復雜地笑著。

  nbsp;這情形,與他想象中的還真是截然不同啊。

  被眾人齊齊盯著的大壯,也不知是否出于難以忍受的緣故,竟是自行飛走了。

  廳中的氣氛重新變得做作起來。

  張巒渾身不適,只想同純粹如初的小朱多說幾句。

  因覺得喊朱家公子過于生疏,而張口閉口一個小朱又不大適合,于是問道:“說起來,我倒還不知小朱表字呢。”

  祝又樘沒有遲疑地答道:“晚輩字既安。”

  王華悄悄吸了口冷氣。

  殿下竟將真的表字說出來了!

  雖然張老弟并不清楚此事。

  “既安?”張巒點頭道:“既安且寧,不錯。”

  旋即,又笑著說道:“為人父母者,皆盼著子女能夠平安喜樂。只是,身為讀書人,更應存有報效之心。興國安邦,乃天下人之責也。”

  咳,昨晚母親便與他說,小朱、不,既安的父母無意讓其入仕,故而他才由此一言。

  不該平白埋沒了孩子的才干。

  祝又樘滿面受教地道:“多謝伯父教誨,晚輩自當銘記在心。”

  張巒點頭又道:“且待你有朝一日,光耀門楣之后,令尊令堂必也會倍感欣慰。”

  王華等人聽得心下復雜。

  真不知祝家的門楣,還要如何來光耀了…

  且殿下這天衣無縫的演技,也當真令他們自愧不如。

  幾人談話間,偶然說到了張巒的考評及日后在京任職之事。

  因有祝又樘在,柳一清等人談論起此事來,都較為含蓄謹慎。

  可張巒絲毫不知,只道:“吏部的吳大人大致與我透露過一二,只說是有意將我放在京衙之內。”

  王華點頭道:“你本也是從衙前回來的,恰是熟知此中事務,辦起差來也能得心應手,如此安排,倒也妥當。”

  蒼斌亦道:“京衙府尹程大人甚是清正嚴明,你若在他手下共事,必能如魚得水。”

  張巒聽著好友們的話,只是點頭。

  程大人的人品與辦案能力他俱是知道的,當初他得以順利出籍,便是程大人當堂所判。

  “你在湖州辦差用心,功勞頗多,又極得民心,考評必是不會有任何差池的。”柳一清意有所指地說道。

  當初張巒去湖州任知縣一職,又是圣旨欽點,與旁人本就不同。

  故而,此番若在京衙落腳,必能得個好差事。

  只是太子殿下在此,他便不宜說得太過直白。

  張巒吃了口茶,一手握著茶盞,卻笑著嘆了口氣。

  幾人皆看向他。

  “伯父因何嘆氣?可是覺得此中安排不合心意?”祝又樘神色認真地問道。

  此言一出,四下突然安靜下來。

  王華幾人暗暗交換著眼神。

  這話若是尋常少年問起,他們只會覺得過于對方頭腦過于天真無知。

  這等事情,哪里能有余地去談什么合不合心意。

  可殿下確非尋常孩童…按理來說,無論是身份還是眼界使然,都不可能讓殿下會問出這等淺薄而毫無意義的問題來才是。

  所以,殿下這是何意?

  試探張賢弟?

  似乎也無此必要。

  見張巒只笑著搖頭,祝又樘又道:“此處并無外人,伯父只當閑談罷了,又無人會傳出去。”

  張巒這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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