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杜恩VS灼熱龍(下)
幻想大劍·天魔失墜，傳說中屠龍的英雄齊格弗里德所持有的圣劍，亦是達成了屠龍偉業的詛咒之劍。
相傳劍身會根據使用者將屬性轉為圣劍或魔劍，期望守護之人持有時為圣劍，投以暴虐之人持有時則為魔劍。
而此時，展現在杜恩手中的，是銀白的圣劍，圣潔而沒有沾染半點污穢。
杜恩拿出幻想大劍的那一瞬間，維魯葛蓮多感受到了恐懼，那把劍仿佛天生為了屠殺它們龍種而鍛造，明明歷史上從未有過龍種被人類擊殺的例子，但是在那把劍身上，維魯葛蓮多卻清晰的感受到了上面所糾纏的，名為“屠龍”的偉業。
“這把劍，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無論是杜恩腰間的溫蒂尼克斯，還是他手上現在拿著的幻想大劍，在這個世界上都足以稱得上神器。
明明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兩年，卻連續入手了兩把帝國傾國之力都沒辦法獲取的神器，這讓維魯葛蓮多怎么能不吃驚？
“而且，你手上的這把劍，屠殺過龍種吧？我可不記得這個世界上除了姐姐和我那愚蠢的弟弟外，還有第四只龍種。還是說，半年前我弟弟突然從這里消失，和你有關嗎？”
說到這里時，維魯葛蓮多的氣勢也一點一點的變得強盛起來，四條巨龍環繞在頭頂，那恐怖的龍威足以讓絕大多數生物都熄滅心中反抗的念頭。
不過，杜恩恰巧不在這絕大多數的生物當中，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遠處和自己一樣正在奮戰的史萊姆，杜恩無聲的笑了笑。
“誰知道呢，那頭蠢龍被封印在洞穴里幾百年，你有去看過它一次，或者想辦法把它救出來嗎？既然什么都沒做，現在你的憤怒又裝給誰看？”
“給我閉嘴，我們姐弟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劃腳。”
維魯葛蓮多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并列存在的四個個體同時點燃了自己身上的魔力。
“假如你對它做了什么，那就等我殺死你然后再去把它找回來，無論如何，那把劍絕不能存于世上。”
本來杜恩的存在就已經十分危險了，單對單的戰斗連她都略遜一籌，要是再加上那把屠龍屬性的圣劍，維魯葛蓮多即使全力以赴都有被斬殺的風險。
好在，杜恩沒有一開始就拿出這把屠龍的圣劍，不拿幻想大劍的時候就能擊敗她，一旦杜恩拿起擁有屠龍偉業的圣劍，就算維魯葛蓮多召喚出三個并列存在，也未必殺得了杜恩。
因為，她的其他個體雖然都處于全盛時期，但是只有實力發揮的上限是被確定的。
這也是她這個技能的缺陷。
而現在，杜恩雖然拿出了圣劍，自身卻在與她的一個個體戰斗時受傷了。
人類又不是她們龍種，哪怕杜恩的恢復能力再強，斷臂之傷難道也能快速恢復嗎？
此時，四條巨龍同時噴吐龍息，熾熱的龍炎讓天空都變成了火的海洋，同時也封鎖了杜恩所有能夠躲避的路線。
維魯葛蓮多記得杜恩之前使用過一種能夠短距離進行空間跳躍的技能，所以維魯葛蓮多一開始就把周圍的空間都給封鎖了。
龍炎滲透了空間，恐怖的龍威加固了空間的重量，讓杜恩的骨頭都發出了一陣“咔咔”的聲響。
單手提著幻想大劍，正如維魯葛蓮多所想，杜恩雖然能快速恢復肉體上的傷勢，但是唯有涉及到骨骼的創傷沒辦法快速恢復。
也就是說，杜恩沒辦法一下子恢復他斷掉的手臂。
當然，并不是說杜恩沒有辦法，只是還沒到時候。
就像打牌的時候，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哪有人一下子就扔出王炸的？
看著天空中環伺的巨龍，杜恩扛著那龐大的壓力，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無聲的呢喃在他口中響起。
“邪惡之龍終將失墜。”
“世界，如今已至日落時分。”
“將你擊落！”
“幻想大劍————”
“————天魔失墜（Balmung）！！！”
天空中龍炎滑落，杜恩抬起頭，魔力注入圣劍，劍柄上的藍色寶石綻放出璀璨的光輝。
黃昏色的劍氣環繞在劍身上，薄如暮色的半弧圓斬擊揮出。
“轟————！！！”
火焰和劍光碰撞，明明只有薄薄的一層，劍光給人的感覺，卻是無比的莊嚴與神圣。
幻想大劍的劍柄上，儲存的是來自神代的魔力真·以太，在那個人向神明祈求庇護的時代，操縱魔力毫無疑問是神明的權限。
換句話來說，寶石中儲存的，是貨真價實的神力。
即使杜恩現在的揮擊所釋放的只是被稀釋的一部分，面對維魯葛蓮多四個分身的合力攻擊，劍氣和龍息的碰撞也沒有落入下風。
劍光與龍息碰撞，面對四條巨龍的合圍，杜恩根本不著急，邊打邊走，時不時挨兩下回點魔。
弧圓形的劍氣被杜恩不斷的揮出，通過積累傷勢回復魔力，論寶具解放的速度，估計就只有浸染了龍血，擁有龍心的齊格弗里德本人才能和杜恩媲美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兌換的寶具能一直使用到戰斗結束，杜恩肯定沒辦法像現在這樣，把寶具當成平A來用。
斷臂所造成的傷痛，也讓杜恩的體內積攢了大量的魔力，足以彌補高強度的戰斗所帶來的消耗。
無論是杜恩還是維魯葛蓮多，都在不斷的試探對方的底線。
維魯葛蓮多不敢再次使用自己的權能，以防魔力消耗過度。
杜恩則是想要拖延時間，或者抓住機會先擊敗維魯葛蓮多的其中一個分身。
維魯葛蓮多的四個分身中，最開始和杜恩戰斗的那個分身最虛弱，魔力只有其他分身的十分之一。
但是以維魯葛蓮多的魔力操縱水平，就算不主動攻擊，光是騷擾也夠杜恩喝一壺的了。
杜恩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從剛才開始，他的千里眼就處于時斷時續的狀態，未來的片段似乎被某種力量屏蔽了，讓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來防止意外的發生。
他記得，維魯葛蓮多乘坐的那艘飛艇中，除了維魯葛蓮多以外，還有個實力不弱的存在。
但是飛艇被他擊沉了這么長時間，前來和他戰斗的，就只有維魯葛蓮多一個。
那么，另一個人去哪里了？
“喂，你是在小看我嗎？和我戰斗的時候，居然還敢分心他顧？”
杜恩頭頂上，維魯葛蓮多惱怒的龍吟聲傳來。
她第一次見到這么頑強的人類，明明體內的魔力不多，可偏偏像無窮無盡般，不管消耗掉多少，都會在下一秒恢復。
強大的身體恢復能力，驚人的魔力回復速度，到底她是龍種還是杜恩是龍種啊？
維魯葛蓮多不得不承認，杜恩是她見過的最耐打的人類，就像人類口中打不死的蟑螂一樣。
她的四個分身在維持魔力輸出與回復持平的狀態下，居然連讓杜恩傷勢加重都做不到，這怎么能讓她不生氣？
她憤怒的說道：“感到榮幸吧，我已經不想繼續拖延下去了，這一招，我本來是打算給姐姐準備的。”
說著，本來正在追擊杜恩的四個分身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后開始融合。
以龍種的魔力量來說，具備完全體兩成魔力的分身足以發揮出維魯葛蓮多的全部實力，所以在面對同級別，或者稍強一點的對手時，并列存在是無解的能力。
但是現在，維魯葛蓮多卻舍棄了數量上的優勢，選擇以完全體的形態降臨。
這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單一的分身所擁有的魔力量不足以釋放她接下來要釋放的招數。
維魯葛蓮多想要將分身的魔力融合只需要一個念頭，所以杜恩就算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維魯葛蓮多的四個分身融為一體，然后釋放出遠超他百倍的恐怖魔力量。
接著，這些魔力全部都注入到維魯葛蓮多所擁有的權能救恤之王中。
救恤之王的權能加上維魯葛蓮多本身的特性，仿佛之前的場景重現，但是這一次，維魯葛蓮多給自己增加的速度，并不是音速的上百倍，而是音速的上千倍。
這已經接近物理層面所能探究的最快速度，光是維魯葛蓮多這龐大的魔力堆移動時所卷起的熱浪，就讓數十公里范圍內的空間開始扭曲。
砂石在融化，地下的河流在沸騰，即便戰斗結束，這片被大火焚燒的叢林也不會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但凡能夠焚燒的物質都被維魯葛蓮多轉化成了純粹的熱量，若不是維魯葛蓮多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杜恩身上，遠處的莉姆露等人絕對會被洶涌的熱量燒成灰燼。
不說全部，將大半的魔力全部都注入到接下來這一擊當中，維魯葛蓮多相信，就算是她那號稱有絕對防御的姐姐，也絕不可能擋下她這一擊。
所以——
“死吧！一點肉片碎渣都不給你留下，崩壞殆盡吧！”
真龍的咆哮在一刻爆發，極速之下釋放的究極一擊，即使能夠看到，也絕對沒辦法躲開，至于像之前那樣用劍招擋下來，只剩下一只手的杜恩能做到嗎？
更何況，維魯葛蓮多現在釋放的這一擊，和之前釋放的那一擊絕不可同日而語，百倍和千倍的差距，便是凡人與神祗的差別。
留給杜恩的時間，只來得及釋放一個加護。
“無空！”
絕對的攻擊，那就用絕對的防御來抵擋，即使在物理層面上，無空絕不可能和維魯葛蓮多釋放的究極一擊媲美，但是在概念的層次上，維魯葛蓮多的這一擊，仍在境界之下。
不，或許已經觸碰到了那個神明的境界。
灼熱的龍息撕扯著杜恩的身體，即使是無空，也沒辦法完全隔絕維魯葛蓮多的這一擊。
而一旦無空的時限結束，杜恩的身體絕對會被這一擊轟成碎片。
但是，足夠了。
只剩下骨頭的手指握緊了圣劍的劍柄，儲存神代魔力的寶石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輝。
“真·以太全開放！”
“幻想大劍，最大出力！！”
“自黃金之夢中蘇醒吧——”
“自搖籃之夢中毀滅吧...！！！”
“邪龍——...！！！”
“必將毀滅！！！！”
殘剩的手臂只剩下赤裸的手骨，但是杜恩的眼神連一刻都沒有動搖過。
將漫天的火云吹散，神代的魔力如擎天之柱般從圣劍上爆發，屠龍之刃在這一瞬間迸現出它的鋒芒。
“幻想大劍————
————天魔失墜（Balmung）！！！！”
黃昏色的劍光就像山岳一樣砸落，和濃縮了無數熱量的光球碰撞，儲存了神代魔力的寶石裂開一道道細縫，由極光之鋼鍛造的劍身在高溫下一點一點的融化。
即使是以傳說中的魔劍Gram為原型鍛造的屠龍之劍，在這足以瞬間摧毀一個國家，堪比神罰的恐怖攻擊下，也開始崩壞。
“無論最開始祈求的是何等的正義，只要犧牲了他人，犧牲了無辜之人，那就絕對稱不上真正的正義。”
“灼熱龍，灼熱龍維魯葛蓮多！我所要守護之物，我想要守護之物，決不允許你們破壞！！！”
這是名為“信仰”的力量，即使是最弱小的魔術師，只要懷抱舍棄一切的心愿，那就能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強大魔力。
所以啊，所以魔術師們才是一直行走的死亡邊緣的狂徒。
最后的爆發，將所有的魔力注入，這一瞬間，浮現于杜恩體表的魔術回路變得赤紅。
“魔力放出（守護）！”
“咔”的一聲，熾熱的光球破碎，杜恩的身前，已經沒有任何障礙物。
“怎么可能！？？？”
自己引以為豪的絕對一擊居然被正面擊破，不是什么陰謀詭計，而是堂堂正正的承受下來，然后反擊。
那雙眼睛，那雙為了自己的信仰即使舍棄一切都心甘情愿的眼睛，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在哪里看過一樣。
“魯德拉啊，你還記得么，你的愿望？”
無聲的呢喃，看著擊潰了她的攻擊，然后去勢不減的朝她襲來的劍光，維魯葛蓮多一瞬間想到了很多。
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輸的理所當然。
因為，信仰和心愿這種東西，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嘛。
不，不對，她有的，她曾經有一個愿望的。
但是想不起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劍光越來越近，明明身體里還殘留了一點力量，可是維魯葛蓮多卻沒有反抗，反而在努力的思考著，回憶著。
“魯德拉，你到底”
就在維魯葛蓮多即將回憶起自己失去的部分時，男人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
“躲開！”
回憶被硬生生的掐斷，維魯葛蓮多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仿佛忘記了什么，她的身體不聽指揮的動了起來，在劍光即將擊中她的前一刻，偏了那么一點點。
已經消耗了絕大部分力量的劍光擦著維魯葛蓮多的身體掃過，將維魯葛蓮多擊傷，沒能直接殺死她。
慘烈的戰場中，穿著近衛騎士裝扮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來，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看上去一點都不起眼的手槍。
槍口對準因為脫力而沒辦法動彈的杜恩。
“砰！”
子彈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