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孩子
不要忘記告訴我你選擇的大學哦。
吳斌讀完后立即回了條。
好的。
接著林紫琪就沒再來消息，吳斌便拉著行李箱走到了公交車站。
這一次吳斌是要直接回家，因為已經快到過年的時候了，學校就算再斯巴達，過年的時候還是會給高三放個假的。
坐上巴士回到家中，吳斌接受了老媽一如既往的提問，并一一回答了諸如“那邊伙食好不好呀。”“有沒有累著？”“老師表揚你了嗎？”“怎么就不知道主動給我多打幾個電話。”等問題。
“所以現在還不知道你能不能加入國家隊嗎？”這時正在看手機的吳斌爸插了一句嘴。
吳斌：“嗯，成績出來了會電話通知的。”
“怎么樣，有信心去為國爭光嗎？”吳斌爸笑著問。
“哎喲！你干嘛啦，給兒子這么大壓力。”說完吳斌媽轉身看著吳斌說：“別理你爸，媽媽現在已經非常滿足了，你別壓力太大哦。”
“沒什么壓力的啦。”吳斌笑著擺擺手，然后看向他爸說：“我還是很有信心能入隊的。”
吳斌這話自然不可能是無的放矢，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其實集訓班里每個人對其他人的學力差不多都有所了解，吳斌認為自己在里面排前三還是非常穩的。
另外兩個能和他爭一爭的一是龔成偉，吳斌知道這家伙表面上和自己稱兄道弟，其實內心可不服氣了，每次都借著問題來試探他這邊的學習進度，晚自習時也經常出一些角度刁鉆的題來和吳斌換著做。
但對于龔成偉的實力吳斌也是非常承認的，其中要說最厲害的就是他的計算能力非常強，如果說吳斌的數學能力對于物理競賽來說是夠用的話，龔成偉的數學能力就是遠超物理競賽的范圍。
所以在數學上吳斌也是經常向他請教的。
第二個就是張復，這位胡南的領頭羊選手。
他在力學和熱學上都有著非常深的見地，接受速度驚人，常喜歡找吳斌討論一些偏門的題，而且一討論就是一晚上。
這就是吳斌認為在集訓營里的進步速度最驚人的兩個，如果說這次考試有人能超過他的話，那應該就是出在這兩人中的一個。
聽到吳斌自信無比的回答，吳斌爸欣慰的點點頭，并說：“那等你真進國家隊了，就打個電話給你爺爺，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非常高興的。”
“好，知道了。”
“哦對了，我給你們帶了全聚德的烤鴨回來。”吳斌說著拉開行李箱，將里面兩只已經從包裝盒中拿出來的烤鴨說。
“哎喲，浪費這錢干嘛。”吳斌媽接過烤鴨瞅了瞅，“這能好吃嗎？”
“嘗嘗不就知道了。”
接著吃飯時吳斌又和父母說了些菁北，天安門和集訓營的趣事，把二老哄開心了，才問：“貓貓們還好吧？”
“放心，我就算自己餓著，也不會忘了喂它們的。”吳斌爸說著指了指門口，“貓糧都吃了好幾袋了。”
“嘿嘿，謝謝爸。”
給了老爸一個大大的擁抱后，吳斌立馬背上包拿上一大袋貓糧和幾個貓罐頭出了門。
來到熟悉的小公園，吳斌先看到的卻不是一群貓兒像他跑來，而是一群小朋友正在玩耍。
但當吳斌看仔細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樣，怎么說呢…有點木。
吳斌看到孩子們的時候，孩子們自然也發現了他，然而他們都一副很害怕的樣子，紛紛朝著后面退去。
這讓吳斌不禁受到些打擊。
“我有這么可怕嗎…”
而就在他搖搖頭，打算去長椅上坐下時，卻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孩子們圍在中間。
‘咦，是她？’
吳斌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那個畫畫的女生，便朝著她揮了揮手。
女孩也發現了吳斌，禮貌的朝著他點點頭，也揮了下手。
因為陌生人太多的關系，所以吳斌可以感覺到貓兒們都躲在附近的草堆里，所以就將貓糧倒在了比較隱蔽的地方。
果然，一聽到貓糧沖出包裝袋的聲音，一群貓兒就從四面八方跑了過來，先是蹭蹭吳斌，然后開始吃糧。
摸了摸好久不見的貓兒們，吳斌才心滿意足的站起來，再看向女孩時，發現她身邊又多了兩個女生。
那兩人看到吳斌看過來，朝著他笑了笑，并喊道：“你好啊，聽說你是我們方晴的朋友？”
‘方晴？就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嗎？’
吳斌想完朝著她們點點頭。
兩個女生看完一陣笑，就說：“那你們聊會兒吧。”說完對著孩子們說道：“同學們，過來集合一下，我們去那邊水池玩。”
孩子們聽到后立馬就跟上了那個兩個女生的腳步，去了噴泉池那。
“原來你是老師啊，教美術的嗎？”等孩子們都離開后吳斌走上去與方晴打了聲招呼。
方晴聽到后先是笑著搖搖頭，然后摘下了背后的畫板，在上面寫道。
我只是假期間來做志愿者 ‘志愿者？’
這下吳斌一下明白了，難怪那些孩子會和普通孩子有所不同。
看著吳斌還有些困惑的表情，方晴又在畫板上寫道。
他們是福利院的孩子 “哦哦…這樣啊。”吳斌聽完又朝著那些孩子看了眼，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福利院…不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孤兒院嗎。
吳斌：“哦對了，謝謝你上次送我的畫，我很喜歡。”
你能喜歡我很高興 字的旁邊還畫了個微笑。
接著吳斌拉開書包，掏出了一盒彩筆，“一直想著下次見到你要還禮，所以就一直放在書包里，不是什么貴重的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方晴看完連忙擺手，寫道。
那幅畫是為了謝謝你上次幫我留住貓貓們，你不用再謝我的 “那…那就當我為你能畫出更好的畫給我看做投資吧，我真的覺得你畫的非常好。”
女孩聽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接了過去，并寫道。
謝謝，那我就接受啦，我會努力畫的更好看的。
“我非常期待。”說完吳斌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孩子們，“我就不影響你工作了，再見。”
說完朝著方晴揮揮手。
方晴也點點頭，朝著他揮了揮手。
看著方晴走回孩子們身邊，找了張長椅坐下來的吳斌坐下來長出了一口氣，腦中閃過的，卻都是那些孩子有些木木的表情。
于是在方晴和另外兩個女生陪孩子們玩時，卻發現吳斌突然跑過來對她們說：“我…我也能和孩子們一起玩嗎？”
三個女生明顯都愣了一下，接著短發的女生先開口道：“可以啊…但你說話不能太大聲哦。”
“嗯，我知道了。”
吳斌說完蹲下身，朝著那些依舊警惕他的孩子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接著那些孩子雖然也沒主動來找吳斌玩，但總算也不像之前這么緊張了。
這些孩子的娛樂很簡單，有些在數地上的螞蟻，有些將自己折好的紙船放進水池里吹著玩，還有些則玩著石頭剪刀布的游戲。
最后直到短發女生告訴吳斌他們要回去了，也沒有任何一個孩子靠近吳斌。
他們只是有些怕生方晴在畫板上寫道。
“我知道的。”吳斌小聲回了句。
接著三個女生和吳斌說了聲“再見”，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而就在吳斌要收回目光回去坐著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兩個小女孩轉過身露出一口白牙朝著他揮了揮手。
吳斌一下就笑了出來，也朝著她們倆揮揮手。
最后等到他們徹底消失在吳斌的視線中，吳斌才坐回了長椅上，因為陌生人離開了，所以那些吃完糧的貓兒門立即就回到了吳斌身邊。
吳斌大腿上的VIP席位被一只黑白相間的大貓所占據，打了個哈欠后就假寐了起來。
順著它的毛摸了摸，吳斌腦中卻還想著那些孩子的臉。
“喵”
一只白貓似乎感到吳斌有心事，就蹭了蹭他的手，然后朝著他翻出了肚皮。
“謝謝你的安慰啦。”吳斌撓了撓白貓的額頭，又從背包中拿出一個罐頭放在了它旁邊。
原本正躺著休息的貓一聽到有罐頭的聲音，立馬一個個都竄了起來，那激動的神情就好像他們剛才根本什么都沒吃一樣。
“一群饞貓”
吳斌說完又笑著拉開了第二個罐頭。
將帶來的幾個罐頭全部打開后，吳斌便從書包中拿出C語言的書看了起來。
一個多月都在學物理，回到家自然是要換換口味。
也許是一陣時間沒看的原因，這次看C語言的書時吳斌覺得比以往更有意思，整個人很快就沉浸了進去。
第二天，吳斌幫家里大掃除完之后就又來到了公園，照常喂完貓之后，就拿出書開始看。
但還沒看多久，吳斌就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
吳斌回頭一看，正是背著畫板的方晴。
“欸？今天休息嗎？”吳斌有些意外的問。
不，正打算去福利院，順路走過這，就看到你了。
“哦哦，那你趕時間嗎？”
方晴搖搖頭。
“那…可以坐下來聊一會兒嗎，我有點事情想問。”
方晴點點頭，就在吳斌旁邊坐了下來。
“嗯，那個…福利院的環境，好嗎？”吳斌問。
挺好的，老師們都很和藹，孩子們也很懂事。
接著吳斌在和方晴聊了一段時間后，差不多對福利院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它既不像有些電影里拍的那樣有一個明亮的大廳，漂亮的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在老師彈奏的鋼琴下翩翩起舞，或互相玩耍。
也不像有些電影里拍的那樣到處倒是銹跡斑斑的鐵窗，昏暗的燈光和糊成一團的食物。
他們就和普通的學校一樣，分工明確，有負責兒童收養，寄養工作的行政崗，有司機，電工，保潔員，廚師這樣的后勤崗。
還有就是像昨天那兩個女孩一樣的專技崗，有醫生，有護士，有社工，也有老師。
而福利院和其他學校最大的區別就是，里面的孩子幾乎都有著各種缺陷。
像是得了腦癱，先天心臟病這樣幾乎判了死刑的疾病，或者五官身體上有著嚴重畸形。
還有父母因為某些原因無法繼續承擔監護人的義務的，比如拐賣來找不到親生父母的，或者生父母因為殺人販毒坐牢的等等。
不過像父母無法繼續承擔監護人這種情況，福利院的行政部門會第一時間登報面向社會征求領養人，只要是沒病的，幾乎都會被領養走。
所以最后會留在福利院的，就只剩下了那些畸形，腦癱以及重癥兒童。
吳斌昨天見到的那些，都是812歲里比較能與人互動的孩子，其中包括唐氏綜合癥兒童、智力發育遲緩、肢體殘疾、盲童等等，這在福利院都算是程度非常棒的了。
所以才偶爾能帶出來戶外活動，其他大多數根本就出不了自己的房間。
吳斌聽完后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是他一路健康成長的過程中所沒有接觸過的事情，然而其實他們就在吳斌身邊，就在離這里三條馬路遠的一所福利院中。
“我…能幫他們做點什么嗎？”
方晴聽完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寫道。
他們都很容易滿足的，只要有人能陪伴著他們，他們就非常高興了。
當然，他們最想要的，還是一個家。
吳斌低頭沉默不語，他完全可以想象，什么樣的家庭會去收養一個有病的孩子呢？還是這么嚴重的病，也許擁有一個家，對他們來說真的只能是遙不可及的夢。
時間有點晚了，我該過去了。
看著畫板上寫的話，吳斌立即點點頭，接著又好奇的問了句：“你為什么不用手機打字呢？那樣會更快一點吧。”
因為我覺得寫字更能傳達我的感情啊，它們就是我的聲音。
“嗯…的確是這樣呢。”吳斌點點頭，“你的聲音，很好聽哦。”
謝謝。方晴收起畫板，朝著公園走去。